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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51:49 作者: 酒小七
    吳鈺知道他已經做了決定,便不說話,他知道,他必定還有一些事情要交代。

    果然,秦技元對吳鈺說道:「我打算去自首,把諾諾救出來。」

    「恩,這樣你倒的確可以救他,只是你自己,怕是命都難保住。」

    秦技元擺擺手:「當年我年少輕狂,為所欲為,害了不少人,後來為了靈婉,什麼事情都不顧,又縱容她做了許多不該做的事情,這樣想來我的確是罪惡深重死有餘辜啊,還談什麼命不命的,只是在死之前如果能聽諾諾叫我一聲爸,我也就知足了。」

    吳鈺也不知說什麼,因為他也不知道以馮諾諾那脾氣,會不會原諒她這個爸爸。

    秦技元又說道:「吳鈺,我在去之前,還有一些事情想要和你說。」

    吳鈺:「請講。」

    ……

    那晚吳鈺和秦技元聊了很久,到最後要分別的時候,秦技元拍拍吳鈺的肩膀說道:「照顧好諾諾。」

    吳鈺微笑:「會的。」

    秦技元:「吳鈺,你還有什麼想要的東西嗎?」

    吳鈺一點不客氣:「有。」

    「說來聽聽,只要是我能給的,都沒問題。」

    吳鈺突然嚴肅地說道:「我要為我的岳母以及孩兒報仇。」

    秦技元悽慘地笑了笑,說道:「我就知道,你不會放過她的。」

    吳鈺想說,即使你不殺謝靈婉,你死之後我也會殺她的,可是看到秦技元這個樣子,他又不忍心。

    他不知道,秦技元心裡也已經暗暗下了決定。

    ……

    吃過早餐,秦琪心不在焉地去上班了。秦技元把保姆支開,坐到了謝靈婉的身邊。

    秦技元拉過謝靈婉的手,對她笑道:「婉兒,你知道我又多愛你嗎?」

    謝靈婉很意外,她抽回手,不冷不熱地說道:「都一把年紀了,還說這些話做什麼。」

    秦技元嘆道:「對啊,一轉眼都這麼多年了,我喜歡了你也這麼多年了,而你心裡卻從未有過我。」

    謝靈婉對他的異常表現有些莫名其妙,可是也不願違心地承認心裡有他,只好說道:「不管怎樣,你終究是把我的人留在身邊了。」

    「是啊,如果我當初沒有留下你來,那該多好。」

    謝靈婉更加意外:「怎麼突然說這個?」

    秦技元不理會她,繼續自顧自地說道:「如果我不強留下你來,你也不會恨我入骨,那樣也不會有無辜的人死去。」

    謝靈婉知道他已經知曉了一些事情,便不再否認,只是冷笑道:「你害死的無辜的人還少嗎?」

    秦技元點頭道:「確實不少,所以我該死。」

    「你的確該死。」

    秦技元揉了揉謝靈婉的頭髮,說道:「如果你沒有追殺我的女兒,也許我現在依然是放縱你為所欲為的,我是那麼喜歡你。」

    謝靈婉打開他的手,哭道:「我是多麼希望你不喜歡我,那樣我和允哥也不會分開。」

    秦技元苦笑道:「果然你心心念念的只有你的允哥。」

    謝靈婉不理會他。

    秦技元又說:「我要死了,可是我多麼捨不得你。」

    謝靈婉冷笑:「那又怎樣?難不成你還把我一塊兒帶下去?」

    秦技元笑道:「正有此意。」說著,從懷裡緩緩掏出手槍。

    謝靈婉擦擦眼淚,笑道:「好啊,正好可以去見我的允哥。」

    秦技元把手槍抵到她的太陽穴上,說道:「你放心,到了下邊,我不會再強迫你了,你可以回到你的允哥身邊。」

    「如此,謝謝你。」謝靈婉嘴角牽出一絲笑容,緩緩地閉上了眼睛。

    秦技元看著那張讓他迷戀了二十幾年的臉龐,食指上緩緩加力,扣動了扳機。

    ……

    秦技元自首認罪,馮諾諾無罪釋放。

    ……

    馮諾諾地秦技元的做法很詫異,她從來沒指望過秦技元犧牲自己救她,她以為,他應該是一個殘暴的、自私的人才對,可是他現在,明明知道認罪只有死路一條,卻依然選擇了這條路。

    吳鈺吻了一下馮諾諾的額頭,說道:「他現在不是什么小混混或者黑社會,他現在只是一個孤獨的老人,一心盼著能為自己贖罪,盼著自己的親生女兒能正眼瞧他一下。」

    馮諾諾低頭默不作聲。曾經剛聽到自己身世問題的時候,她以為自己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不會原諒他了,可是現在,她似乎不那麼恨他了,相反,還有些同情他,不想他太難過。

    吳鈺見狀,在一旁說道:「畢竟是自己的親生女兒,他怎麼捨得你受苦呢。」

    馮諾諾依然想不通:「可是,他那樣對待我媽,他老婆還逼死了我媽媽。」

    吳鈺向她披露:「你知道嗎,秦技元在自首之前,親手殺死了謝靈婉。」

    「啊?」馮諾諾大驚失色。她雖然很恨很恨謝靈婉,可是突然聽到她的死訊,她還是很震驚,並且有些害怕,畢竟是人命關天的事情,而且,殺掉她的人還是秦技元!

