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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還以為你是對著空氣說話呢。」

    路欣瑤對林楓的轉變有點適應不過來，平日裡的嬉笑耍賴，像個大男孩般。那晚上，那樣又突然發脾氣那樣對她……實在是讓她看不透。

    「哎，待會兒你會去吧？」他儘量用一種不經意的調子來說這句話，但左顧右盼的緊張表情卻出賣了他。

    「我還有事，下個星期就考試了，我要回去看書。」

    「書天天都可以看，幹嗎非得今天看，到底去不去，學校的女生都去。」

    他覺得自己的態度已經足夠誠懇，可路欣瑤卻不怎麼領情。她的聲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偏偏清楚地飄到他耳朵里。

    「我對足球一竅不通的，去了也沒什麼意思。」

    「一竅不通就學唄，你就不能有點兒體育愛好？整天死氣沉沉像個老太婆一樣。」林楓的聲音開始大了起來，也顧不上被人聽見了。

    路欣瑤翻開書本，「誰說我沒有體育愛好，我喜歡打桌球。」

    林楓大為光火，也不再跟她爭下去，撂下一句狠話：「路欣瑤，有本事你就別去，你給我試試看。」

    林楓說完就起身離開她們教室，別看他剛才表面上惡狠狠的，其實心裡一點兒底都沒有，也拿不準路欣瑤要是真不去的話自己能拿她怎麼樣，對她發脾氣之後好像每次鬱悶的人都是他自己。

    路欣瑤中午沒吃飯，現在餓了才跟陸小妙一起在寢室里泡麵吃。

    她坐在床沿有一口沒一口地把方便麵往嘴裡送。今天寢室的易娜跟陳錦花都去學校足球場看人踢足球去了，只剩下她和一邊吃泡麵一邊玩遊戲的陸小妙。兩人都沒有說話，安靜的空間裡不時地隱隱傳來遠處球場的喧譁。

    她不應該去的，對於足球她一點興趣都沒有，再說……去了也沒用。路欣瑤的理由十分充足，她並不懼怕林楓的威脅，可是他的臉總在她眼前出現，一直在問她----「你來不來？來不來……」

    「你不去嗎？」

    「嗯？」路欣瑤險些沒反應過來，看著似乎專注於遊戲裡的陸小妙，不確定她是不是在對自己說話。

    陸小妙合上筆記本，站起來慢條斯理地說：「一塊兒去球場看看吧。」

    「我對那個不是很感興趣。」路欣瑤垂下頭，無意識地用叉子戳著碗裡剩下的泡麵。她記起陸小妙平時對這些活動也並不上心。

    「球賽真的有那麼好看？」她困惑地問。

    陸小妙忽然笑了笑：「誰又真的是去看球賽呢？」她也不管路欣瑤聽沒聽明白，奪了路欣瑤手裡的杯麵，順手擱在桌子上，「走吧，別磨蹭了，就當是陪我。」

    她們來到人聲鼎沸的足球場，比賽已經開始好一陣，邊上站了不少人，其中不乏女生，路欣瑤想起陸小妙說的那句話，心想，她們看的又是什麼呢？表情激越又是為了誰？

    陸小妙帶她擠到了一個視線相對較好的角落，路欣瑤不懂足球，只知道分別穿著紅白兩色球衣的男生在場上來回奔跑。

    林楓穿著白色球衣，高挑勁瘦，跑動的姿勢很好看，掩不住的青春蓬勃。

    路欣瑤很輕易就在寬闊的場地上找到了他，然而，她為什麼下意識地用眼睛去搜尋這個人的身影呢？她否定了這個，就必須得承認，在不停變動位置的男生中辨認出林楓並不算難，他一直是個出色的男孩子。

    林楓和祁樂、大鵬這三兄弟都很引人矚目。

    祁樂的特別之處在於他那張漂亮的面孔後仿佛藏著對一切都漫不經心的輕慢，愛笑愛耍貧嘴，有些人或許會覺得他油嘴滑舌，但他確實更善於把握別人的心思，也更能哄女孩子開心。

    林楓的好看卻是「剛性」而明亮的，仿佛朗朗乾坤，一切都朝著向陽面，不笑的時候英挺凜然，笑起來天真慡朗像個孩子。他不像祁樂一樣愛和女孩子膩歪，沒跟路欣瑤一起之前，眼裡除了功課就是運動，但是在這個年經的女生看來卻更有打動人心的魅力。

    大鵬有點像古惑仔裡面的陳小春，長得不算英俊，卻很有個性，性格豪慡，重義氣，平常大大咧咧的，一派土匪作風。

    路欣瑤站定之後就一直沒有說話，視線專注地跟隨著場上某一個點。

    「剛才不是不想來的嘛，這回看得這麼認真。」

    路欣瑤臉一熱：「說什麼呢？」

    「你心裡想什麼就是什麼。」陸小妙笑著說。

    「我就是……」

    「何必要否認呢，坦坦蕩蕩地承認自己也在乎他有那麼難嗎？」

    路欣瑤看著球場發了一陣呆，許久也沒能從陸小妙剛才說的話中回過神來。

    「他看到你了。」陸小妙抿嘴笑道。

    …

    ☆、第二十八章

    路欣瑤繼續裝聾作啞。其實隔了大半個球場的距離，她們根本看不清場上人的五官神情，而踢球的人要從圍觀人群里辨認出其中一個更是難上加難，可她也有一種錯覺，林楓仿佛遙遙地朝她們所在的方位露出了笑臉。也許同樣出於心理作用，從那時起，他的跑動似乎更為積極。

    這時比賽已經進入尾聲，路欣瑤不知道比分如何，對場上的局勢也沒有什麼概念，忽然聽到身邊好些人發出緊張的呼叫，再一看球好像在林楓腳下，而他離其中一個球門非常接近。

    她還來不及弄明白髮生了什麼，只覺得一切好像發生在剎那間，耳邊陸小妙才說了句：「要進球了吧。」

    女生的尖叫聲已經傳來，然而下一秒，林楓毫無預兆地摔倒在球門附近，路欣瑤的心突然一緊，緊張擔心的望著倒在地上的林楓。

    失望的嘆息蓋過了歡呼，有人吹響了哨子，結束時間到了，好些人在短暫的驚訝過後朝著林楓摔倒的位置跑去。

    「出什麼事了？」陸小妙扯了扯路欣瑤的袖子，「走，過去看看。」

    路欣瑤下意識地跟著陸小妙，等到她們靠近，林楓所在的位置已經圍了一圈的人。透過人和人之間的fèng隙，她看到林楓向後支撐著坐在糙地上，面露痛楚。

    祁樂在為他拉伸腿部肌肉，看樣子是抽筋了。林楓身邊有一個女生著急得臉色發白，半蹲在林楓身邊問個不停。

    不知道為什麼，看見那個女生這麼擔心他，路欣瑤突然就不想走過去了。

    林楓的眼神不經意與路欣瑤交會時竟然流露出幾分難堪，他收起了忍痛的表情，當即擺擺手，表示自己沒什麼事了，強撐著要站起來，不料剛動了動，又力不從心地坐了回去。

    「現在不是逞強的時候，小心肌肉拉傷。」林楓身邊的李婷婷看不下去了，她分開擋在前面的人，對祁樂說，「你最好把他的膝關節繃直了，抓住腳掌朝他身體的方向壓……不對，是這個方向，用力。」

    祁樂按照她說的方式去做了。

    大概是實在痛得厲害，林楓沒有出聲，額頭上卻冒出了汗珠，李婷婷慌慌張張搜遍全身，找不到手帕和紙巾，乾脆伸手用自己的袖子替他擦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