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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52:48 作者: [日]渡邊淳一
久木決定要懲治一下凜子。
他緊緊抱住灼熱的女人,不管是哪兒,一通狂吻,從喉嚨吻到肩頭,再從胸部到辱房。
他一會兒使勁地吮吸,一會兒用牙齒噬咬,久木要在凜子身上留下他撫愛的痕跡。
狂吻之後他們的肉體結合了,可是久木總是覺得凜子的丈夫走在遠遠的前面。
久木沒有見過他,只是通過凜子的訴說來想像他的模樣,通過凜子的肉體來和他搏鬥。
這場爭鬥的勝敗是明擺著的,他是失敗者,自己是勝利者。儘管如此,久木還要徹底地從凜子的身體裡鏟淨丈夫的殘渣。
明知對方軟弱無力,不是自己的對手,卻偏要爭奪,沒有比這種爭奪更令人愉快和興奮的了。尤其是性的方面,自己占有絕對的優勢,這就更激發了男人的自信心和勇氣,更加威風了。
久木的爭奪心也傳染給了凜子,她已經記不清多少次到達了峰頂,終於男人耗盡了所有的精力,一切又歸於平靜了。
窗外盛開的櫻花目睹了這一幕翻江倒海般的瘋狂。
久木也好,凜子也好都早已忘記了櫻花的存在,蘇軟地癱在亂成一團的被子上。
還是久木最先從痴態中甦醒了過來。
他緩緩抬起身,一眼看到身旁的凜子,就貼到她耳邊輕輕說道:「怎麼樣?」
凜子閉著眼睛點點頭。
「最近你老是自行其是的,我也開始習慣了。」
凜子撒嬌他說著。
久木覺得女人真是好奇怪,剛才還氣息奄奄的樣子,事過之後,不但不痛恨這件事,反而非常滿足,甚至希望最好別停下來。
「搞不懂。」久木嘆道。「你還說再不停下來,我就要死了。」
「真是那種感覺。」
「你願意那樣吧?」
「跟你的話我什麼都願意。」
久木聽了很得意,他覺得女人的身體真是深不見底,令人生畏。
如今的凜子,對性的包容就像大海那樣廣森無垠,無論怎麼折磨,虐待她,都被她吸如體內,溶化進愉悅的海洋里去了。
凜子起來去了浴室。幾分鐘後,她又急急忙忙地從浴室出來。
「麻煩了。」
久木吃驚地回過頭,見凜子兩手掩著衣襟,
「這是你咬的吧。」
凜子坐在久木面前,打開衣襟露出了胸脯。
「你瞧,這兒,還有這兒。」
凜子的脖子左邊和胸部,辱頭四周都有紅色的血印。
「讓我怎麼見人呀。」
「你不是說絕不回家了嗎?」
「家當然不回去了,可不能不出門哪。」
「沒關係的。」久木撫摸著凜子脖子上的傷痕說道。
「很快就會消退的。」
「得多長時間?」
「二、三天或四、五天吧。」
「是嗎,這怎麼辦哪。我明天還要回娘家呢。」
「圍上圍巾就看不見了。」
「你幹麼這麼做?」
為了不讓凜子再回到丈夫身邊而留下的吻痕,還因為嫉妒凜子那無窮無盡的貪慾。
一切都按久木所期望的那樣順利實現了,同時事態也越來越不好收拾了。
「我明天不去媽媽那兒了。」
「不去行嗎?」
「我母親要我再好好跟他談一談,我明天打算跟媽媽說我不願意的。」
看來凜子對丈夫已沒有一絲留戀了。
「你呢,下一步打算怎麼辦?」
凜子把矛頭轉向了久木。
「你也回不了家了吧?」
「那當然。」
「不過,偶爾也回去吧?」
「那是為了拿衣服和信件……」
「那也不行,我不同意。」
凜子說著,突然在他的辱頭周圍咬了起來。
「好痛…」久木往後躲閃,凜子一點兒不鬆口。
「我也要讓你回不去。」
「你不這麼做我也不會回去。」
「男人太善變了。」凜子更加使勁地又吸又咬的。
久木忍著疼,心裡想,現在只有一條道走到黑了。
好一會兒,凜子才慢慢鬆開了嘴,用手輕輕地摸著那個咬痕說:「我使那麼大勁兒咬還是不行……」
