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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頁

2023-09-27 14:54:30 作者: 劉猛
    方子君的臉色卻有點發白。

    田小牛坐在下首眼睛都直了,自語:「我明白了。」

    「你明白啥了?」董強還不明白。

    「劉大夫為了張助理來咱們特種大隊,張助理為了誰這麼苦----我明白了。」田小牛眨巴眨巴眼睛。

    「誰啊?」董強好奇地問。

    「虧你還城市兵呢!」田小牛瞪他,「不明白算了!敬酒!」

    「我是不明白啊?」董強一臉無辜。

    「你不明白就算了,這個話不敢亂說!」田小牛說,「說了我就沒命了!」

    「有那麼嚴重嗎?」董強不依不饒,「你說不說?不說我就不當你是兄弟!」

    田小牛一瞪他:「你自己要問的啊----這桌,誰最不高興自己看!」

    董強納悶,看了一眼馬上頭就低了:「哎喲!我沒問我什麼都沒問!」

    兩個小機靈兵急忙起來給各位首長嫂子敬酒,打破場上可能存在的隱患。氣氛熱鬧起來,但是方子君卻喝了不少酒。張雷也不多說話,就是喝酒。陳勇就更沒話了,喝了一杯又一杯。

    正在把酒言歡,領班推門進來:「先生,有位先生送的。」

    大家都納悶,推進來一看是條做好的全鱷魚。

    「是哪位先生送的?」劉凱問,他知道這個價值不扉。

    「劉總,是我----廖文楓。」廖文楓笑著拿著一瓶香檳走進來。

    劉總驚訝地站起來,林秋葉也站了起來。

    「這是法國的德爾柏克玫瑰香檳,1832年的品牌。這瓶酒的歷史有五十年,半個月前,朋友從法國給我帶來的。」廖文楓笑著說,「這瓶酒,是我專門給凱旋而歸的中國特種兵勇士準備的。」

    何志軍站了起來,納悶地看著他。

    「我們不認識,不過我和林秋葉女士很熟悉。」廖文楓笑著說。

    「他是我們的客戶。」林秋葉緊張得很,「廖先生,今天是比較特殊的宴會……」

    「我知道----所以我開了香檳,和各位勇士喝一杯就走。」廖文楓笑著說。

    劉凱正要說話,一直坐在那裡觀察廖文楓的雷克明不緊不慢地說話了:「聽口音廖先生是閩南人?」

    「對,我是台灣人。」廖文楓笑著看他的凌厲眼神絲毫不躲閃,「台灣人沒有資格來慶祝中國人民解放軍的勝利嗎?」

    何志軍也一激靈,看劉凱和林秋葉。

    「廖先生,今天的場合確實不方便你出席。」劉凱只能笑著說,「這幾位在座的都是現役軍人,沒有經過組織的允許,他們是不能和境外人士結識的。」

    「解放軍的規矩我很明白。」廖文楓還是那麼笑著,「我來也不是想給各位找麻煩。我自我介紹一下----廖文楓,祖籍河北大名,父親是國民革命軍第54軍上尉連長,1949年到台灣後不久退出現役。我於1984年參加國民革命軍,在海軍陸戰隊服役,曾經在海軍蛙人連、水下爆破大隊和特勤隊待過,也是特種兵出身。----我今天來,不是作為國民革命軍退役特種兵,而是作為中國軍隊的退役特種兵,來祝賀各位在愛沙尼亞為中國特種兵贏得的榮譽!」

    何志軍仔細看著他。

    雷克明似乎是不經意地靠在椅子上,眼鏡後面的眼睛銳利無比。

    「國民革命軍海軍陸戰隊把鱷魚作為勇士的象徵,所以我今天送給大家一條鱷魚。」廖文楓對這種眼神沒有絲毫畏懼依舊笑容滿面,「這瓶香檳,我拿了好半天了,不知道哪位開?」

    「我開。」雷克明站起來,臉上是淡淡的笑意。

    「好。」廖文楓把香檳遞給他。

    雷克明非常熟練開了香檳,沫子飛出來。

    擺在一起的杯子嘩啦啦都倒上,雷克明拿起一杯遞給何志軍,自己也拿起一杯:「都端起來吧,廖先生的一片好意我們不能拂!干!」

    大家就都拿起來一起幹了。

    廖文楓抹抹嘴巴:「痛快!廖某對這種榮幸不勝感激,告辭了!」他放下杯子轉身出去了。

    「老雷,我去廁所,你和我一起去吧。」何志軍放下杯子問。

    雷克明站起來跟他出去了。在洗手間確定沒人後,何志軍問:「這個台灣人這個時候冒出來不正常,要不要軍區情報部組織力量監控起來?你是這方面的行家,你說說你的意見。」

    「我看不用了。」雷克明笑笑,「我敢肯定,他就是老馮養的那條金魚。」

    「那他來這裡幹什麼?跟A軍區情報部副部長喝酒?」

    「祝賀我們。」雷克明笑笑,「情報工作有個行話叫『掛相』,他的眼睛騙不了我----他是真心的。如果我是你,就要準備策反他。」

    「如果你錯了呢?」何志軍還是擔心。

    「情報工作的要點就是----用人要疑,疑人要用。」雷克明洗手,「我晚上跟老馮通個電話,確定一下,軍區情報部別和安全部撞車了。」

    酒席上還是很熱鬧,方子君不知道為什麼來了精神一杯一杯喝。誰勸她都勸不住,張雷是根本不敢勸,劉芳芳是沒法勸。何志軍跟著雷克明進去本來就滿臉嚴肅,這會更急了。

    「哎呀我說你不能喝你就別喝那麼猛!」何志軍黑著臉說,「喝成那樣幹啥,都結婚的人了還是小孩啊?」

    方子君從未被人這麼狠說過,她抬頭看著何志軍眼中淚花閃動:「何叔叔,是你罵我?」

    何志軍意識到自己失語:「我沒罵你我是說你別喝那麼多酒!」

    方子君奇怪地笑著,淚水下來了:「我一直把你當我親爸爸!」

    她說完這一句就奪門而出,杯子也摔在地下。

    何志軍張大嘴:「這丫頭怎麼了這是?我沒罵啊?」

    「你啊你啊,我沒法說你了!」林秋葉著急地,「陳勇,還不趕緊去追!」

    陳勇拿起方子君的軍裝和軍帽就追出去了。

    張雷陰沉著臉,又喝了一杯酒。

    夜色當中的大海改變了白天的溫柔,變得咆哮起來。在那翻滾的浪花當中,蘊藏著無數的兇險。燈塔還在執著地亮著,給黑暗當中的船隻指引著方向。

    廖文楓點著一支煙,站在空無一人的沙灘邊上久久無語。

    海風吹拂著他的臉,他突然高聲吟誦起來:

    「怒髮衝冠,憑欄處、瀟瀟雨歇!抬望眼,仰天長嘯, 壯懷激烈!三十功名塵與土,八千里路雲和月……莫等閒白了少年頭,空悲切!靖康恥,猶未雪;臣子恨,何時滅!駕長車踏破賀蘭山缺!壯志飢餐胡虜肉,笑談渴飲匈奴血……待從頭收拾舊山河,朝天闕……」

    他的聲音發抖,朗誦完以後奇怪地哈哈大笑,笑聲悽厲,逐漸變成哭腔。他高聲大叫著,哭聲被海cháo聲音淹沒,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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