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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季道：「我娘病重,我是聽入宮後每月都有二兩銀子，入選當天還有十兩才決定參選侍衛的。」

    葉時雲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我是個。」

    王季有點心疼,捧著湯碗拍他一掌：「那你還捨不得那三兩銀子！你看看現在，惹上李侍衛他必定要常常找你的麻煩。」

    冷宮有個不成文的規定。

    因他們這種無品級的侍衛三年就要一更替，有的人不想走,還想在宮中拿二兩銀子的月錢，更想謀一個出路。便會繳納一定的數目給上頭，指望他提拔提拔自己，或者再留幾年。

    葉時雲正愁宮中規矩森嚴，不好犯事，有這種被人視為眼中釘，想把他趕出宮的喜事，他當然上趕著。

    因而新入宮的四十人中，只有他一個一文不給。

    李侍衛雖沒強要，也沒說要多少，少的比如王季只給了三兩，多的如同屋的韓耀祖足足給了二十兩。但他的態度還是十分明顯的，韓耀祖哈腰點頭地給錢時，他黑眉一揚，明顯很高興。

    王季給錢時，他接過錢重重往桌上一拍哼了聲。

    而葉時雲……

    佯裝看不懂他們在幹什麼，坐在自己床邊正正經經地疊衣服。

    任憑李侍衛假咳了多少聲都沒理他。

    氣得李侍衛狠狠瞅了他一眼。

    這就是葉時雲惹上他的全部過程。

    葉時雲喝了口雞湯，學著李侍衛哼的調調：「就是不給，一分不給氣死他。」

    有本事把我扔出宮門啊！

    王季「噗嗤」一笑，他也討厭這種人，若不是他娘需要這一月二兩的銀子，他不能丟這份差事，他也不給。

    那面李侍衛氣得吹鬍子瞪眼睛，繪聲繪色地跟坐上抽菸杆的太監道：「您看看陳公公，您看看這小子多狂！我就沒見過這麼狂的人，三十九個人都交錢，只有他一個不交！」

    「您要說這小子沒有眼力見，不！我跟您說，他非但有，還是這群新人中最鬼機靈的一個，那心眼一百個人加起來都沒他多！」

    李侍衛收來的銀子就放在陳公公左手邊。

    陳公公吐出一口白煙，懶聲道：「你氣什麼，在宮裡這麼多年了，什麼人沒見過？」

    李侍衛站著賠笑：「是，您說的也是。」

    「那……」他比了個動作，「找個藉口把他攆出宮去？」

    陳公公拍拍左手邊的銀子，眼中划過一絲惡毒的神情：「何必呢，那樣倒讓他痛快了。我不是早就教過你，對付這種不受教化的東西，不必心慈手軟。」

    李侍衛虛心討教：「您的意思是……？」

    陳公公使了個眼神，示意他靠近點，小聲道：「傍晚時你不是給我指出他了嗎，那時候光線雖然昏暗，但我瞧著他的眉眼和周身的氣度。倒是與陛下寢宮中掛的那副畫，有六七分相像呢。」

    李侍衛眼神立即變了，又驚又怕：「您說……說那位？！」

    陳公公點頭。

    他道：「陛下有多深愛那位，大睢人盡皆知。猶記那位逝世當年，陛下差點瘋了，連先帝都敢罵。這些年別說在他面前說那位死了，連名都不敢提。」

    「早年陛下登基後宮無人，朝中有人提議選秀……嘖嘖。陛下這是愛意成痴了，每日不上朝不批奏摺的時候，就一個人在桃杏殿中看著那位的畫像，看到黎明，看到眼眶發紅。」

    「甚至自己憑空捏出一個人，偶爾會對別人說，『你看他在那』。滿宮一個人都不敢答。」

    說著他又抽了口煙：「陛下最恨的事，就是有人裝出那人的模樣，貼身引誘。以前不是沒有發生過這種事，很多人想一步登天，嘿嘿，像也沒用，仿得出模樣，仿不出神態和個性。不是那位始終不是那位，陛下心中明明白白。」

    李侍衛懂了，邪笑道：「那我想辦法讓他接近陛下，製造機會……」

    「嘖，」陳公公不悅道，「說你是傻子都是抬舉，陛下城府極深，縱是他倒霉了，你以為你逃得了嗎？別要我提醒你，那些想以此投陛下所好的人都是什麼下場。」

    李侍衛委屈。

    陳公公掃他一眼：「你好歹守著一個冷宮，今兒是什麼日子非要我提醒嗎？那位在時很怕冷，墜崖時就穿了件囚衣陛下心疼啊，心疼又無法給他添件外衣，怎麼辦呢？不是只有每年立冬來冷宮，找當年的罪魁禍首敘敘舊嗎？」

    李侍衛豁然開朗。

    葉雲像那位，名字和那位更只差一字，只要陛下見到他，他就完了。

    葉時雲臨時收到守夜的消息。

    今夜立冬，冷宮不是重要宮殿，為顯皇恩浩蕩原本守夜的四個侍衛變成兩個。

    通常這都是李侍衛帶著另一名老侍衛守，輪不到葉時雲這種新來的。

    但今夜老侍衛想偷個懶，這在大冷天幹活的事自然落在了葉時雲的頭上。

    葉時雲可不信十二個老侍衛，今天都想偷懶的。

    這種機率無疑是買彩票中獎，可能性為零。

    和他一個屋的人全回來了，聽到這個消息全笑出來，一個個磕著賞下來的瓜子，和隔壁來竄門的一起笑話他：「早去早回啊，我們在屋裡抱著熱乎乎的被子等你。」

    「提醒一句外面很冷的，我們剛剛來時雪下的很大，你多穿點啊哈哈哈哈哈。」

    「哦，我好像記得明天早上你還有差事，小葉子不必回來了好好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