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頁

    秦琪說一句，謝靈婉的臉色就陰上一分，等到秦琪說完，謝靈婉的臉色已經比積雨雲還要陰暗了，她低下頭，冷冰冰地說道：「既然你都知道了，又何必問我。」

    秦琪看著自己的母親這個樣子，流下了眼淚：「可是我現在又不知道了，我親生父親到底是誰，是不是王允？」

    「你都已經猜到了，又何必再問。」

    「可你為什麼又要抓她來？」秦琪指著馮諾諾，「雖然我很討厭她，可是我知道，我和她都沒有錯，你抓她幹嗎？」

    謝靈婉狠狠地踢了一下地上的馮諾諾，然後尖尖的鞋跟一腳踩在她的小腹上，隨後咬牙切齒地說道：「他秦技元能活活拆散我和允哥，我為什麼不能讓他斷子絕孫眾叛親離？」

    秦琪看陌生人一樣看著自己的媽媽，苦笑道：「秦技元拆散你和王……我親爸，那是秦技元的事，你何必為難她？她是無辜的！」

    謝靈婉失控地吼道：「想當初我和允哥真心相愛也沒招誰惹誰，我們更加無辜，可到頭來呢，秦技元拿允哥的命來要挾我逼我嫁他！無辜又能怎樣，命中注定她該死，即使她是個局外人，她也該死，更何況，誰讓她倒霉，托生成秦技元的雜種，那樣她更該死！」

    秦琪恐懼地看著謝靈婉，眼前這個為復仇而發狂的女人，真的是她的母親嗎？

    就在這時，謝靈婉掏出手槍，朝著馮諾諾便要扣動扳機。

    「不----」秦琪慌忙地推開謝靈婉的手，就在這時，手槍響起，子彈擦著馮諾諾的髮際飛了過去。

    吳鈺就在這個廢棄的倉庫附近，聽到槍聲，大叫不好，循著聲音便趕來過來。

    秦琪看著地上倖免遇難卻昏睡得依然像死豬一樣的馮諾諾，心有餘悸地看著謝靈婉，怒道：「你再濫殺無辜，我就沒有你這個母親！」

    謝靈婉同樣憤怒：「你就為了救她，就不要媽了？」

    秦琪搖頭道：「我不是為了救她，媽，我只怕你回不了頭，殺人能解決問題嗎？那只會讓你痛快之後更加痛苦！」

    就在這時，外面傳來響動，謝靈婉知道是有人來了，拉起秦琪急急地走開。

    而她們兩個誰都沒有看到，馮諾諾下身流出來的血跡。

    ……

    吳鈺趕到時，馮諾諾依然昏躺在地上沒有醒過來。吳鈺哆嗦著手探了探馮諾諾的鼻息，稍微放下一些心來，可是當他轉眼看到她下身的血跡時，他的腦子裡頓時一片空白。

    ……

    馮諾諾是疼醒的。不是肚子疼，是手，手被人攥得，很疼。

    她緩緩睜開眼睛，看到吳鈺正趴在她的床邊，眼睛閉著，睫毛抖動，雙眉緊皺，似乎在做什麼噩夢。而隨著他的眉毛鎖緊的程度，他攥著馮諾諾的手也越攥越緊，馮諾諾就是被這麼弄醒的。

    馮諾諾使勁拽他打算把他弄醒，總不能他做個夢就把她的手弄殘了吧。

    吳鈺猛地驚醒，嘴裡喊著「諾諾別走」，突然坐起身來。

    馮諾諾被他慌張的樣子逗樂了，哈哈一笑說道：「我走到哪裡了？」

    吳鈺擦擦額頭上的汗珠，見馮諾諾醒了，一時欣喜得很，重新握起她的手不肯放下，激動得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馮諾諾很少看到吳鈺這麼激動，於是說道：「我到底怎麼了？怎麼又跑到醫院了？」

    吳鈺摸著她的臉，笑著安慰她道：「不妨，醒來就好。」

    馮諾諾傻掉，吳鈺的回答讓她感覺自己似乎病得不輕，她只知道自己被人從後面偷襲，然後就什麼都不記得了。她想坐起來，卻突然感覺下身一陣疼痛，心裡不安起來，於是問吳鈺道：「你在哪裡找到我的？」