    吳鈺捏了捏馮諾諾的臉蛋,安慰她道:「不用那麼緊張,謝靈婉本來就該死,即使秦技元不殺她,我也會殺她的。」

    馮諾諾聽得心驚肉跳,小心翼翼地問道:「在你看來,殺人是很簡單的一件事情嗎?」

    「還行吧,反正只要是冒犯了你的人,一律格殺勿論。」

    吳鈺一句話把馮諾諾嚇得直哆嗦,急忙拉住吳鈺說道:「不行啊,殺人是犯法的,不對,不犯法也不能殺人!」吳鈺這孩子心裡太扭曲了,太有犯罪潛質了!

    吳鈺拍了拍馮諾諾的頭,笑呵呵地說道:「好啊,你叫我不殺我便不殺,誰讓我是你夫君呢。」

    馮諾諾羞紅著臉捶他:「誰是你夫君……不對,你是誰夫君,去你的夫君!」

    吳鈺笑著把慌亂的馮諾諾攬進懷裡,順便偷襲了一下她的唇角。

    馮諾諾靠在吳鈺懷裡,說道:「吳鈺,我想去看看他。」

    吳鈺明知故問:「看誰?」

    「秦技元。」

    「你應該叫他爸爸。」

    「我叫不出來。」

    ……

    秦技元似乎一下子蒼老了許多,相比較幾天之前,他現在更像一個老人了,渾身上下都添了一種孤獨和落寞,看得馮諾諾心中怪不落忍的。

    馮諾諾看到秦技元,還是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

    倒是秦技元先開口了,他扯開嘴角笑了笑,他面色雖不好,但笑容一點都不勉強:「你能夠來看看我,我已經很知足了。」

    一句話說得馮諾諾眼圈發紅,她吸了吸鼻子,說道:「謝謝你。」

    秦技元笑道:「謝我幹嘛,當爹的不保護自己的女兒還能保護誰?況且,事情本來就是我做的,你更沒必要謝我了。」

    馮諾諾終於忍不住,流下了淚水。她懊惱地抽出紙巾擦眼淚,她以為她可以堅強一些的。

    秦技元以為他觸動了馮諾諾的傷心事,看到馮諾諾哭,他的心都跟著碎了,慌張地說道:「你別哭,是我不好,對不起……」

    秦技元這麼一說,馮諾諾哭得更凶了。

    馮諾諾哭了一會兒,漸漸地止住了淚水,當她抬起頭,看到對面的秦技元正如犯了錯的孩子般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裡,擔心地看著她時,她終於忍不住,沖秦技元笑了笑,開口支支吾吾地叫了一聲:「爸。」

    秦技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你剛才說什麼?」

    馮諾諾又鼓了鼓勇氣,說道:「我叫你,爸。」

    這下輪到秦技元哭了,他激動不已,老淚縱橫,一邊哭一邊說道:「乖女兒,我還能有機會聽到你叫我一聲『爸』,這輩子也就知足了……」

    ……

    馮諾諾和秦技元見面的場景基本上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以淚洗面。他們兩個沒說什麼實質性的內容,只是互相道歉互相道謝然後一個喊著「女兒」哭,一個叫著「爸爸」哭,總之場面極其撼動人心,監守的獄警都一個勁地跟著抹眼淚。

    ……

    馮諾諾接到了沈赫的電話,說是要請她和吳鈺吃飯。請吃一頓飯本來不奇怪,奇怪的是沈赫定的地方,竟然在馮諾諾的隔壁……田月家!

    沈赫的電話不能不讓人聯想到jian情,馮諾諾怎麼也想不到,他們倆會湊到一起。

    晚上,馮諾諾稍微打扮了一下,和吳鈺牽著手,敲響了田月家的門。

    開門的是沈赫,他腰間繫著圍裙,很像一個家庭婦男。

    馮諾諾不懷好意地沖沈赫笑笑,進屋。

    飯菜端上來,很豐盛,馮諾諾一點不客氣,抄起筷子便招呼。

    吳鈺在旁邊一邊給她夾著菜一邊說道:「你慢點,沒人跟你搶。」

    馮諾諾吃了幾口菜,點頭稱讚了一會兒,便開始在田月和沈赫兩個人之間用眼神來回巡視了一番,然後說道:「招了吧,你們是怎麼湊到一塊兒的?」

    田月笑道:「我怎麼會和他湊一塊兒,一點人性都沒有!」

    沈赫不滿道:「喂,我都已經變節倒戈了好不好!」

    田月不服:「那是因為你識時務,看準了利弊才下手。」

    馮諾諾看著他們兩個爭辯,傻掉:「喂喂喂,你們倆說什麼呢!」

    田月踴躍地披露沈赫:「你還不知道吧,沈赫一開始是想害你的!」

    馮諾諾轉頭看向沈赫,一副你怎麼解釋的表情。

    沈赫看向吳鈺,一副我看你怎麼解釋的表情。

    吳鈺看著田月,一副你還讓不讓人吃飯的表情。

    馮諾諾終於發現事情不妙,好像有什麼事情是這三個人都知道,只有她自己不知道。於是她清清嗓子,揪住吳鈺的耳朵說道:「趕快給我解釋清楚!」

    吳鈺疼得嘶嘶吸了兩口涼氣,說道:「好好,我說,我說。」

    馮諾諾才把他的耳朵放下。

    田月看到吳鈺有些為難,畢竟始作俑者以及策劃者都是他,這讓他怎麼說。於是田月還算仗義:「算了,還是我來說吧,因為這件事情我沒參與,所以我說起來比較客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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