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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5:17:29 作者: 小韞
她身上穿一條襯衫領無袖連衣裙,纖長的脖頸間有一顆米粒大小的黑痣,脖子上戴著一根鎖骨鏈,鎖骨處是一顆鏤空的愛心,愛心上有一顆碎鑽,和昨天李嘉雯發在群里的圖片一模一樣。
「你什麼時候看到的?在哪裡看到的?」虞意條理清晰地問。
孫淑芬雖已氣怯,但此刻開弓沒有回頭箭,只能硬著頭皮道:「你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居然還有臉問?我前天下午都看見了,你們倆偷偷摸摸從樓上下來的。你們孤男寡女在樓上,能幹什麼事?」
周圍議論聲又起,謝翡已先出了聲,「昨天下午她在庭院打遊戲,我和嘉雯小胖他們也在,幫廚也都在。」
孫淑芬下意識想說周翡和虞意有一腿,才幫她說話。但說話之前想起他剛考了市狀元,還接受過地方電視台採訪上過雜誌封面的,他還是本地人,有親有故的多的是人維護他,便含含糊糊道:「我記錯時間了,是晚上。」
劉阿姨紅著眼瞪著虞意道:「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虞意道:「有什麼真憑實據?」
孫淑芬穩了穩心神,「我的眼睛就是真憑實據,總不能你晚上還和幾個年輕小伙子打遊戲吧?看你還怎麼賴!」
這時,虞意卻是一笑,她又點了根煙,「你沒有真憑實據,我有。劉大姐,你怎麼不問問你丈夫,他用你們的夫妻共同財產買的項鍊哪去了,為什麼和這位脖子上的一模一樣?」
孫淑芬頓時瞪大眼,抬手往脖子上一捂,「你怎麼知道!」
虞意微笑:「我猜的。」
劉阿姨愣了愣,突然明白過來,拎起腳邊的油漆就往孫淑芬身上潑。
早上,劉阿姨看著孫淑芬帶來的油漆,雖然很生氣,但還是猶豫,「潑油漆會不會太過分?扔點菜葉子和雞蛋什麼的也行吧?」
孫淑芬:「這種事就是誰凶誰贏,她都搶你老公了,你潑點油漆怎麼了?你不嚇住她怎麼能讓她搬出漁鎮?你不讓她出醜大家怎麼會嘲笑她罵她?她要是不離開漁鎮,錢哥怎麼回歸家庭?」
此時,全程隱形人的錢富貴腦海中也回想起他和孫淑芬半夜的密謀。
「劉姐說了,要讓她知道是誰,就讓誰在漁鎮待不下去,以後我們再想在一起,周圍人肯定對我們指指點點,劉姐肯定也會死拖著不離婚。
我不想被人指指點點,這鍋必須甩出去。而且,這件事,還可能成為你離婚的機會。
只要那個黃臉婆把油漆潑那個虞意身上,那個虞意能這麼有錢肯定也不是啥省油的燈,肯定會打起來。
事情不嚴重呢,你就說劉姐是個瘋子,神經病,男人在外面的一點小事也小題大做,丟盡了你的臉,日子過不下去了,讓你們家的人逼她離。要是倆人情緒失控打得嚴重呢,可能就是刑事犯罪,就更容易離了。油漆就是那個導火索。」
然而,孫淑芬並不算個十分聰明的人,錢富貴也不是,他們只是普通人。事情的發展方向並未照她預料的方向走。
她親手備下的油漆,此刻全都到了她自己身上。她尖叫一聲,劉阿姨已哭喊著撲上來,「虧我把你當好姐妹,你就是這麼給我當的姐妹!」
李嘉雯、王小胖和劉大頭聞訊往這邊趕時,已經到了事情的尾聲。
劉阿姨和孫淑芬扭打在一處時,錢富貴甚至不敢看虞意,只把拳腳往劉阿姨身上招呼。周圍人連忙把三人拉開。
張清芳把劉阿姨帶回了星星超市,其他人也都紛紛散開。
而虞意適才的冷靜與風采,也讓所有人都看在了眼裡。
離去的人三五成群,猶在和同伴感慨剛剛的事。
……
「這位虞小姐可真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是個沉得住氣經得住事兒的,任憑劉三妹和孫淑芬怎麼鬧,人家愣是眼皮子都不帶抬一下的,三言兩語就把事兒給平了。」
「總之,不好惹就是了。就算她是靠男人賺的錢,自己也挺有本事的。」
「那孫淑芬可真是壞了良心,長著一張尖臉吊梢眼,一看就不是啥好東西!劉三妹之前跟她好得就差穿一條褲子了,去年她男人死了,不是劉三妹整天幫著她忙上忙下辦的後事?後面她丈夫家的人過來欺負她一個寡婦,那不是劉三妹帶著錢富貴去幫的忙?現在可倒好,真是一條白眼狼!」
「劉三妹真造孽,我看老錢被那姓孫的迷了心了,要是沒鬧出來還好,現在鬧成這樣只怕是鐵了心要離婚。她後面可怎麼辦?」
……
人都散得差不多時,太陽正升到半空,撒到少年身上,在他身上鍍上一層光邊,而慵懶地靠著門的女人像是油畫中的人一般精緻、高雅,與整個小鎮都格格不入。
香菸在她指間冒著煙,丁香和莫宇已經進了門。
謝翡和她四目相對,不過片刻,耳際便泛上紅緋。分明認識才不久,然而每多了解她一些,心動便多一分。
毫無疑問,她對很多事都很有洞見,處理這些無厘頭又荒誕可笑的俗世鎖事時冷靜且從容。
她強大而迷人,很難不令人心折。
虞意微笑著說:「謝謝。」
謝翡清澈的瞳眸盯著她,淡聲道:「我只是說了一句話實話,你很厲害。」
虞意輕撣菸灰,迎著光,唇角的笑容不變,「厲害嗎?再過幾年,也許你會發現,我只是一個老古董,在時代的洪流之中,沒有順應的能力,也不肯順應,只有一把硬骨頭,見人就說我們那一代人如何如何,就像我們看上一代人一樣,只會喋喋不休地說教,煩都煩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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