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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30:46 作者: 笙離
一行人浩浩蕩蕩的上了電梯,我故意將身子傾向一旁,喬敏策並沒有看見我,舒了一口氣,心裡好奇。雖然我不知道她每天做什麼,但是直覺告訴我這個女人有野心,而今天這樣出現在我面前,更證實了我的想法。不一會,文然下來,手上還提著一個一次性餐盒,我好奇,跑上去,然後把腦袋一縮,埋怨道,「你身上酒味好大呀!52度的!」他瞪著我,「這你都聞的出來?來來,再試試范晨請的是什麼酒,說對了有獎!」湊近聞了一下,皺眉頭,「紫光液?!五糧液的?范晨也太有道了!從哪搞來的?」
他更驚訝,邊開車門邊讚嘆,「你怎麼知道的!?這是特供的!」我揉鼻子,「我爺爺七十大壽的時候,我聞過,十里飄香,三日不絕,至今記憶猶新,沒有任何酒能比的過的!」他咕噥,「就你這個狗鼻子最靈,偏偏還是鴨子嘴----死硬!喏----拿去,說對了!」
我喜滋滋的打開來,「哇!好漂亮呀!這是什麼?」「芸豆卷和蟹肉燒賣,我怕你餓著,就讓小姐先打包了。」他順手拿起一個燒賣,塞到嘴裡,「我也餓了,范晨問我幹嘛要打包,在這吃不就好了麼,我說,我最近養了一隻寵物喜歡吃甜食和海鮮!要是不及時餵食,還會發脾氣!」剛捏了芸豆卷,還沒入口,咬牙切齒的質問,「文然你說什麼呢?」他貌似很誠懇的樣子,一字一頓,「我說范晨說,你多帶點走,把寧清那個女人噎死最好----他以為天下只有寧清愛吃海鮮,我跟他說其實是你,他奇怪,文然,你拿這麼一點夠她吃的麼?她不是一天要吃四頓大的,七頓小的?」我感嘆,「果然----除了吃我還在他心目中有什麼比較鮮明的印象呀!」
------------------------------------------------------------------------------買了手機,和文然在燕莎亂轉,件件精品看的我眼花繚亂的,感嘆,「有錢真好呀!」文然耐心的跟在我後面,聽到我大發感慨後湊上來問,「看上什麼東西了?覺得好要就買吧!」
我無語,指指一件插nel大衣的標價,「我穿上去不會覺得自己在穿衣服,而是裹著鈔票!」
他笑,「還好了呀,如果你喜歡我就送給你,不過我覺得那邊Burberry那件白色娃娃衫的比較好看!」然後走過去,喊小姐要給我拿樣。我拽住他手,剛想阻止,文然調皮的眨眨眼,「你不會連男朋友的錢都捨不得花吧?以後要是你老公的錢呢?錢不是省出來的,是賺來的!」什麼老公,頓時臉紅,任由他拉了自己的手去試衣服。想起寧清跟我抱怨過,她是個不輕易向男人開口的女孩,第二次戀愛的時候,那個男生倒先向她開口了,發信息說正在上課,發現手機存款不多了,讓她幫忙去充點話費。她心裡是不情願的,因為學校自然是有充值網點的,自己的手機去交過多少次話費,從來都不肯仗著戀愛就撒嬌讓男人去給自己交錢,為的就是那份固執而卑微的驕傲,讓自己的愛情在遠離金錢的地方清白而聖潔,這下倒好了,自己在乎的,人家才不在乎呢,而且在寧清頂著大太陽幫他交完話費後就隻字不提此事。結局當然是分手,為此她還深深後悔過很長時間。之後她總是沉痛的跟我說,「雖然女人要追求經濟獨立,但是一個吝嗇小氣的男人,怎麼讓人放心託付一生?在人堆里你固然不是公主,但是你的男人怎麼可以不把你當公主?」
看過別人寫過這樣一段話,「能為你花多少錢和願為你花多少錢,前者是能力問題,女人無法強求男人一定有石崇之富,而後者就是個態度問題了。這個態度,即便不能證明所有的愛,起碼也折she出這個男人對你的慷慨,寬容,和寵愛。」而我當然不是一個虛榮的女人,但是被文然寵愛的感覺讓我覺得貼心。一件一件衣服試,專櫃小姐不但不厭煩,反而還越來越耐心,等我終於試的要虛脫了,文然才挑了幾件衣服出來,仔細的詢問我的意見----我能有什麼意見,眼睛都花了!趁文然去交錢的時候,有一個小姐悄悄的問我,「小姐,你男朋友?」我點點頭,周圍的小姐全都讚嘆起來,「好帥呀,你們兩個真般配,而且你男朋友又有耐心又肯為你花錢,新好男人!」
