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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5:17:29 作者: 小韞
說著,一屁股在虞意對面坐下了。
虞意姿態閒雅,輕吸一口煙,笑著說:「介不介意,你不都坐下了?」
寧瑞芝彎唇:「我就知道你不會介意。說起來,你和高中那會兒真是不一樣了。」
虞意頓如芒刺在背。
曾經,那些異樣的目光,嘲諷的話語……霎時充斥了她的腦海。仿佛所有人都在看她,看她狼狽,看她原來並不光鮮,看她曾被所有人輕賤,看她原來也曾低入塵埃。
她手一頓,唇角的弧度分毫不變,「是嗎?」
寧瑞芝看向其他人,玩笑式地說:「你們一定不知道虞意高中時候是什麼樣兒吧?她那時候和現在完全是兩個人。」
李嘉雯有些好奇,「什麼樣兒?」
寧瑞芝說:「她高中的時候特別孤僻,每天只會讀書,除了讀書還是讀書,剪著狗啃式樣的短髮……」
她用手指在臉上比劃著名,「戴這麼大一副眼鏡,穿的永遠是校服,洗得發白了也不肯換,不知道是什麼好學生的儀式感。」
王小胖吃驚,「那不就是書呆子?不能吧?」
謝翡眉頭微不可察地一皺,在桌下踢了王小胖一腳。他看得出,寧瑞芝故意說這些話,就是想讓虞意難堪,只是惡意全都用老朋友敘舊式的玩笑包裹。
對方不回應,就只能默默吃了這個悶虧。
對方要是回應,又顯得敏感小氣,連個「玩笑」也開不起。
王小胖神經大條,「你踢我幹嘛?」
謝翡身形筆挺,如冷峭的一株玉樹,顯得氣質不凡,襯得他本就俊秀的面龐更加帥氣了。
他淡聲道:「腳滑。」
虞意不動聲色,一根名叫「尊嚴」的脊樑穿住了她,叫她展露出世俗認可的成功人士的穩重與風度。
她抽著煙,雲淡風輕地說:「嗯,當時年紀小,比較窮。」
寧瑞芝:「是吧。不知道是不是以前太窮,風格過分古板和保守,現在風格居然這麼大膽。比如我,就不敢真空出門,還坐在人來人往的地方讓人看。」
這話說得有點噁心。
假如虞意置之不理,倒像是默認了她說得對,默認自己衣著不當、言行作風不端。
但要和對方辯論穿衣自由的問題——為什麼世人認為那麼明顯的兩個球團在一起還要擠個溝露在衣服外面是性感,卻容不下被衣服遮住的兩個點?形狀不一樣,衣服都避體,怎麼兩個圓錐就不如兩個半球體面——又難免要聽對方胡攪蠻纏講一些歪理邪說,自降格局。
虞意瞥她一眼,輕哂,並不說話。
謝翡覷機,十分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少見多怪。」
寧瑞芝的目光在虞意和謝翡身上來回逡巡片刻,莞爾一笑,對謝翡說:「看你長得不錯,年紀也不大,沒想到是個小流氓。」
言下之意,是譏他想看虞意的意思。
謝翡直接祭出了魯迅先生的「白胳膊」論,暗諷寧瑞芝低俗。
這時,劉大頭終於回過味兒來了,笑呵呵地沖寧瑞芝補充解釋,「我翡哥的意思是,清者見清,濁者見濁。當你覺得別人齷齪的時候,一般都是你自己齷齪。」
李嘉雯也聞出了火藥味兒,作為年輕氣盛的年輕人,她興奮得摩拳擦掌:「大姐,你要還是聽不懂,我也可以幫你翻譯一下。」
寧瑞芝臉色鐵青,「不用了,我聽得懂。」
幾秒鐘之內,她臉上的神色風雲變幻,最後又恢復如常了,笑著說:「我開個玩笑而已,這麼當真幹嘛?」
說著,她看向虞意,「沒想到,以前你沒什麼男人緣,現在變漂亮了倒多了幾個馬仔。」
王小胖:「我是嗎?」
劉大頭:「我終於也夠格做虞姐姐的馬仔了?」
王小胖:「簡直祖墳冒青煙了。」
李嘉雯:「可能也就是燒了八輩子高香的福氣吧。」
謝翡:「嗯,積攢了累世的功德。」
寧瑞芝本意是想離間,讓幾個人礙於面子不肯再為虞意說話,沒想到幾個人臉皮跟城牆轉拐一樣厚,完全的不要臉,格外的陰陽怪氣。
現在的小孩兒,也太沒骨氣太沒自尊了吧?
她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仍舊不願認輸,決定換個賽道,另起話題道:「對了,群里的大家都挺關心你的,你現在做的什麼工作?」
這種關心,緣起於一個老同學突然在群里po了一張近照,並一驚一乍地發言——
你們知道這是誰嗎?
這特麼居然是虞意!
看虞意的著裝和樣貌,寧瑞芝不太願意相信她是做什么正當工作的。在她看來,一個很土的女孩變得很漂亮,無論她成績怎麼樣,一定是變壞的結果。
家境差的女孩只有變壞才會有錢。
有錢了,才穿得起照片中那樣昂貴的禮服。
至於漂亮女孩,一定要衣著保守,穿大眾認可的衣服,才可能是「好」女人。
虞意輕笑一聲,用她蔥根一般的長指撣了下菸灰,「家裡蹲。」
寧瑞芝臉上頓時浮現出得意的神色——這回答,無意識證實了她對虞意的猜測。
於是,她唇角一斜,歪出個頗具優越感的笑來,「要我說,這女人要過得好,還是得自強自立,自力更生才對。」
她撫了撫耳邊的頭髮,喬張做致道:「你現在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找個對象了。要實在沒有著落,阿明領導的部門裡還是有幾個單身離異的男青年,條件也都還不錯,回頭我讓他給你介紹介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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