然後命令久木道:「你躺著不許動。」
久木順從地躺了下來,凜子把手裡的衣帶纏到了他的脖子上。
「不要亂動啊。」說著凜子慢慢拽緊了帶子。
「喂,餵。別胡鬧,要出人命的。」
「我不會太使勁兒的。」
凜子突然騎到了久木身上,揪著帶子質問道:「你說,是真的不回家嗎?」
「真的不回家。」
久木好容易擠出一句,憋得難受。
「快鬆手,別像阿定似的。」
凜子放鬆了一些,帶子還在脖子上套著。
「你說要給我看的那本書呢?」
「我帶來了。」
「我現在要看。」
「就這個姿勢?」
「對啦。」
久木沒辦法,脖子上繫著紅帶子,爬到皮包那兒,從裡面拿出那本書,又回到了床鋪上。
「該把帶子解下來了吧。」
「不行,就這麼念!」
凜子手裡揪著帶子,以訓斥的口吻說道:「你躺下,給我念最讓你興奮的內容。」
這是一幅多麼怪異的景像啊。
在夜深人靜的修善寺一家客店裡,一對兒男女躺在那裡,中間隔著一本書,男人的脖子上纏著一條紅衣帶,女人揪著帶子聽男人念書。
書上記錄了一個沉溺於性愛的女人,最終殺死了心愛的男人,並割去了他要害之處逃走,被捕後對審問她的檢察官的陳述。
這份記錄報告有五萬六千多字,與其說是阿定坦率大膽的陳述,不如說生動描繪出了這個女人的赤裸裸的內心裡,深厚而沉重的愛。
「好,開始念了。」
久木打開了書,凜子倚在他的胸前。
一開始是檢察官就事實確鑿的殺人及屍體損傷案,詢問被告對犯罪事實有何陳述,被告回答,正如你們所知道的那樣,沒有出入。然後,以一問一答的形式開始了訊問。
問你為什麼要殺死吉藏?
答我太喜歡他了,想自己獨占他,可是我和他不是夫妻,只要他活著就會接觸別的女人,把他殺死的話,別的女人就一個手指頭也碰不了他了。
問吉藏也直歡被告吧?
答他當然喜歡我,如果用天平來稱的話,一頭四分,一頭六分,我是六分。石田(吉藏)總是說,家庭是家庭,你是你,家裡有兩個小孩兒,我也不年輕了,不能和你私奔。我給你找個住處,或者包個房間,咱們就能隨時見面,永遠快樂了。可是,我受不了這樣模稜兩可的回答。
久木儘量平淡地念著,凜子也屏息靜氣地聽著。
問被告為什麼如此愛戀石田呢?
答說不上石田哪兒有什麼特別,要說他長得是真沒挑的,我從來沒見到過這麼風流的男人。一點兒不像四十歲的人,最多二十六人歲的樣子。他特別單純,為一點小事都要激動半天,臉是藏不住事,就像嬰兒那麼天真無邪,不管我幹什麼,他都喜歡,很依戀我。還有他的床上工夫也相當了得,他懂得女人,能長時間控制自己讓我充分滿足,而且能連著來好幾次。我感覺他是真心喜歡我,而不僅僅是技巧上的。
問那些天你們一直住旅館嗎?
答五月四、五日住在滿佐喜旅館,他說錢花光了,要回家去取,我說要把他的那東西割下來,石田說「回家我什麼也不干,我只和你干。」他回家後,剩我一個人時,嫉妒和焦躁使我快要發瘋了。十日晚上,我到離他的店不遠的地方找了他,喝了點酒,又和他一起回到滿佐喜住了下來。
久木越念越興奮,兩人貼得越來越近了。
凜子動情地說:「實在太真實了。」
阿定的供述非常率真,沒有一絲卑怯,很能打動人心。
「這個女人一定很聰明。」
她的態度十分冷靜客觀,對自己的情感以及床上行為,一點不加掩飾。
「她以前是幹什麼的?」
「她出生在神田,是個注意打扮自己的要強的姑娘,她娘家經營的鋪席店破產後,當了藝jì,後來不斷地換行當,到石田的小店去當女招待時,名字叫加代。」
久木翻到前面有阿定的照片的那一頁給凜子看,是出事後照的,她盤著圓害,眉目清秀,平靜的目光中流露出寂寞。就是這美艷之中隱藏著無窮的魔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