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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37:28 作者: 梧桐息/星河來電
他從小就有個毛病,怕黑不能點燈的時候,就用被子把自己捂起來。仿佛被子就是個金鐘罩,躲在裡面不露出任何地方,就沒什麼可怕的東西會靠近自己。
葉時雲瑟瑟:「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聽覺太好,不知在念到第幾遍時,他聽到自己身旁傳來一點異聲。好像有什麼,在他身邊站定了。
比剛剛被蘇靜南抓還可怕,葉時雲神魂都嚇飛,一動不敢動,心裡將「阿彌陀佛」念得更快。他其實想叫蘇靜南,更想從被子中探頭看看。
可一想到某些可怕的畫面,他還是躺穩了:「阿彌陀佛阿彌陀佛阿彌陀佛。」
突然一隻手抓住他的被子。
葉時雲赫然一驚,直接念出聲,顫抖道:「阿,彌陀佛……」
上方的人一怔,笑出了聲。
隨著遮擋在他眼前的被子掀開,葉時雲看到了拉他被子的人。
蘇靜南不知何時站在他身邊,手中端著燭台。
有熱度的火光映亮四周的環境,溫柔地包裹住葉時雲,將他內心對黑暗的恐懼一點點撫平。
同時,也讓他此時的模樣暴露在暖光下。
捂在被子中太久,葉時雲手心額頭都是熱汗。蘇靜南凝視他微紅的面頰一陣,伸手為他撥開耳根處的幾根濕發,別到耳後時,他的手觸碰到葉時雲的耳垂。
並不是橘色的燭光所致,被他碰到的耳垂,逐漸變了顏色。
蘇靜南看在眼裡:「怕黑,為何不說?」
葉時雲全身都散著剛剛從悶熱被子中出來的熱氣,哪哪都熱,並沒發現自己耳垂紅了:「沒,沒有很怕。」
如果蘇靜南記憶不錯,那麼他是知道他怕黑的。
葉時雲想儘量表現得和從前的自己不同。
「嗯。」蘇靜南善解人意地留下燭台,就放在離他不遠處的桌上,「這支蠟燭今夜點著?」
葉時雲總覺得他話語中帶著笑,可看他神情時,他又表現得無比嚴肅。葉時雲無意識地抓住被子:「……多謝陛下。」
蘇靜南沒看錯,他剛才變紅的耳垂更紅了。
蘇靜南:「嗯。」
餘下的日子,平靜一片。
終於在蘇靜南規定的最後一天,方思源的畫從皇城外快馬加鞭送入宮中。
這算密函,王公公不敢看。
他捧著畫卷進書房:「陛下方大人的畫來了,據送畫人說,這張畫是方大人口述,鈺親王所畫。」
鈺親王便是當年的七皇子。
王公公眉開眼笑:「七爺可是咱們大睢的丹青高手,只是性子慵懶,一向不肯執筆,也不知方大人是如何哄得他提筆一繪。但既是他畫的,那和真人絕對毫無分別。」
蘇靜南輕輕吸了一口氣,慢慢展開畫卷。
這是一個活力無限的少年。
短髮白衫,腰間繫著一件黑白外衣,走在人行道上單肩背著深色的書包。
他是笑著的,黑眸彎彎,眼裡有光。
包上的小貓掛墜隨風搖曳,鼻樑上貼著創口貼。
方思源在另一張紙上備註:這是他上輩子在世上的,最後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21日的
第79章 吾心唯汝 四
蘇靜南上朝去了。
自從來到桃杏殿葉時雲從沒當過早晨的差事,這讓他將春困、夏暑、秋乏、冬眠四個藉口發揮到極致,每天睡到自然醒。
但今日蘇靜南前腳剛走,葉時雲後腳就溜出桃杏殿。
他問過同屋的三個侍衛,桃杏殿與別處侍衛待遇不同。在休息階段除了禁地外,餘下地方都能去。
此次他溜出去的目的地是冷宮。
系統:「冷宮是歷朝廢妃所在,倒不算禁地。不過你去那做什麼?」
天還沒亮,空中飄著星星點點的雪花,葉時雲打著竹傘將厚厚的積雪踩得吱吱響:「我在冷宮也算有朋友的。」
系統想起來了:「你說王季?」
道路兩旁有太監宮女清掃路面,葉時雲哈出一口白氣:「還在冷宮時他為我打抱不平過,當時冷宮的領頭李侍衛看我不順眼,同屋的人除了他別的都不搭理我。我現在不管怎麼說,算是發達了。官位比李侍衛還高!」
有些嘚瑟,葉時雲走起路來輕快極了:「我三品,他四品!」
系統怕他摔著:「好好好三品,三品。好好走,腳下別跳,這雪深一會栽進去你晚上別嚎藥苦!」
想當年,葉時雲是冬日敢光著胳膊在室外溜達三圈的猛士。
但現在猛士已成了過去式。
原主嬌生慣養,一到冬日裹得幾層厚。他底子沒葉時雲自己的身體好,讓葉時雲吃了不少苦——自從來這,「嬌弱」成了他的代言詞。
每當系統拒絕給藥時,喝藥就成了葉時雲的一大痛事。
想起中藥的滋味,葉時雲心有餘悸,腳下老實了:「哦。」
系統鬆了口氣。
葉時雲哪都好,就是容易翹尾巴。
系統如今能猜到他一些小心思:「除了探望故人,就沒別的了?」
系統知道現在他心裡有鬱結。
鬱結和蘇靜南有關,更與桃杏殿的另一位主人有關。
葉時云:「嗯?」
好吧,不願談。
系統岔開話題:「冷宮離這有段距離,萬一蘇靜南回來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