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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44:17 作者: 初可
十年了啊,十年了!
我這短暫的一生,只親過一個人,也只被一個人親過。
熟悉又陌生,甚至他的嘴中竟然還有淡淡桃子味。
他還是那麼喜歡吃水果糖?
且他這次的吻,沒有等待,沒有照顧,是完完全全的迎面而上。我最初很懵,他的舌頭一撬,我便老老實實張嘴了。反應過來時,我趕緊伸手去推他,甩頭更想掙脫開。
他欺身向我,將我壓到椅子上,我的兩隻腳亂竄想踢他。
我也的確踢到了他,他離開我,低頭陰森森看我,威脅我:「再亂動,再綁。」
我再懵,還有沒有天理了?!
他又埋頭來親我,我的手依然推搡他,他不管不顧,我咬他的舌頭。咬出了血,嘴中已有鐵鏽味,他依然不肯退出。
我其實不是什麼有本事的人,過了十年,被他親一親,我還是能立刻暈乎。
但這個時候我不能,我不能被他發現任何不該被他發現的事。
趁他換氣時,我的雙腳一蹬,踢翻車前的一個小擺件。小擺件往地上落,恰好砸在他的背上。我再用力伸手去擰他的手臂,他也想來反抓我的手臂,我儘管被親著,卻大叫:「疼!」
這樣一叫,他咬到了我的舌頭。
好麼,我是真的「疼」了。
我這個人真的不太能吃苦,舌頭被咬到,是這樣疼,我「嘶」了聲,他嚇得放開我。我趕緊要溜,他幾乎要把我壓在我這邊的窗戶玻璃上了。既然要逃,我便往他的那個方向逃,我打開車鎖,甚至已快要夠到車門。
他卻回身,將我在壓到方向盤上,我的腿卻還橫在副駕那邊的座椅上,身姿更詭異!
我再也不能動。
他回頭,皺眉瞪我。
「你瞪什麼瞪!」
「張嘴。」
「我不張!你是個變態!」
「張嘴。」
「我不----」
他捏住我的下巴,掰開我的嘴,低頭看我的舌頭,眉頭越皺越緊,還教訓我:「叫你別亂動。」
我:???
你發神經,我還得陪著你發?
我扭動著,他拍我肩膀:「別動!」
他凶我!
我伸手想去抓個什麼來打他,手亂按,卻按到了一個按鍵。按下鍵的瞬間,車內忽然響起一段歌聲。
歌聲出現的瞬間,我的手頓住了,頓在按鍵上。
很顯然,他也立刻頓住。
那首歌是《風の記憶》。
是熊木杏里的歌,沒有遇到楚珩前,我便很喜歡她。
從我高中起,這麼多年,每當我心情不好,抑或煩躁時,我總要聽熊木杏里。
楚珩知道的。
是我告訴他的。
他那晚沒有回家,開始他是想回家的,但是我覺得他根本不想回家,是不得不「想回家」。
他覺得我還小,根本不忍心對我做其他的事,他說等我再長大一些,我們就做。
那晚親成那樣,他都沒做更多的事。
我躺在床上,他陪我聊天,說好等我睡著後才走。
我根本不捨得他走,也不困,一直拉著他說話。
他告訴我:「以後不能再逃課,世界千變萬化,什麼都能失去,沒有一樣東西是永遠屬於任何一個人的。但是你學到的知識,將會一輩子跟隨你,真真切切成為你的東西。無論什麼時候,和我生氣也好,和自己生氣也罷,都不能逃課。」
我當時很乖,點頭:「我知道啦。」
他剛笑,我又問:「那你也會變嗎?」
「有些會變,有些不會。」
「比如呢?」
他坐在床邊,聽到這個問題,再笑,並彎腰向我靠近,手肘撐在床上,溫柔看我,對我說:「我對你的心不會變。」
我當時覺得好幸福,傻笑,卻還要問一句:「但是人心不是最為善變嗎?人心可是月亮那善變的臉呀。」
「但,這是我對你的心。不是其他的人心。」
其實沒有任何正確邏輯的話,我卻又繼續傻笑。
我笑著再用手捂住眼睛,說:「有一點點肉麻。」
他不好意思地贊同:「好像是。」
我再張開手指,照例是從指縫中看他:「但是我有一點點喜歡哎。」
他再笑。
我又叫他:「學長。」
「嗯?」
「我的也不會變。」
沒有明說,但他聽懂了。
隨後他便笑得比我還要傻。
他被我留了下來,以「我想睡前醒來都能看到他」的理由。
他洗了澡,穿了我的一件偏大的T恤,和我一起躺在我的床上。
我們倆都睡不著,我起來放歌聽。當時聽的是CD機,家裡設備都是從前還有錢時買的,音響效果奇佳。放的便是熊木杏里《風の中の行進》這張專輯。我跳下床打開機器,邊換CD邊說:「這是我去年暑假去日本時買的,我超喜歡她。」
熊木杏里的歌聲太治癒太溫和,楚珩偶爾聽過,卻沒有我這樣多的小情緒和煩惱,這樣的歌不是他所熟悉的,也不是他所需要的。
但他陪我聽了一遍又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