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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45:01 作者: 莊敬紫
    恰好, 原野也在她的目光中回了一次頭。

    目光相遇, 說不清的滋味。

    有些懂, 有些不懂。

    各自離開。

    何佑嘉說他們要連夜審案子。

    洗漱過後,躺在床上,夏木卻怎麼也睡不著。

    想他。

    想他。

    還是想他。

    他的一舉一動, 一個眼神,都想。

    她索性爬起來, 獨自到辦公樓下等原野。

    偶爾有警員來往,見了夏木,以為她是在等何佑嘉,打完招呼後笑一笑,走了。

    她聽到一串腳步聲,不止一個人,便閃身藏在樹蔭下。

    兩個身影,一個是原野,一個是何佑嘉。

    原野要離開。

    何佑嘉叫住他,「哥,你能給她幸福嗎?」

    原野的嘴抿了抿,沒有答話。

    原野沒有說話,往外走去。

    夏木立在樹的黑影里,看著他孤單的背影在月光下越來越遠,越來越小。

    心隱隱地痛,也不知道是心疼他,還是心疼自己。

    她有一種預感,他們將很快離開小城。

    她愛的人,也會離開。

    不知彼此再見時,會是怎樣的景象。

    於是,她的腳步不受控制地跟著他走。

    走出幾百米後,「原野。」她喊他的名字。

    他回頭,看見她,在月色下,他展露出笑容,明朗又溫暖。

    她跑起來,撲向他。

    遠遠地,他張開雙臂。

    她跳進他的懷裡。

    他雙臂攬住她的大腿,將她舉到胸前,抱緊她。

    一會兒了,他輕輕放下她,兩個人在月光下相擁。

    她把自己埋進他的懷裡,像個孩子。

    確實,今晚,她感覺悲傷。

    她沒有想到,釋武是如此恩怨分明,有恩的報恩,有仇的報仇。

    可不管怎樣,他又犯了罪。

    夏木只有一個願望,吳大華不要死。

    只要他不死,釋武就有希望。

    她的髮絲掃在他的臉頰上,他的心中湧上萬千情緒,有惆悵,有期許。

    他的手撫在她的發上,輕聲耳語,「寶貝,不要擔心,快到結局了。」

    「吳大華,他到底是什麼人?」夏木抬眸對上他黑漆漆的眼,「身手不錯,卻甘心被金利強所驅策,殺了一個又一個的人,手上沾滿了鮮血,一定是有什麼把柄在金利強的手裡。」

    原野輕聲,「這事我也在琢磨,應該如你所想。」

    「他不會死吧?」夏木說,「如果他死了,釋武這一輩子就完了,釋一師父的一番心血,白費了。」

    原野知道她的擔憂,嘆一口氣,悠悠地說,「別擔心了,該發生的事,遲早都會發生,或許吳大華還會有別的結局。」

    「什麼意思?」她問。

    「不說他了。」原野輕輕地說,「夏木,我們可能很快就要分開。」

    夏木抱緊他,「你,你一定要沒事。」

    原野輕笑,「我會沒事的,而且我答應過要娶你的,不能騙你,讓你守寡吧。」

    夏木苦笑一下,手握起來捶他的胸,「壞人,你敢言而無信的話,我恨死你一輩子,還有下輩子。」

    他只是帶著一絲笑意看她打鬧。

    「哦,對了,你都沒有求婚,誰答應要嫁給你了?」她說。

    「那你願意嫁給我嗎?」他握住她亂動的手,一瞬不眨地看著她。

    「我,」她又是激動,又是幸福,還夾雜著一絲羞澀,「願意。」

    原野一把將她攬入懷裡,親親她的額頭,「夏木,我給你帶來一件東西。」

    夏木:「什麼?」

    原野:「防|彈|衣。」

    夏木抬眼,「原野,我不用,你自己穿。」

    原野捧起她的臉,「夏木,你聽我的,我沒事的。你是我最重要的寶貝,要守護好你。」

    「原野,唔----」夏木話未完,他用吻截住她的話。

    有些話不必說透,彼此都懂。

    路的盡頭,池儷儷靜靜地看著他們倆痴纏在一起的身影,失了神。

    終究,原野也不是她的。

    她知道,但她不死心也不甘心。

    她一聲嘆息後,踩下油門,開著車過來,靠近原野和夏木。

    到汽車開來的聲音,夏木抬眼看看原野,沒動。

    原野也沒有鬆開她的手。

    眼前的車窗慢慢落下,池儷儷看著他們倆。

    臉上並沒有詫異或是生氣的表情,很平靜。

    「走吧。」池儷儷說。

    終究,原野還是鬆開夏木的手,上了池儷儷的車。

    原野、池儷儷回了客棧,金利強在等著他們。

    金利強在屋裡來回的踱步,點了好幾支煙。

    池儷儷冷冷地瞅著金利強,不說話。

    倚在桌子上的原野兩隻手插。進褲兜,看著他們倆,神色平靜,眸色如黑潭的水,沉靜。

    「吳大華,他不能留。」終於,金利強說話了,看看池儷儷,又看原野。

    過河拆橋,卸磨殺驢,原野想,他的喉結上下一動,沒有說話。

    「既然你說吳大華不能留,那你就去把他幹掉。」池儷儷淡淡地說。

    金利強把菸蒂扔在地上,用腳使勁擰了一下,煙滅了,菸絲散發出最後一縷青煙。

    「……我下不了手。」金利強搓搓手,說。

    「哈哈哈,」沒來由的,池儷儷笑了,但她的笑只有聲音,卻沒有笑的表情,「你下不了手?你他媽是不敢吧,怕他索了你的命?」

    金利強咽了一口吐沫,嘴唇發白,臉色也越來越難看,「不管怎麼樣,大小姐,求你救救我吧。」

    「又要我給你擦屁股?」池儷儷冷聲道,「行,但是有一個條件。」

    「什麼條件?」金利強滿眼乞求。

    「這事成後,我五,原野四,你一,行嗎?」池儷儷似笑非笑地看著金利強。

    聽到這話,金利強抬眼掃了一下池儷儷和原野,「這麼點,都不夠兄弟們打牙祭的。」

    「除非你們是血盆大口。」池儷儷用手指敲著茶几,「這些年,你他媽明里暗裡地黑了我們多少錢,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不跟你計較,過去的事就不提了,現在你就說,行不行吧?」

    金利強的額頭上泌出了細細的汗珠,他伸出手來,擦掉汗,「行,行,行,就按大小姐說的辦。」心裡卻是一陣悲涼,這就是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把吳大華把玩在手裡,而他自己呢?也不過是別人案板上的肉。

    如果不是原野,池儷儷怎麼敢有這麼大的口氣。

    「你先走吧。」池儷儷說。

    金利強離開後,池儷儷過來攬住原野的脖子,「這事,你去干?」

    原野心裡一陣抽搐,擰著疼,臉上卻是不露聲色,「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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