後來走出去的時候,他問剛才我和那些小姐背著他說些什麼,我告訴他,她們看他看得眼神如同火山爆發,巴不得把搶回去供起來。他鼓著嘴,可憐兮兮的問我,「親愛的,你不會讓我被搶的吧?」我苦惱,「我當然捨不得,要不咱去寵物之家去買一塊狗牌,上面寫上『寧言所有,跑失請於本人聯繫』,回頭給你掛上?」他沉思,「我跑失了會打車回來的,請組織和黨放心!」文然一直把我送到宿舍樓下,他問我,「十一長假你準備去哪?」我一愣,印象模糊,「快到了麼?」他無力,「言言,這麼重大的事情你都給忘了?我明天和范晨去香港,十一之前爭取趕回來,你要好好待在學校,不許勾三搭四的!」我反唇,「文然哥哥,你可以懷疑我的人格,但決不能懷疑我的品味!還有!范晨那傢伙肯定到處花天酒地的,你說是誰處於危險地帶?」他捏捏我的臉,「乖,我又不是范晨那種類型的,你放心,我天天定時定點匯報,歡迎寧言同志不定期查崗,隨時監督!」我瞪他,語氣卻是軟軟的,「誰要查你崗呀,不過就是擔心你安全,明天什麼時候走?要不要我去送?」「不要!」他說的乾脆,然後看到我咬著唇,委屈的樣子,急急的補了一句,「你要去的話我肯定走不了了,你知道嘛,我本來這次也不想去的!」我笑起來,他也笑,微暈的桔黃色燈光打在他臉闊,細小的連眼神里的溫柔都看得到,他上前抱了抱我,「回去吧,天涼,記得等我回來!」我點點頭,帶著大包小包的爬上宿舍樓,然後到了宿舍門口,他才離開,心下一陣感動。
躺在床上,腦海中全都是文然的影子,懊惱的翻了個身,抓起手機發信息給他,「文然,我有沒有說過我會很想你」,反正鴨子嘴用的反問語氣就是表示肯定,他一定知道。
然後把手機塞到枕頭裡,不敢去想不敢去看他回給我的信息,但是還是好奇,偷露出一個fèng,有新信息呀!急忙的按出來----「言言,你知不知道這樣一句話對於一個正在開車的人可以造成大面積的交通堵塞麼?」心下竊喜,「榮幸之至,到家之後告訴我」。十分鐘後,「我已到家,看到家裡空空蕩蕩,萬分後悔今天怎麼沒有把你坑蒙拐騙過來,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可不像某人那樣會暖床,留著也無意,不如歸去!」「不會可以學呀,你要虛心好學,不恥下問,尤其是要不恥的向我們這樣學富五車的人才請教,改天我親自示範----暖床之一十八式,要記得帶好筆記!」立刻噴水,「不用了,你快去整理你的東西吧,再扯下去我今天就別睡覺了。」
放下手機,一天的疲倦頃刻撲面而來,文然身上的淡淡清香還殘留在我的發梢,伴我一夜安眠。
------------------------------------------------------------------------------第二天八九找上門來了,均是苦瓜臉,茄子樣,就是一言不發。我拿腳去踹他們,站如松,拿手去撩他們,大西北的白楊----就是不動。我更奇怪了,但是就是沒狠的下心去折騰他們,只好柔聲細語的問,「兩位大爺,我們這兒有牡丹、芍藥、桂花、月季,請問你們要找哪幾位小姐呀?」
阿九痛苦,「我要你的help!」八福接話,「我們的論文寫不下去了,怎麼辦?」我白他一眼,「寫不下去關我什麼事呀?」八福義憤,「都是被你和文然甜蜜蜜影響的,害我這幾天狂看言情,結果一動筆就是『analyze true love and sex in human being』(真愛和性的解析),其實我原來的題目是『analyze teaching and learning in L2』(第二語言教與學解析),這下我可完了,師傅說十一前沒有綱要就不給我們放假!」阿九更鬱悶,「都是被老八傳染的,我狂看漫畫,我現在腦子中還是帥氣的網球王子們!好帥呀!」然後又做陶醉狀。兩個男生在大家去食堂的路上逼宮,裝委屈裝可憐,本科小MM紛紛側目。丟人就算了,還拉我一起丟人,想想我也真丟人,只好勉強答應。拉他們去圖書館,又是查資料,又是改原稿,還把各樣的期刊找出來,幫他們改格式,想架構,師傅一向對他們嚴格,只有半點馬虎不打才能留條小命。文然下午三點多的時候發信息給我說已經到了,我忙得正歡,看看隨手就丟一邊去了,結果二十分鐘後那個男人氣勢洶洶的聲音隔著彼岸傳了過來,「寧言,山中無老虎,你猴倒稱大王了!」八九忙搶過電話嬉笑賠罪,「小小在幫我們查資料,妹夫你多擔待,彆氣彆氣!」
