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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45:01 作者: 莊敬紫
    「嗯,見過,今天在我們這兒吃過飯。」小姑娘看著照片上的人說。

    「吃過飯後,他們去哪個方向了?」夏木眼裡燃過一道亮光,追問道。

    「沒注意。」小姑娘說。

    「吃飯時,他們說了什麼?」夏木又問。

    「他們都不太說話,飯也吃的快,一陣就走了。」

    還是沒什麼線索,夏木掛了點笑,「謝謝。」說完往前走。

    「哦,對了,」小姑娘在夏木的身後叫她。

    夏木馬上回身,看著小姑娘。

    「剛走不久,照片裡那個好看的哥哥又返回來倒開水。」

    夏木眼前一亮,應該是原野,「他說什麼了?」

    「很奇怪,他問我語文課本上是不是有一篇文章叫《孔雀東南飛》。」小姑娘撲閃著亮亮的眼睛說。

    「哦,這樣啊。」夏木心下瞭然,笑道:「李海燕,你是個好孩子,不光學習好,還挺能幹,是爸爸媽媽的好助手。以後要是到北京上大學的話,到《新聞周刊》來找我,我叫夏木。」

    「啊,姐姐,你們的觀察力都好敏銳,那個哥哥也知道我的名字。」李海燕笑著說,「你是怎麼知道的呢?」

    夏木抬抬下巴,「看你滿牆的獎狀。」

    草草吃過飯,一行人再度踏上征程。

    一路往東南方向而去。

    越走越熱。

    太陽直烤著路面,沒有任何的遮擋,焦灼,炙熱。

    路面的瀝青在高溫下軟化。

    車內的人口乾舌燥,快要喘不過氣。

    「開空調嗎?」何佑嘉回頭問夏木。

    「不用。」夏木幹著嗓子眼說。

    過了三集裡,就是荒無人煙的公路。

    車速越來越高,就有了風。

    帶來些許的涼意。

    越走,天色漸漸地暗下來。

    等太陽下山,餘熱慢慢消散,農家的炊煙裊裊,牛、羊在主人的吆喝下迴圈,嬉戲的孩童還留戀著遊戲的樂趣,全然不顧媽媽的呼喚。

    空氣中偶有飯香。

    牆根下,大門口,也有人端著飯碗邊吃邊嘮,眉飛色舞。

    碗裡菜色簡單,吃飯的人很滿足。

    沿途再沒有飯館,只到一處簡陋的百貨商店買了一箱水,幾碗方便麵,幾包餅乾,火腿腸斷貨了。

    車載熱水器燒水,準備泡麵吃。

    車上一共四個人,夏木、何佑嘉、小周和大劉。

    先泡了一碗麵,方便麵特有的味道瀰漫在車廂里,幾個人都默默地,不說話,或目視越來越黑的路,或看左右一閃而過的村莊風貌。

    第一碗麵泡好,何佑嘉把面端給夏木,讓她先吃。

    男人的嘴唇乾裂,夏木淺淺一笑,「你們吃吧,我吃餅乾。」說著,她撕開一袋夾心的餅乾,一股陳舊的味道撲鼻,就著水一塊塊咀嚼,咽下去。

    男人們吃麵的速度飛快,三兩口就吃完了一碗麵,再一揚脖,喝了湯。

    「吃方便麵不要喝湯。」夏木說。

    何佑嘉把盒子塞進腳下的垃圾袋裡,笑一笑,「沒事,警。察都是鐵打的身板。」

    「……」夏木默默地把頭轉向窗外。

    遠處,山和樹成了剪影。

    「夏記者,你是京城的大記者,怎麼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遭罪?」小周邊開車邊問。

    夏木看著小周的後腦勺,「這是我的工作,跟你們一樣。」

    「對手也越來越高明了,」小周說:「不坐飛機火車,也不走高速,單走這不設卡又好遛的路,有時候一連追好多天,開車開得想吐。」

    「小周剛結婚,蜜月期就調到這個專案組了。」許久不吭聲的大劉插了一句,「事總得干啊。」

    「這個案子結了,我讓上面給你一個月的休假,把蜜月補上。」何佑嘉說。

    小周撓撓頭,笑著說:「那口子是個小學老師,能理解,也很支持。習慣了,休假反而像缺了點什麼。」

    大劉拿出煙盒,詢問一圈,夏木沒有要,何佑嘉接了一支,給他和大劉點上。

    菸草味在車廂里轉個圈後隨風飄散。

    車燈開了,一條路,黑漆漆,沒有盡頭。

    四周里安安靜靜,除了偶爾的狗吠聲。

    大地開始沉睡。

    在路上。

    在路上。

    何佑嘉說,「小周,我先睡會,後半夜我接班開車。」

    已經在路上走了十幾個小時,夏木覺得腰身酸得很,就在後面伸展了一下。

    「你躺一會兒?」何佑嘉說。

    「不了。」夏木淡淡地說。

    「把鞋脫了,」何佑嘉已經俯身過來,捉住夏木的腳腕,脫掉她腳上的鞋子,把她的腳挪到座位上,「放鬆一下。」

    夏木也不再拒絕,身子靠到車門上,腿腳伸展開後放在座椅上,周身舒暢了許多。

    何佑嘉已經閉起眼來。

    隨著車身的搖晃,夏木的腳有時會觸到他的腿,她就縮一縮,他不動。

    搖搖晃晃中,夏木的手機震了一下,她拿起來,眼前一亮,是原野發來的。

    夏木急忙打開,五個字:獨自去吳余。

    夏木看著這五個字發呆,他是什麼意思?為什麼要她去吳余?

    吳余在東。他們現在是往東南方向走。

    吳余,吳余?

    這兩個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夏木在腦海里極力搜索著這兩個字,猛然間靈光一現,對了,犯罪團伙成員資料上有吳余。

    夏木打開IPAD,果不其然,金利強和吳大華都是吳餘人。

    原野讓她獨自去吳余,必然和這兩個人有聯繫,吳大華已經去世,那極有可能與金利強有關。

    夏木抬眼掃掃四周,黑黢黢的,辯不清山川平原。

    「有事?」何佑嘉問。

    不愧為刑警,事事洞察。

    「我不跟你們同行了。」夏木說。

    「為什麼?」何佑嘉條件反射。

    夏木沒有吭聲。

    「停車。」何佑嘉說。

    嘎吱一聲,小周把車停在路邊。

    夏木打開車門,走出去。

    蜷在車裡許久,一下車全身的筋骨都活動開了,她邁著步子往前走。

    身後,何佑嘉跟上來。

    兩人的身影在車燈下往黑暗中走去。

    「我去吳余。」夏木說,對何佑嘉她是絕對信任的,他的人,他身上的服裝都令安心。

    「原野讓你去吳余?」何佑嘉馬上明白過來。

    「嗯。」夏木停住步子,手扶住路邊的一棵樹,因是夜裡,不知是棵什麼樹,只聞到一股幽幽的桂花香。

    「夏木,有件事我得告訴你,可能跟你去吳余有關。」何佑嘉說。

    黑夜裡,夏木看向他。

    「吳大華,原來也是警。察,上面派他去臥底,後來變節,成了池家和金利強的走狗幫凶。」何佑嘉說,「吳大華家中只有老母親和小女兒兩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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