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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30:46 作者: 笙離
他乾脆蹲下來,碎碎念,「我不要出差,我要呆在家裡,我不在家,誰給你餵食,誰給你買早飯,誰給你洗碗…」我更好奇了,「你要去哪?」「香港……」「香港好呀!有那麼多好吃的,記得多帶點回來,還有寧清所謂的化妝品,你要是告訴她,她肯定樂瘋了!」腦袋上被著實的敲了一下,「你怎麼那麼沒良心啊!你老公要出去,你不泣涕漣漣,好歹也表示一下依依不捨,哪有你這樣敲鑼打鼓巴不得我早走的人!」一把抱住他,結果兩個人重心不穩,全都摔地毯上去了,壓在文然身上,半晌我們倆反應過來這個姿勢是多麼曖昧,頗有攻受的架勢。故意和他開玩笑,手伸到他衣服里摩挲,「文然哥哥,你的皮膚好好哦,好滑的,摸起來好舒服!」他貌似驚恐,「不要呀,放了我吧,再摸我就喊非禮了!」我咯咯笑,然後貼在他耳邊小聲的說,「早點回來,我怕我會睡不著覺的!」
他還沒回答,一個電話就響起來,我湊近去聽,只是聽見微微的哭腔,立刻有些慌了,「清清,誰欺負你了?」她好不容易擠出一句話,「小言,我要回家……」「范晨欺負你了?還是…」「陪我回去,我要回去,趙錫軒結婚了,我要去……」一旁就是范公子鬼叫,「回去吧!快回去吧!還有,別指望我跟你一起回去,死了這條心吧,沒見過拿別的男人去刺激前男友的變態女人!」寧清沉默,然後明顯是對著范晨說話,「加五百,做不做?」范公子可能是被噎住了,一陣咳嗽後,有氣無力的說,「好……」「啪」的一下電話被掛了,我和文然面面相覷,「做」----做什麼,不會是那個?我的臉很可疑的紅了,然後文然大笑,「哈哈,你思想好齷鹺呀!都想些什麼呢?說來聽聽?」
我大吼,「我就不信你什麼都沒想,裝什麼純情,甲醇!」兩個人互掐,在地毯上滾成一團。
倒數一
輕手輕腳的爬下床,確認文然已經睡了,走到客廳,把一隻玻璃瓶塞進他的行旅箱裡,然後再躡手躡腳爬上他的床,怔怔的看著他的睡顏。從來沒有這麼細緻的看過他的臉,輕閉著的眼睛,高鼻樑,薄唇,人家說薄唇的男子多薄倖,他卻是一個長情的人,長到我習慣用分秒來換算七年的時光。點點滴滴的心情,全部記錄在為他摺疊的星星上。「我承認,想念,是我喜歡的情緒,無論是音樂,或是其他,我都希望能沾染上這種最特殊的心情。我笑的時候,哭的時候不好看,唯獨想你的時候,姿態最獨特。」「上次,無意中和你路過一家花店,擺滿了大朵的玫瑰和香水百合,你說你喜歡那些擠在一起怒放的花,直接,沒有心眼,就像我一樣。但是你知不知道,以前的我,總在心裡拿著把小尺上上下下的比劃,丈量你給我的愛夠不夠傳奇。」「夏天,我想跟你去到一個小鎮上去過我們的假期。藤條垂柳,還有水塘里浸著的葉子。老老的牆下有濃蔭,我們可以在那裡打盹,或者看一本花紅柳綠的雜誌。」「你說,還好還好,你沒有讓我等到齒搖發疏。我說,有的花朵是可以戰勝時間的,該在那裡的,它們總在那裡,該那麼美,它永遠都會那麼美。」伸手去觸摸他的臉龐,窗外有些微亮的光芒,他呼吸均勻,我不由的靠近,再靠近。上次是我離開,而這次是他離開,雖然只是短暫的分離,但仍是有濃濃的不舍,就似小時候爸爸每每出差,我總要悶悶不樂好幾天一樣,是捨不得吧。人生太短,短到分分秒秒都是回憶。忽然,他睫毛微微顫動,我剛要有所反應,他睜開眼,眼波朦朧,說不出的柔情,「小傻瓜,你趴在一邊冷不冷?」「壞蛋!」我嗔怪他,「原來你早醒了呀。」說著,把他的被子掀起來,鑽了進去。
