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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37:28 作者: 梧桐息/星河來電
    這不是他認識的他。

    葉時雲亦不是心慈手軟的人。

    在這種時代,你給敵人留一線生機敵人便可能在下次咬斷你的喉嚨。九皇子他討厭,蘭嬪曾經在先帝面前污衊他,是他80鞭的元兇之一。

    若非他們,等葉奉君歸來他興許不必假死,可將這個手段留到蘇靜南登基之後。

    但蘇靜南如此狀態……

    不是好事。

    ……但話又說回來了,如今他已是皇帝。

    就是手握兵權的葉奉君都無法約束,他連葉時雲都不是,只是位小小的、無品級的冷宮侍衛,又有什麼辦法呢?

    次日巳時。

    如李侍衛所說,內務府的公公送來冷宮的必須品。

    先是「不受特殊關照」的妃嬪。

    炭火齊全,一床棉被,一套棉衣,早飯是兩個熱饅頭,一晚清粥。

    葉時雲和另外三名當值侍衛提進去,二十多個有瘋有痴,但更多的是麻木和冷淡的妃嬪涌了出來將東西一搶而空。

    看著這一幕,葉時雲心中很複雜。

    一個侍衛道:「嘿新來的,這就是生活。這些人都是先帝、聖祖的妃嬪,最長的在這呆了五十年,但關進這裡,多多少少都是犯了錯的。想開點。」

    被他拍拍肩,葉時雲點點頭。

    說話間,一個太監捏著鼻子提來一桶泔水,剛同葉時雲說話的侍衛使勁揮揮味道,嫌棄非常:「今天的味道怎麼這麼重?」

    小太監道:「嗨,昨日膳房發了點心和湯鍋,宮女們又只敢吃八分飽,這不就剩下這麼多。油湯油水的,味道當然比往日重。」

    說著他用勺敲敲木桶,不耐煩道:「餵裡面的那幾位,錯過這一頓下頓就是明天了。還吃不吃的?」

    隨著他的呼喊,遠處破舊的木門吱呀一聲走出一位三十上下的婦人。

    儘管她容顏不再,頭髮雞窩般雜亂,可葉時雲還是認出了她。是蘭嬪。五年前先帝面前蘭嬪何其風光,身上是錦緞,頭上是金釵,依附著鄭貴妃母子,權勢滔天。

    宮中就算是妃位以上的妃子,也少有人不看她的臉色。

    打罵宮人,羞辱妃嬪,即便如此先帝也依舊寵她。

    如今,物是人非。

    蘭嬪木訥地走到這裡,聽李侍衛昨日的吩咐,葉時雲忍著泔水的餿味舀了半碗。

    蘭嬪伸出手來。

    正想遞到蘭嬪手中,誰知葉時雲才抬眉眼,蘭嬪便「啊」地大叫,嚇了小太監和侍衛們一跳。

    因為腿得太猛,她摔在地上,眼睛望著同樣被嚇到的葉時雲,驚悚地胡言亂語:「有,有……有鬼!有鬼!不是我害的,不是我害的,我是聽她的安排,不是我!不是我!」

    葉時雲端著半碗餿飯保持一個動作。

    蘭嬪撐著身體往後退:「不是我!別折磨我,別折磨我……都去找她,你們都去找她!」

    說著,嗚嗚地啼哭起來。

    葉時雲身邊的侍衛「嘖」了聲,熟練地和另一個人對視一眼:「真是麻煩,又瘋了。那個……你叫什麼來著,知道太醫院的路嗎,哦,那知道就你去請太醫吧。」

    葉時雲領命去請太醫。

    路上,他想著蘭嬪的話,正是低頭靠邊走時,他周圍的宮人們都紛紛跪下。

    葉時雲立即回神,便看到不遠處的轉角轉出一架八人抬的金色步輦,前有宮女提香,後有太監持壽扇和幡,叢叢簇簇陣仗非常之大。葉時雲立刻跟著別人跪下,微微低頭。

    金座上的人一身玄色龍袍,冕冠下的玉珠相撞有聲。

    而在玉珠簾後方,妖異成熟的眉斜飛入鬢,一雙淺色的眸似笑非笑狠戾非常。

    他倚在扶手上的左手微微托臉,經過葉時雲時,朝他看了過來。

    作者有話要說:一章比一章糾結,求求大家給點評論。上章沒有我相當膽戰心驚,嗚嗚嗚嗚……

    第69章 相見不相識 一

    察覺他的目光望過來,葉時雲忙壓了壓腦袋。

    宮人都是不敢直視皇帝面孔的,蘇靜南興致缺缺地移開視線。

    葉時雲鬆了口氣。

    雖然沒看到他的臉,但當了皇帝到底是不一樣了。才被他掃了一眼,葉時雲就覺他的氣場凌厲無比,和以前全然不同。

    也和原著不同……

    大睢是本時代國力最強、版圖最大的國家。

    作為這個國家的皇帝,原著的蘇靜南登基後傲意自然不會壓制,但他似乎……依舊是較為溫和的。

    宮人們提起他,都是以敬為主,而非懼。

    到底是哪裡出錯了?

    葉時雲不明白。

    在冷宮當侍衛的日子,既枯燥又無味,一個多月後,立冬。

    這日宮中舉辦了宮宴,皇帝恩德上下,宮女太監們都歡歡喜喜地換了新衣,交替崗位後回各自住所喝熱湯。

    葉時雲這裡也有賞賜。

    湯是熬得發白的雞湯,湯中放了驅寒的薑片綠蔥,因是出自膳房味道自是一絕。

    捧著這碗湯他躲進被窩中。

    有人的地方就有小團體,就會拉幫結派。

    外面如此,宮中更如此。

    不久前出了一點事,葉時雲惹上了李侍衛。因為這個和他一屋的其餘八人都不理他,也只有一個家境貧寒,只剩一個病重母親的人還肯和他說說話。

    現在他們坐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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