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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45:01 作者: 莊敬紫
    一行人走到客棧門口,兩輛悍馬整裝待發。

    一個小男孩繞著悍馬跑,小小的手指划過車身。

    吳大華立在男孩的面前,擋住他的去路。

    小男孩忽閃著明亮的眼睛抬起頭來,看見吳大華,臉上頓時像凍住了,幾秒鐘後,「哇」得一聲大哭起來。

    原野見狀走過去,摸摸孩子的頭,「小男子漢,別哭了,叔叔給你糖吃。」說著,手裡變戲法般變出一顆彩虹糖來,遞給孩子。

    看到糖果,小孩慢慢止住哭聲,卻還是抽泣,不敢再看吳大華一眼。

    聽到哭聲,一個女人滿臉焦急地從旁邊的商店裡衝出來,一看這群人的架勢,什麼也沒說,匆忙帶著孩子離開。

    金利強看看吳大華,「你的臉有這麼可怕?」

    吳大華依舊是面無表情。

    多少天來,吳大華一直是這付模樣,夏木想,他是不是得了面部神經麻痹的那種怪病?

    一群人分坐在兩輛車上。

    前輛車是黃毛開車,大痣坐在副駕駛,原野和夏木坐在後面。

    車走出不遠,原野忽然把嘴貼到夏木的耳朵邊,「等會找個藉口下車。」

    夏木不解,「為什麼?」

    「聽我的,別囉嗦。」原野的聲音生硬,不容反駁。

    夏木瞥他一眼,他的臉色駭人,眼神如冰似刀。

    這一次,夏木決定聽他的話下車。

    車子走上出城的路線,快到小城邊時,夏木捂住肚子,呻。吟起來。

    「夏小姐你怎麼了?」原野忙關切地問。

    「肚子疼。」夏木擰著眉說。

    「吃壞了?」原野的戲也很足,神情緊張。

    「不是,那個來了。」

    「哪個?」問出來後,原野明白了,「哦,那你還去玩嗎?」

    「停車,停車,我得回去,疼的受不了,唉喲。」夏木彎著腰,手按在小腹上,表情痛苦。

    車子停在道邊,夏木下車蹲在地上,原野跟著下來。

    後面跟著的車也慢慢停下來,金利強探出頭問,「怎麼停車了?」

    原野跑過去,指著夏木說了幾句話。

    金利強的車子啟動,超到前面去了。

    原野命令道:「快回去!」然後上車走了。

    兩輛車不見蹤影后,夏木直起身子,招手攔車,半天沒等到一輛車。

    終於,一輛破舊的桑塔納停在夏木的身邊,「姑娘,去哪兒?」

    飢不擇食,夏木已經忽略了這輛車來時的大喘氣,快步躥上車子,指著前面,「順著這條路走。」

    司機是個三十幾歲的男人,黑紅的臉盤,結實的身子,他看著夏木,「你到底要去哪裡?有些地方我不去的。」

    「我包車,行嗎?」夏木說,「快走吧,再不走就來不及了。」

    「多少錢?」司機卻不急。

    夏木伸出一個手掌,「這個數。」

    司機搖搖頭,看出夏木緊急,他便坐地起價。

    夏木把手在他眼前翻轉一下,「可以了吧?」

    司機發動了車子,沒走出幾步,司機說:「你先把錢給我吧。」

    夏木數了十張紅的,遞給司機。

    一路上,哪裡還有悍馬的影子。

    剛開始,夏木還挺著急,在副駕駛上前傾著身子,看前面車的蹤影,催促司機開快點。

    可無論夏木怎麼催促,他依舊是不緊不慢的樣子。

    好幾次,夏木都想一腳把司機踹下駕駛位。

    跑著跑著,車子又無故熄了一次火,司機說他的車有脾氣,越催越慢,催急了還會撂挑子。

    再催也就這樣了,後來,夏木也就懶得再說,索性靠在座椅上,看車窗兩邊閃過的風光。

    山連山,溝連溝,滿眼都是黃的。

    「這荒山野嶺的,有沒有小動物呀?」夏木貌似無意地問。

    「有的,像兔子、野山雞什麼的野味。」司機來了興趣,「姑娘,你想不想吃,我能搞得到的。」

    「怎麼來的?」夏木很有興致的樣子,跟著問。

    「打的呀。」司機說。

    「怎麼打的,你有槍?」夏木問。

    「這個不能說,你就說,你到底吃不吃吧,我婆娘就會紅燒兔肉,山珍燉野雞,給你算便宜點。」司機說。

    「不吃!」夏木清冷地說,靠在座位上,抿了抿嘴。

    「不吃說什麼說。」司機瞟夏木一眼。

    鄉村公路,顛顛簸簸,時有岔路。

    每到岔路路口,司機都會減速問,「往哪兒走?」

    夏木也不知道往哪兒走,左右看看,如果能看到悍馬的車轍就讓司機跟過去,看不到時,就說哪裡人少往哪裡開。

    問過幾次後,司機暗自疑惑,這麼個水靈靈的姑娘包車到沒人的地方去幹嗎?城裡人真會玩。

    車子行駛了約莫兩個小時後,四下更加荒涼,放眼望去,再無人煙。

    再走一段路後,遠遠地,夏木看到個黑點,「停車,停車,快停車。」

    司機把車停下。

    夏木下車,拿出望遠鏡,往黑點的方向看。

    望遠鏡是蔡司的,這是在戰地時,一位女記者送她的,後來,那個女記者中流彈身亡,夏木一直隨身攜帶著這架望遠鏡。

    那個黑點,果然是悍馬車。

    夏木在望遠鏡中找人。

    漸漸地,她找到人影,憑著身形,都能一一對號入座。

    地上卻跪著一個人,離得遠,夏木看不清人臉。

    金利強在踢打那個跪著的人,幾分鐘後,吳大華左手掏出槍,指向那人,後者磕頭如搗蒜。

    夏木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難道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打獵?

    最終,吳大華開槍了。

    一聲槍響,隱隱地傳過來。

    隨著槍聲,跪在地上的男人應聲倒地。

    司機去小解了,聽到這一聲後,慌張地躥出來,「什麼聲音?」

    「打雷呢吧。」夏木渾身冷颯颯的。

    「……不對,好像是打槍的聲音。」司機說。

    自始至終,原野一直佇立著,什麼也沒做,像是一棵樹。

    「讓我看看。」司機伸出手來拿夏木的望遠鏡。

    夏木一把收起望遠鏡,「我們回。」說著,快步回到車上。

    回程的路上,夏木眉頭鎖著,想今天早晨發生的事情,怪不得原野不讓她來,而金利強卻要讓她同來,如果她來了,他們會不會殺她滅口。

    原野一直在暗中保護她,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在偷盜佛像的事件中,原野的任務是什麼,又是什麼樣的立場?

    原野身上有太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這個謎一樣的男人,深深地吸引著夏木,他的故事或許就是打開整個事件的鑰匙。

    司機卻很開心,這女人,花一千塊錢到這荒郊野嶺來看看就要回去,真是錢多閒得慌,今天這生意做得划算,便不自覺地唱起小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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