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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44:17 作者: 初可
    我趕緊回頭,他在打電話!他給金哥打電話!

    我憑空生出一股勁,撲上前打掉他的電話,我拉住他的手:「我的病好了。」

    他沒看地上的手機,也反握住我的手,仔細看我。

    我不知自己的面容如何,他的眉頭卻皺得更緊。

    他緩緩往我靠近,我不喜歡他皺眉的樣子,有些瑟縮與逃避,他的眉頭漸漸展開。時隔十年,他再用從前那樣溫和的聲音跟我說:「你別怕,沒事的。」

    「……」我不怕。

    我有什麼好怕的?我緊盯著他看,他那樣的聲音,太好聽了,再多說一些吧。

    他這才小心伸手摸我的額頭,再用手背去試自己額頭的溫度,並再對我說:「治病並不可怕,真的。」

    「我知道。」

    「我們回上海。」

    「我不回!!!」我又縮回角落,死都不回。

    他往我靠近,伸手抱我,我抱著自己膝蓋,依然緊靠窗戶。他只好將雙手放在我的肩膀上,輕聲對我說:「你還記得我大學同學,我的室友,叫周帆的?」

    我想點頭,可是頭好疼,我沒點。

    「他大學畢業後讀研究生,又讀博士,博士讀了七年也沒畢業。那陣子很鬱結,也是我帶他去看的醫生,我認識一個很厲害的……」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再說什麼,都沒聽仔細。

    楚珩說得很模糊,我聽了很久,才聽出那麼些意思來。周帆學長,得的是抑鬱症吧?

    我猛回神,原來是這個意思。

    他相信我是抑鬱症了。

    我這副因過往與十年後的他一同出現,而變得異常頭疼又大哭流涕,甚至有些神經質的反常模樣,他相信了。

    說不清是喜是悲。

    當時最難熬的時候,也的確一度想自殺,的確有過輕度的抑鬱症。

    我此時的模樣一定很糟糕吧。

    我不由摸摸裝著藥的口袋,如果借裝瘋,似乎能做很多,我此時真心想做的事。

    我瞪他片刻,在他又要說話時,我撲到他身上,用力咬一口他的鼻子。

    應當很疼,他沒發出聲響,卻是一愣。

    我趕緊再去咬他的嘴唇,指望他吃痛張嘴。但他好鎮定,並沒有,我的舌頭只好鑽著去撬開他的牙齒。

    想親他。

    特別想。

    他想推開我,似乎還想跟我說話,我伸手緊緊摟住他,舌頭橫衝直撞。

    過了十年,吻技毫無長進。

    我有些失落,而他始終不回應我。我失落抬眼看他,看不清他的臉。他伸手固定住我的臉,硬將我掰開。

    我難過看他,他看我片刻,用更快的速度來吻我。

    吻得天花亂墜,就像曾經,他從廈門趕回來的那個凌晨。

    他還喜歡我,我還喜歡他。

    光是想到這件事,再多的失落與苦痛都蓋不過心中狂喜。

    親成這樣,空氣中又漸漸有了情|欲味道。

    我想我得停止了。

    可是我捨不得,再親一下,就一下。

    一下,兩下,三下,很多下過去了,我越親越不想停。我再睜眼,瞄到他身後的門槽墊,裡面有一瓶水。

    我緊緊閉了閉眼,用力一咬他的舌頭。

    趁機,我推開他,並對他說:「我現在有點清醒了……」

    既然他當我是抑鬱症,那就是抑鬱症吧。

    他還要再說話,我猛撲到他懷裡:「我媽媽墓地就在附近,去看看嗎?」

    提到我媽媽,他神色凝重起來。

    我不等他有反應,再問他:「你怕嗎?」

    他搖頭,再道:「去完,和我回上海,鎮口就是高速公路,我們直接上高速。」

    「再說吧。」我想離開他的懷抱。

    他伸手把我抱緊,不放我走,說:「以後日子還很長,其餘的事先不論,先回去治病。」話音中還帶有安慰,他怕我害怕吧,還像從前那樣。

    什麼日子還長。

    我想了想,點頭:「行吧。」

    他有些不太相信地看我。

    我聳肩:「愛信不信。」他當然還是不信,我只好再道,「剛剛想到我媽,想到你和我以前的事,你又對我說那些。我哭得有些難過,有點犯病了,這會兒真的清醒了。我想回去好好治病。」

    他定定看我幾眼,說:「先去看阿姨。」他轉身要下車,我叫他,「你能不能下去給我揀塊石頭?就剛剛我們摔跤那塊兒的。」

    他的臉又是一冷,冷完可能想起我是個抑鬱症患者,再度變得平和,耐心問我:「要那個做什麼?」

    「好看啊,好歹來過了。留作紀念。」我說完,趕緊又道,「我不會跑的,這兒就這麼一條路,我就算跑了,你一分鐘就能追上我。」

    這倒是實話,他點頭,開門下車,在車外道:「你等著。」

    「嗯。」我又拿起門槽墊那兒的水,問他,「能喝嗎?」

    他再看我。

    以前,我是不會這樣問他的,他的地盤,任我胡鬧。

    他扶著車門,說道:「我的,都是你的。」

    他用力把門甩上,回身往江邊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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