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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30:25 作者: 卿川
    才五個多月,六個月都還差幾天,孩子就這樣被拿出來了,他都不敢想像能有多健康。

    梁君清的眼淚不自覺又從眼眶裡湧出來,白澈抬手幫他擦掉,「我們的孩子,他好好的。」

    梁君清顫抖著嘴唇說:「他真的,好小啊。怎麼這么小?發育健全嗎?」

    白澈側頭親吻他的額角,「他很健康,會長大的。」

    「為什麼不讓他在我肚子裡在多呆幾天呢?」他寧願吃苦受罪寧願挺著大肚子寧願被人看作是個怪物,也不想讓孩子這麼早就出來,多呆一天也能多發育一天啊。

    蘇特在旁邊解釋,「當時你被送過來的時候太危急了,我都不敢保證結果會是怎麼樣,是我們院長當機立斷把孩子剖出來。如果讓孩子再呆在你肚子裡,恐怕你們倆個都有生命危險。」要是能夠讓孩子繼續呆在母體當然是好,畢竟保溫箱還是比不上母體。可是不行,現在這種結果已經是最好的,大小都保住了。

    「我想抱抱他,他什麼時候能夠出來?」

    白澈收緊了攬在梁君清肩上的手,「醫生說需要三個多月,具體要看孩子的情況。」他也想抱抱他的孩子。

    「這麼久?」他感覺自己一刻都等不及。

    「孩子的有些器官沒有發育好,他需要在裡面發育完全才能出來。」

    梁君清把臉埋進了白澈的頸窩裡,「是我沒有保護好他。」

    白澈感覺到了脖頸處的濕意,心痛如刀絞,他撫著梁君清的背,滿懷歉疚,「是我沒有保護好你們。」

    這場面,真是讓人心酸,蘇特在一邊看得眼睛都紅了半圈,眼淚噙在眼眶裡要掉不掉的。說什麼沒有保護好孩子沒有保護好對方,在他的視角看來,這兩個人都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努力,君清送來的時候,身體蜷縮著,雙手護著小腹,拉都拉不開,而白澈,聽送來的人說,在出車禍的時候也第一時間把君清護在了身下。

    上天沒有辜負這兩個人的努力,給了他們最讓人滿意的答案,蘇特為這一家人經歷重重困難最後結局圓滿而感到欣慰。不過另外的,他又為自己被幾個病號餵了滿嘴狗糧感到無語,他覺得自己已經沒有在這裡呆著的必要了。

    蘇特轉身離開,邊走邊想,為什麼他不能生呢?他也想要個孩子了,或者柯康能生也行啊,這樣還能讓他實現了他一直以來的夢想,反攻了柯康!

    梁君清的肚子的刀口有些疼,但他好不容易看到了孩子,不想走,就一直忍著沒說,白澈看他看著孩子那種眼巴巴的神情,也不忍心打斷他。十來分鐘過去,等到白澈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梁君清已經痛得臉都白了。

    白澈一臉懊惱,他扶著梁君清躺下,「你現在身體虛,刀口還疼,勉強自己的話身體好得更慢。我們回去吧,等兩天你恢復好了,就可以隨時來看他了。」

    梁君清也有點受不了這刀口的疼,坐都坐不住了。他從小打大身體一直很健康,還沒有經歷過這般的疼痛。聽白澈這樣說,就點了點頭,不過眼睛還朝著孩子的方向看,白澈推著病床把他送回病房,直到轉了角,徹底看不見了,他才收回了視線。