他立刻反身壓在我身上,輕柔又占有欲十足的吻我,手直接滑進我的衣服裡面,立刻我感覺頭腦一片混沌,身體是本能的抗拒,意志卻在他煽情撩撥的親吻下漸漸瓦解,他低下頭去吮吻我的肌膚,我殘存最後一點理智,「文然,你明天早上六點就得起來。」他坐起來,滿肚子怨恨的看著我,「煞風景的傢伙!本想留點東西給你紀念一下,哼,睡覺!」然後躺下來背對著我,一言不發。試探的戳他,他不動,抓他癢,也沒有反應,我急了,手伸進去他衣服里,剛進去就一把被抓住,他生硬諳啞,「言言,別鬧,我控制不了!」唰的臉就紅起來了,結果他見我不做聲,過了一會轉過身,抱住我,「回來定不饒你。」口氣強硬堅決,我當然知道他說的什麼意思,一時間竟沒有辦法反駁,低著頭不去看他。
只好迷迷糊糊的說,「我明天早上去送你。」在機場和他告別,意味深長的看了一眼旅行箱,心忖不知道他看了之後會有什麼反應,自己痴痴的笑,韓天源看著我奇怪,「你家文然都走了,你還笑什麼?難道你們倆發生什麼事了?看你面色緋紅的樣子,難道昨晚做了什麼好事?」頭腦中立刻閃現的就是昨晚兩人擦火的場面,還有那句「回來定不饒你」,狠狠的瞪了韓天源一眼,「你的思想很齷鹺!」極力掩飾快要升溫的臉。他毫不顧忌,「獨樂,與人樂,孰樂?」我立刻頭大,「韓天源你不說話沒人認為你是火星移民!」------------------------------------------------------------------------------文然走後我也一刻沒有閒下來,寧清那廂事就把我搞到頭大,只是怕她再惹事,我只好勉強答應回家一趟,陪著她參加什麼所謂的婚禮。我仍是滿肚子的疑惑,「趙錫軒會讓你參加什麼婚禮麼?他寄請柬給你了?」
她搖頭,「怎麼可能,飯桶給我的。」惡毒的目光一下子轉向范公子,他立刻慌了,「我這不好心,趙錫軒怎麼能瞞著寧清一個招呼也不給,別怪我,她比誰都有權利知道這件事!」似乎聽上去有理,但是他懺悔的在後面加了一句,「如果知道我也被拉去作陪了,打死我也不會說的,對!絕對不說!----呃,如果你問我肯定說的!」寧清在別人印象中一向是甜美可人,極容易相處,起碼比我滿是戒心的好上百倍,唯獨對范晨總是惡言相向,怒目而視,范公子也是從小被寵到大的主子,獨獨對寧清打不出手,罵不出口,真是奇怪的一對冤家。手裡捏著文然家的鑰匙,他臨走時候叮囑我如果回去就住他家,雖然他爸爸媽媽都不在家,但是起碼還有陳媽,可以照應我的吃住。文然的床不大,很舒服,躺在上面,孤單又幸福。這是他的房間,有著他的氣息,雖然不是第一次來,但是每次都會給我不一樣的感覺,這一次是甜蜜憂傷。夢中,我還是那個穿著校服的傻氣的女孩,雨下的好大,雨點打在地上濺起水花,來來往往的行人臉上都是不安,我焦急的等著公交車,寧清遠遠的跑過來喊我,小言,快要遲到了,怎麼辦?