    「一個倉庫里，那裡很隱蔽，也很亂。」

    「吳鈺，你跟我說實話，我……我的孩子是不是沒有了？」被人偷襲，下身疼痛，這些事情無法不讓她聯想到一些事情。

    吳鈺怔住，低頭心疼地看著他，不說話。

    馮諾諾急了，拉他的手道：「說啊，是不是？你是不會騙我的對不對？」

    吳鈺反手握住她的手，強迫自己微笑，然後安慰她道：「沒關係，只要你沒事就好。」

    孩子都沒了我怎麼可能沒事！馮諾諾眼淚流了下來，轉過臉去不看他，低聲啜泣著。

    吳鈺看到她這個樣子，心疼不已，俯身吻了一下她的臉頰，低聲說道：「我會為我們的孩兒報仇的。」

    馮諾諾繼續偏著頭不看他，抽噎著說道：「報仇又有什麼用，孩子都沒有了，沒有了！」

    吳鈺乾脆趴到病床上抱住她，說道：「可能那個孩子不喜歡我這個父親，不願意出來吧。諾諾，他不喜歡我沒關係，我們還可以再生，每年生一個，生一輩子。」

    馮諾諾哭笑不得：「你見過一輩子生孩子的人嗎？」

    吳鈺吻了一下她的耳垂，繼續恬不知恥地說道：「見沒見過不要緊，我們可以試試。」

    馮諾諾羞得滿臉通紅，她把臉埋在被子裡不願理他，心情卻好了許多。

    吳鈺抱著她，也輕輕地閉上了眼睛。他真願意一輩子就這樣抱著她。

    有護士來到馮諾諾的病房，她看到床上的兩人，很想提醒那位男士請你不要爬到病人的床上，可是當她看到他們是如此幸福時，她終於忍了忍，退出房間，輕輕地關好門。

    多年前的真相

    偷襲馮諾諾的人知道她的名字，所以一定是認識她的，並且和她有仇。

    馮諾諾的仇人，吳鈺能想到的一共就兩個，一個是當年殺害她母親的人，而另外一個是秦琪，甚至秦琪都算不上是她的仇人。

    那麼，據吳鈺的初步推測，兇手應該也在這兩個人的範圍內。他想先試探一下秦琪，再做打算。至於馮諾諾，那就不能讓她上班了，老老實實在家休息，輕鬆又安全。

    對於吳鈺的提議，馮諾諾完全不贊同。首先，馮諾諾還是比較了解秦琪的，她覺得這種事情秦琪還做不出來，至少當年她沒能做出來，只不過是通過一場作弊事件把她趕走而已，當然了，現在中間夾一個吳鈺，什麼事情也說不準了。不過，她還是覺得那個神秘女人的嫌疑最大，當年她本來就是想要殺馮諾諾的，只不過馮遠芳代女兒死了一次，現在馮諾諾重新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當然不會放過她，一定要殺掉。可馮諾諾想不明白的是，那女人是怎麼發現她的？自己還一點都沒察覺到呢，就已經被仇家盯上了。再有就是，她馮諾諾到底哪一點惹到她了？

    總之，現在馮諾諾有八成的把握那個兇手就是當年害死她媽媽的兇手，她想繼續上班，引蛇出洞。

    引蛇出洞不失為一個好計策，但是危險係數太高，吳鈺打死都不同意。兩個人在這裡發生了分歧。

    後來，兩人通過協商，決定吳鈺每天送馮諾諾上班，並且在她下班的之前準時趕到她工作的地方接她，這樣吳鈺才勉強放心。

    至於吳鈺要因此遲到早退，他倒是一點都不在乎，跟秦琪打個招呼就行了。

    ……

    秦琪不正常。

    吳鈺請了幾天假，今天是這幾天來第一次見到秦琪，然而他一見的秦琪，就發覺了這個問題，秦琪不正常。

    她以前看他的時候都是毫無遮掩的火辣辣的眼神，現在，她的目光明顯在躲閃。

    吳鈺假裝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繼續做著自己的事情，不理會秦琪。只是在他若有若無的目光飄過秦琪那邊時，他明顯發現了秦琪的緊張。

    吳鈺心裡有了幾分疑慮，卻又多出一些疑惑。若這件事情真的是秦琪做的，那麼她既然有膽量做，為何現在卻又表現得如此緊張？

    吳鈺沒有輕舉妄動，他依然不理會秦琪，到了該去接馮諾諾的時間了，便即離開。

    而秦琪看著吳鈺離去的背影，卻如虛脫了一般癱坐在椅子上。

    ……

    秦琪這種狀態維持了三天，期間吳鈺小心翼翼地保護著馮諾諾，對秦琪也不理會，他心裡現在也基本有數了。終於到第三天，秦琪熬不住，在吳鈺下班要走的時候叫住他，哆哆嗦嗦地問道：「吳鈺，馮諾諾……馮諾諾還好吧？」

    吳鈺高深莫測地打量了一眼秦琪，淡淡地答道：「她流產了。」

    「什麼？」秦琪驚慌失措地看著吳鈺，他……他剛才說什麼？

    吳鈺面無表情地重複了一遍：「她流產了。」

    秦琪面色蒼白，手心發涼，她試探地問道：「那麼……她怎麼會……」

    吳鈺走到她面前，眼睛盯著她的眼睛，說道：「你知道是誰幹的嗎？」

    「我我我我我……不知道……」

    「那麼，你為什麼會突然問起諾諾的情況呢？」

    秦琪突然趴在桌子上嚶嚶地哭起來，一邊哭一邊說道：「吳鈺，這件事情是我乾的……」

    吳鈺擺出一個天真的表情：「真的？」

    秦琪用力點頭：「真的，我討厭馮諾諾，所以就……」

    吳鈺點點頭道：「我知道了。」

    「那麼，吳鈺，你……你打算怎麼對付我？」

    「真兇會受到處罰的。」吳鈺說完，轉身離去。

    真兇會受到處罰的，而你不是真兇。這句話吳鈺沒有對秦琪說，但他已經知道真兇是誰了。秦琪不會是傷害馮諾諾的真兇，但是她卻為了那個真兇而攬下罪名，那麼真正的兇手一定是對她重要的人。秦琪又是一個自私的人，她看重的人不多，基本上可以鎖定在她自己的家人身上，那麼，能夠讓她獻身的，似乎只有兩個，謝靈婉和秦技元。秦技元沒有傷害馮諾諾的理由，況且，馮諾諾是他的親生女兒，雖然他自己也不知道。而謝靈婉，完全有理由去偷襲自己老公的私生女，更何況，當年殺害諾諾的母親的兇手，也是一名女子。

    那麼，真相已經昭然若揭。

    吳鈺正要告訴馮諾諾他的新發現，他的手機卻突然響了起來。

    是喬志毅。

    吳鈺預感到了接下來要發生的事情，他拿起電話：「餵？」

    喬志毅在那邊很急：「吳鈺，大事不好，馮諾諾涉嫌販毒被當場抓獲！」

    「我馬上過去。」

    吳鈺掛掉手機，回頭悲情地望了一眼紀元大廈。這麼一座大廈，離倒塌也不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