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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54:30 作者: 劉猛
雷中校還是那麼淡淡一笑:「就是合適的時機,聽我命令吧。」
車隊拐出小路,開上大街,徑直開向郊區的公路。
「一號車,注意前方路況。我在你後面20米,保持現在車速。」電台裡面傳出陳勇的呼叫。
「一號車收到。」電台兵回答。
林銳的眼睛始終沒有放鬆過,右手一直抓著步槍。
車隊在午間的海濱公路穿行,不時掠過身邊的民車和騎著自行車的行人。
麵包車內,雷中校一直在看著後視鏡。後視鏡有兩個騎著摩托車的年輕人一直遠遠跟著,他皺著眉頭在思索。
張雷貼著老趙坐著,側光在注意老趙。老趙只是在抽菸,許久他問:「老雷,看見什麼了?」
「你說呢?」雷中校回過頭。
老趙笑笑:「保密教育,要長抓不懈!」
「你會怎麼處理?」雷中校問。
「斷掉尾巴沒什麼用,往北京的方向就一個。」老趙說,「條條大路通北京,製造假情報打幌子,真實目標另奔他路。」
「不愧是老偵察。」雷中校笑笑,「就按照你說的辦。」
他拿起電台:「陳勇,前面停一下,你過來。」
還沒回答,前面一號車電台兵報告:「一號車報告!一號車報告!前方出現突發情況!一輛麵包車在擋路!」
麵包車不緊不慢,就是不讓路。田大牛按著喇叭,對方跟聽不見似的。
「戰鬥準備!」田大牛高喊。
林銳步槍抵住肩膀,槍口沖前。
「一號車,鳴槍警告!」雷中校的聲音傳來。
「鳴槍警告!」田大牛對林銳說。
「是!鳴槍警告!」林銳將槍口伸出車窗,對天扣動扳機。
噠噠噠噠……
一個長點she。
前方麵包車視若無睹。
「一號車報告!前方車輛無視警告!請求開槍she擊目標!」田大牛高喊。
「情況不明,不許she擊目標!」雷中校回答,「準備衝撞!」
「是!準備衝撞!」田大牛高喊,「抓穩了!」
林銳關上步槍保險,抓住車前槓,頭低下來。後面的弟兄們都抓住了自己的支撐物,神情嚴肅。
「撞擊目標車輛,清道!如果對方有動武傾向,可以she擊!」雷中校果斷的命令傳來。
「撞擊目標!」田大牛高喊。他駕駛吉普車,瞅准麵包車尾部靠近道內一側撞擊上去。
咣!
加固的保險槓直接就撞擊在麵包車尾巴上。麵包車向一側偏去,但是又頑強拐回來。
「再次衝撞!」田大牛高喊。
咣!
麵包車被撞擊到山崖一側,車在山崖上擦出火花。吉普車和麵包車在狹窄的海濱公路並上了。
「戰鬥準備!」田大牛高喊。
嘩啦啦一片拉槍栓的聲音。
麵包車的後車門被撞壞了,但是窗戶打開了。林銳一眼看見黑洞洞的槍口,一把按下田大牛的頭,自己也往後一閃。
噠噠噠噠……
子彈打破車窗,從田大牛腦後she過去,擦過林銳的鋼盔前沿。
林銳毫不猶豫,步槍順手就架在田大牛肩膀上扣動扳機!
噠噠噠……
車裡有慘叫。
一班的弟兄們直接就在車裡對著麵包車齊she,大屁股班用吉普車的半面蓬布和對面的麵包車成了馬蜂窩。
一號車開過去,停在前面。
林銳在停車的同時就已經下車了,自動步槍在手打出兩個短點she。
麵包車前車窗出現幾個彈洞,司機歪在方向盤上。麵包車失去控制,開下山崖。
林銳聽著下面的爆炸聲,心有餘悸。二號車以及其餘的車輛從他們身邊徑直開過去,毫不減速。
「清理尾巴!前導變後衛!」雷中校的聲音響起來。
後面兩輛摩托車剛剛過來,看見戰士們已經封鎖道路步槍在肩掉頭就竄了。
「不要she擊,防止流彈誤傷。」田大牛說,「跟上隊伍。」
麵包車內,學員們第一次見到戰陣,緊張起來。
「老趙,看來這趟不太好走。」雷中校淡淡一笑,「前面跟我換車。----電台兵,通知總部,讓地方公安機關收拾現場。」
林銳在車內急促喘氣,田大牛一邊開車一邊說:「都別緊張!戰鬥沒有結束!林銳,放鬆點!」
林銳咽下一口唾沫:「是,班長!」
遠處山坡上,一個男人放下望遠鏡,點點頭。
黃昏時間,車隊開入一個軍用倉庫。雷中校指揮部隊下車,倉庫主任也不多說話,直接就招呼他們進了招待所。陳勇帶一排住在一樓,雷中校帶老趙和八名軍校學員住在二樓。
「你跟附近老百姓的關係怎麼樣?」雷中校上樓的時候問主任。
「一直很好,我們還幫他們蓋了小學,官兵都去輪流義務助教。」主任說。
「你去鎮裡借車,借的出來麼?」雷中校問。
「可以。」主任問,「不過鎮裡面有車的單位不多,裝不下這麼多人。」
「一台麵包一台吉普,別的你不用管。如果車出了問題,我們會照購買價格賠償。」雷中校說,「天亮前,你辦好這個事情。車況要好,加滿油。」
「好。車開到哪裡?」
「直接開進來,停在招待所門口。」
進了二樓專門為首長準備的套間,雷中校告訴老趙:「你今晚就住在這兒,不過他們倆得陪你。----你們倆,可以輪流休息,但是不能分開。」
劉曉飛和張雷答應一聲。
招待所一樓,每個房間住了三個戰士。晚上外面都是雙哨,樓頂有步槍手和狙擊手值班。
「烏雲,我現在有點後悔,沒寫遺書。」林銳趴在樓頂,拿著夜視儀在觀察,嘴裡念叨著。
烏雲的眼睛從85狙擊步槍的瞄準鏡離開:「你不是說你命大,子彈打不著你嗎?」
「今天中午我才知道,原來子彈不長眼睛。」林銳的語音很平靜,不是害怕而是一種感慨。
「現在你說還有啥用?現在咱連個紙筆都不能帶,你想寫都沒得寫。」烏雲說著又開始掃視前方。
「我就是那麼一說。」林銳說,「當我今天打死那個司機的時候,我突然覺得生命無常。我想,我應該留下遺書。那應該是我最真實的人生感受。」
「你打算寫給誰?」
「我爸爸,還有我媽媽。」
「你給你爸爸媽媽怎麼還寫兩封?」
「他們離婚好多年了。」
烏雲想想:「嗯,你是該寫。不然他們會互相怪罪,沒照顧好你。」
「對。」林銳點頭,「還有兩封,寫給譚敏,還有徐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