心下好笑,只得安慰文然,「那邊腸粉不錯,可以要加蛋加肉的,一份兩片,就當是八九師兄,一次咬一口,嫩滑又慡口,覺得太膩了,弄點醬油和陳醋。香港現在秋老虎,記得要綠豆沙百合冰,就當是我在給您消暑!」他哭笑不得。就這麼忙活了兩天,沒日沒夜的,兩位終於矇混過關交了差,也得到了盼望已久的假期,聽八九說十二論文沒過,被師傅請回家過十一去了。看著兩個得意洋洋的神色,卻在暗地裡鄙視他們:你們兩個現在倒高興,之前都忘了怎麼哭的了!尋思文然明天才能回來,我已經挖空心思的想怎麼給他洗塵了,坐在食堂吃中飯,半天就動了一下筷子,嘗幾口西紅柿湯,哎呀----食之無味呀!一勺子挖走了土豆中僅有的一塊瘦肉,我下巴立刻倒塌在餐桌上,虛弱的喊,「文然哥哥你好喪德呀!我覬覦著塊肉很久了都沒有下手呀!」沒錯,對面就是那個發信息跟我說明天回來的,而現在正坐在我面前,對著不遠處八九比劃「OK」手勢,臉上蕩漾著幸福笑容的,眼睛還骨碌碌轉,一副「沒有想到吧!意外吧!」潑皮相的----文然。完全沒有中飯的欲望了,很想吃烤肉,烤狐狸肉----狐狸,他絕對是狐狸!
兩個人的邊城
天空中正飄著細雨,站在跳岩邊隔江張望,只見水霧瀰漫,隱約中,遠處環城綠的群山連綿逶迤,對岸臨江黑的木屋和吊腳樓高高低低,一切恍然如夢。只是我身旁多了一個人,牽著我的手,許我一個天長地久。鳳凰古城北門外沱江河道中的小橋,矮矮的橋墩,尺余寬的木板,宛然伸向對岸。踩著濕潤黑亮的木板前行,任憑煙雨迷霧沾濕發梢,聽著江水緩緩流淌的聲音,感受著腳下的清涼的風,我竟然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平靜與從容。鳳凰古城內憂風情萬種的老街,長長的,窄窄的。鋪在地上的或是紅砂石板,或是青石板,踏磨的年月久了,石板已經光滑無棱,細雨飄搖的日子裡,石頭上的小凹坑積著淺淺的水,人們走過的時候,地上的水窪影影綽綽,也是一道別致的風景。某個瞬間,我看見了自己水窪中的倒影,一個幸福的女孩子,低眉淺笑。街邊的老屋,清一色的青瓦灰磚牆,高高的房頂,雕花的翹檐像鳥兒一樣展翅欲飛。老人叼著菸斗坐在半掩的木板門裡,帶著一臉自在的神情。小狗在巷間跑來跑去,不時被屋檐墜下的大水滴在在頭頂,縮縮脖子躲開了。一切都那樣的和諧,那樣的簡單。和他走完長長的跳岩,走過長長的青石板小巷,我們找到一家客棧。選了三樓臨江的小間,房間裡白白淨淨的床鋪,天然古樸的木質家具,窗外的風景----虹橋、沱江、遠山,只是因為雨霧,一切都在半隱半現之間,顯得不那麼真實。看了甚是歡喜,恨不得在床上打兩三個滾,文然細細問清楚了周邊的位置,開始整理東西。我纏著漂亮的招待姐姐要了一把油紙傘,好奇的東摸摸西瞧瞧,文然看了敲我腦袋,「讓你失望了吧!這東西可不能吃的!」拿了油紙傘,和文然出去吃飯,路上擦肩而過的行人,有很多和我們一樣的旅人,也不時走過纏著包頭的苗家婦女,背著當地隨處可見的大竹簍。走在老街,迎面撲來的除了濕潤的雨霧還有濃濃的薑糖味。在老街,每隔一段距離就有一個薑糖作坊,熬糖的鍋就架在店門口。我拉了文然跑過去看完了店裡夥計熬糖、拉糖、剪糖的整個過程。心裡痒痒的,文然安慰我明天出來逛街時候多買一點帶回去。忽然想起來給他寄去的澳門糖果,拽拽他衣角,「文然,那個糖你有沒有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