一輛自行車停在我面前,男孩子拿下雨傘,露出帥氣的臉龐,口氣無奈,「言言你每天都要遲到,你就不能起的早一點?」我埋怨,「文然你又不是我班主任,管我這麼多幹什麼?」他指指自行車后座,「快上來幫我撐著傘,小傻瓜,再不走我都要被你搞遲到了!」
我跳上去,接過傘,大半遮住了文然,寧清在後面大叫,「喂!你們走了我怎麼辦?」
我和文然大笑,「不是還有范晨嗎?」夢,戛然而止。早上起來,一看外面真的下雨了,淅淅疏疏的,煙雨迷濛籠罩南京城。吃早餐時候不禁開始嘲笑自己那個夢,自己真是得了妄想症了,七年前是自己無意忽略了文然的存在,七年後又想把回憶補回,真是小孩子幼稚的想法。寧清約我出去挑衣服,她是一旦有想法就要付諸行動的,而且這次很破釜沉舟,但是她信誓旦旦的和我保證,絕對不會鬧事,只是去看看趙錫軒便會徹底的死了心。她挑的衣服讓我咋舌,全部是極其搶眼亮麗的晚禮服,風頭足以蓋過當天的新娘----新娘斷然是沒有她漂亮。她這幾個月又清瘦下來,任何一款最小號的衣服她輕輕鬆鬆的穿上,然後還苦惱的跟我說,「我還是覺得太大了,怕掉下來。」我無語,「咱要不要去童裝櫃看看,那我保證衣服絕對不會掉!」她撩起裙腳,伸腳踹我,一旁小姐看得心驚,深怕衣服邊角脫線。愛情,如果是種摧殘,真的是肉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婚禮當天,我因為去的早,環顧四周居然沒有一個認識的人,幸好葉林也去的早,便不停和他聊天,從他家那隻吃魚的狗和吃肉的貓聊到以前初中同學有多少結婚了,然後再到股市動盪基金分紅,最後以朝鮮核危機結束。大廳門口一陣轟動,然後進來的喜氣洋洋的新人,新郎真的是一表人才,氣宇非凡,只是表情並不是那麼的歡喜,微微帶著點陰鬱,相比之下新娘就差多了,米蘭定做的婚紗,穿在她身上怎麼都不是那種貴氣,反倒昂貴的婚紗襯的她有些寒磣,滿身的鑽石首飾,華美異常,但是不可避免的俗氣。
葉林在一旁對新娘評頭論足,連連為趙錫軒感到可惜,獨自悱惻,配不上,配不上。
我搖搖頭,除了家庭出身,估計她沒有一樣比的上寧清。怕是趙錫軒也是有些後悔吧。看看打大廳里的鐘,心忖怎麼那麼長時間寧清還沒有來,難道是臨陣退縮了,不會的,這可不是她的作風,正在想著要不要打個電話給她,門口一陣騷動,所有的人的目光一下子都集中到進來的兩個人身上。我從來沒有想過寧清會變得那麼漂亮,美的妖嬈,張揚,但是她並沒有濃妝艷抹,也沒有誇張的服飾,寶藍色的貼身晚禮服,碧玉的手鐲,一頭捲髮披在背後,一切妥帖合適;而旁邊的范公子,真的是貴氣兼霸氣十足,藍色西裝,只是沒有打領帶,眯著眼睛衝著寧清笑,寧清啐他一口。我當時就驚呆了,我的媽呀!兩人簡直就是專業的演員,說變臉就變臉,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他們倆是串通好的,我真的會以為這是和諧情侶的典範!但是似乎所有人都被迷惑了,尤其是那對新人,趙錫軒臉上明顯不自在,寧清熟視無睹,和范晨逕自走到角落,說說笑笑。寧清真的很勇敢,也很堅決,整個過程她沒有任何情緒,只是聽見「婚禮」這樣的字眼時候,握住我的手會緊滯,隨即就鬆開了。良久,她收回視線,「小言,我應該放下了,過去就過去了。」我只是摟住她,「乖,把悲憤化作食慾,看你那麼瘦,我都不敢抱你了。」
肩頭有些濕潤的感覺,范晨看了皺眉,指指自己肩膀,「我這哭比較不容易看出來,要不要轉移個陣地?」寧清猛地抬頭,「誰說我哭了,我要吃飯,餓死了!」范晨笑起來,眉眼飛入鬢角,所不出來的魅惑,寧清看著有些失神,范晨一把把她拽住,「我們去吃飯,多吃點,把他家都吃窮了!」冗長的婚禮,我覺得有些不耐煩,勺子不停的戳著鱘魚肉,自己一向不喜歡熱鬧的地方,尤其是這種熱鬧與自己無關的時候。但是聽見耳邊有女孩子小聲的低呼,「哇,好帥的男人呀!」我轉頭,放下盤子,揉揉眼,沒幻覺呀?為什麼文然會衣冠楚楚的站在離我十米遠的地方,笑意滿滿看著我。「餓!」這居然是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我端起盤子,把鱘魚送到他嘴裡,他吃完了伸手挑起我脖子上的項鍊問,「這條項鍊就是你爺爺送你的那200多萬英磅的那個?」點點頭,伸手去捏他的手,「喂!文然同學,你不聲不響的回來不會就是為了問我這個蠢問題的吧?」他把我逼到牆角,趁沒有人注意時候吻我,「言言,我們什麼時候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