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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44:17 作者: 初可
    當天,楚珩果然沒出現。

    在我意料之中,我應該放下心,更應該高興並為之慶祝,畢竟生活眼看就能恢復平常。

    可他竟然真的沒有出現,我又很難過。

    天色一晚,借著夜色我便開始發神經。

    心中的愛慕與想念發瘋般蔓延,而因我不知這就是愛慕,這就是想念,我坐在休息室內,難過得血液與神經似乎都在與我一同無常。

    上次打架時,我表現得較為兇悍。

    因為楚珩,負責人對我態度也不錯,即便他並未來,前些天楚珩應當花了很多錢,負責人很滿意吧。這天我坐在休息室發呆,沒人再敢來招惹我。

    我坐了兩個多小時,也沒單子給我接。

    無聊的同事們又開始蠢蠢欲動,難免又開始對我嘲諷。我心累,身體也累,不想打架。直接起身走出去,穿過走廊,走到走廊盡頭。

    推開門,我聞到一陣煙味,我咳嗽著就想退出來。

    有人回頭看我:「喲,是你啊。」

    我捂著鼻子,看他,也就是金哥。

    他掏出煙盒,對向我:「要不要?」

    我搖頭,並轉身要走。

    他往後一靠,說道:「過來一起吹吹風,說說話唄。」

    我沒應,他又道:「反正你的少爺今天又不來。」

    我生氣回頭:「他不是我的少爺!」

    他笑:「反正就那麼個意思。」

    但他的話很令我在意,我到底走進去,順手把門關了,問他:「你怎麼知道他今天不來?」

    他笑了笑,沒接我的話,而是道:「你這少爺人不錯啊,長得帥,出手又大方。」

    對話終究是繼續不下去,我氣憤地轉身要走。

    「生氣了啊?不知道多少人羨慕你攀上這麼個少爺呢。」他邊抽菸,邊說。

    我很生氣,卻知道,他其實沒有惡意,和那些同事不同。

    同事們說話時語帶嘲諷,他沒有。他只是在說一個他以為的事實,在這樣的場所,如果一個人能遇到楚珩這樣的客人,的確是一大幸事。

    可是他們不知道,我不是那個陪人的,楚珩也不是被陪的。

    但即便如此,又有什麼意義?別人的看法,本來就不重要。

    我沒再和他繼續說下去,推門走了。

    金哥在我身後又嗤笑一聲。

    我關好門,自己也嗤笑,笑我自己。

    沒有單子排給我,我也不會傻到主動去問。負責人既無二話,其他人也不會為難我。

    當天到了時間,我準點下班。

    這些天,每晚都有個人陪在身邊一起走路,陡然一人走夜路,很是不慣。

    往常很享受安靜與夜晚的我,甚至覺得有一絲難以言明的恐懼。

    我還是把手機開機了。

    開機的瞬間有些緊張,可開機後,一條簡訊也沒有,也沒有一個未接來電。

    我低頭,能夠看到地面上自己的影子。

    真的,沒有下雨,我卻覺得自己瞬間就蔫得比落湯雞還難看。

    還有點難堪。

    我拖著腿慢吞吞往家走,獨自走過這段恆定的距離,再獨自走進街燈,上樓,回家。

    關上門後,我將書包放到沙發,燈也沒開,走進臥室就再也堅持不住,仰頭倒在自己床上。摸到手機,打開看白天與楚珩的對話,越看越覺得自己的語氣差勁。

    手機屏幕不停變黑,我則是一次次再點亮,看了不知多久。

    早晨醒來,才察覺,昨晚竟然就那樣看著手機看睡著了。

    睡姿不好,手還拿著手機,手臂被上半個身子壓著,醒來後渾身酸疼。

    睡得也不好,這學期的課排得很滿,時間快到了。我撐著床爬起來,冷水刷牙洗臉,衣服都沒來得及換,背上書包匆匆出門。

    本以為昨天已夠難受,這天擠公交時才叫難受。

    早班公交,老人乘坐是免費的,平常尚可,這天的老人格外多。很多爺爺奶奶買完菜坐車回家,車廂里全是魚蝦味。我從昨晚到現在什麼也沒吃,聞著這味道,暈車了,差點沒吐出來。

    緊閉眼睛抿著嘴,熬過無數次剎車,終於到站。

    衝下車,我猛吸新鮮空氣。

    暈車厲害,眼前還有些晃,我伸手扶住一棵樹,生怕自己要倒。胃中還是難受,我捂著肚子乾嘔了幾聲,我都覺得自己噁心,但已顧不上。

    彎腰乾嘔的時候,眼前一花,我眼看就要往後倒。

    有人從一旁扶住我。

    我暈成這幅德行,心裡竟忽然生出驚喜感。

    即便眼前還有些花,我愣是直起身子往身後看去。

    可身後並不是其實我很希望看到的那個人,是我們班的那位女同學。

    她關心道:「安思風,你怎麼了?」

    我緩了緩,輕聲道:「暈車,沒事。」

    她鬆開我的手臂,從自己包中拿出一個小鐵盒,對我道:「伸手。」

    「是什麼?」

    「桔子糖,吃了會好些。快伸手。」

    我不習慣吃別人的東西,沒伸手。女同學興許覺得我墨跡,直接拉過我的手,往我手心倒了幾顆糖:「吃吧,我每次暈車都吃桔子或者桔子糖,很有用。」

    我只好塞到嘴裡,她說得對,果然好過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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