    回到病房,白澈把梁君清抱起來放在床上,期間白澈扯到了背上還未好的傷,他皺了皺眉,梁君清在想著孩子的事,也沒注意到。

    白澈看梁君清有些低落的樣子,明顯還在為孩子的事傷心,他握著梁君清的手,俯身親他的額頭,輕聲說:「不要想了,先睡覺,我去給你買點吃的東西回來。」

    梁君清沒看他,只條件反射一樣點頭,等白澈離開了病房後,他腦子裡還一直回放著剛剛看到孩子的情景,皺巴巴的,小小的,太脆弱了。

    白澈出了門後去找了蘇特,想讓蘇特給梁君清上止疼藥。

    蘇特卻說:「前兩天已經用過了,今天的疼是可以忍受的。止疼藥有成癮性,再用的話對他的身體不好。忍著吧,你多陪陪他。」蘇特也心疼,他的弟弟活生生地挨了一刀,能不心疼嗎?可這也是沒辦法的事。

    蘇特走了,白澈站在走廊里,有種全身無力的感覺。他背後的傷口就是些小傷,都已經這麼疼,君清身上十多厘米長的刀口又該有多疼?

    他的孩子,他的君清,都因為這場車禍受到了極大的傷害,生死一線。君清受了重創,以致孩子六個月早產,不得不住好幾個月的保溫箱,他該去怪誰?他自己嗎?還是別人?

    他在這一刻,恨上了那個從十字路口旁邊撞過來的人,為什麼不早不晚,就是在那一刻!雖然明明是自己闖了紅燈。

    白澈閉了閉眼,呼出一口氣,把那股在胸腔倒騰不止快要爆發的負面情緒壓下去,然後他又想到了車子剎車失靈,為什麼剎車失靈了,不可能無緣無故失靈的?

    可惜現在車子被燒了,查不了。

    邵展就是這時候來到醫院的,他左手提著一籃子的水果,右手抱著一束鮮花,碰到了還在走廊里站著的白澈。

    白澈心裡想著事,沒有注意來來往往的人,也就沒看到盯著他了好一會兒的邵展,不過他注意到了也沒用,他是不認識邵展的。要是看到邵展一臉探究地看他,大概只會當碰見了神經病。

    這個人就是白澈?就是那個人的,男朋友?邵展想,他有什麼呢?他能幫他解決生意上的事情嗎?能跟他齊頭並進嗎?他能承受外界的壓力能對抗別人的反對嗎?

    他只是個學生啊,他們兩人是如此的不配。

    他現在後悔那次拒絕了那人讓他進屋喝茶的邀請,那時候是他唯一一次接近那個人的機會,他的心意還不夠確定,現在確定了卻再也沒有機會了。

    雖然已經說服了自己接受現實,可是真正看到的時候,卻還是,意難平。

    邵展勉強扯出一絲笑容,上前,「白先生?」

    白澈回過神,轉頭看向聲音來源處,見是一個陌生的男人,疑惑問道:「你好,請問你是?」這人的外表很出色,長相英俊,戴著金絲邊框眼鏡又顯得很斯文,體格修長,一副社會精英的模樣,若是他見過,不會不記得。

    「我是邵展,算是梁君清的朋友。」邵展介紹了自己,遲疑了一下才繼續說:「是這樣的,說起來還是覺得很抱歉,那天的車子是我的,是我害你們出了車禍,對於這件事,我真的,覺得很抱歉。君清還是我的朋友,我卻害他受了傷……」

    「你就是那輛車的車主?」白澈驚了一下,人真是不經念叨,一念叨人就到了。他剛剛還對這位有了些恨意,現在人站在面前,還無法心平氣和地面對這個人。

    「前幾天我有些忙,是讓我的秘書來接洽你們的。」前幾天忙著清除發生車禍那處的錄像,給李源凱擦屁股,是真的沒時間過來,「對於你們願意接受私下調解,我很感謝。」

    被人表達了謝意,白澈的臉上還是很平淡,沒什麼表情,他說:「是我闖了紅燈。」不管為什麼闖紅燈,這件事是事實。

    「可是是你們受傷了,對簿公堂我也要負責,我不想對簿公堂。我做了一點小生意,平時需要一點名聲,我們對簿公堂被報導出去對我的名譽有損,相信你們應該也不想。我願意承擔所有醫藥費,若是還需要我其他的補償,也可以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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