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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30:25 作者: 卿川
    「是啊。不過剛開始村子裡倒是有很多不贊同村長的,但現在都覺得不種藕挺好的。包出去一畝田每年五百塊,根本不夠買米的。」白澈說著踏上了一條石板路,石板路的盡頭是一座帶著院子的二層小樓房,「現在我們這邊的人都不會吃蓮藕。他們為了讓藕長得好,在田裡撒了很多肥料和激素,又為了防止魚蝦去啃咬蓮藕,還打了很多農藥,當時死掉的魚蝦在水面上翻了一層,我回來看見的時候,嚇了一跳。」

    兩人說著話走近了院子的柵欄,柵欄上爬滿了藤蔓,白澈撤掉了門口的一些,打開了柵欄門走進去。

    「現在吃的東西越來越不安全了,所以才會有綠色有機食品這一說。」梁君清跟著白澈進去,看見了院子裡的東西過後,腦子裡就浮現兩個字,荒涼。

    院子裡外有十幾棵柚子樹,夏天正是柚子掛果的時節,碩大的柚子一個個的垂在樹梗上,在院子裡瀰漫開一股柚子的清香。

    整個院子是被兩條交叉的十字路分割成了四塊,十字路上鋪了石板,其他地方因為沒人照應長滿了雜草,柵欄上牆角邊卻又開滿了玫瑰花,紅的黃的粉的,都有。玫瑰花裡面間雜著許多小喇叭似的牽牛花。

    「你家都這樣了能住人嗎?」梁君清十分懷疑。

    白澈看他一眼,笑道:「放心,不會讓你掛鉤鉤的。」

    「什麼掛鉤鉤?」梁君清沒聽懂,「你帶我回來是要幹什麼?」

    「就是說有地給你睡。」白澈解釋道,他在門口放下雙肩包,都沒進屋,提著那袋東西過來牽著梁君清的手往外走,「走吧。」

    梁君清:「去哪裡?」

    「到了你就知道了。」

    幾分鐘後,梁君清站在一個墳包面前發愣。

    白澈在一邊忙活著點香燭,燒紙錢,掛火炮,等到爆竹被點燃噼里啪啦的聲音響起,梁君清才回了一點神。

    他眨了眨眼,愣愣地問白澈,「你這,幹什麼呢?」

    白澈大聲問他:「你說什麼?」爆竹聲音太大了,他只看見梁君清嘴唇動了,沒有聽清楚說了什麼。

    梁君清等爆竹聲停下後又問了一次。

    白澈:「我爸媽祭日到了,我來祭拜他們。」

    梁君清一頭霧水,「那為什麼我要跟著來祭拜你爸媽?」

    他們之間沒什麼關係啊,他從省城跑到縣城,白澈又把他從縣城帶到這墳前,就是為了祭拜白澈的父母?

    白澈一邊蹲著將買來的紙錢揉得鬆散些都扔進火堆里,一邊理所當然道:「你都是他們的兒媳婦了,當然要來啦。」

    「誰是兒媳婦了?!」梁君清氣得跳腳,啪地打了一下白澈的後背。這人怎麼都不徵詢一下他的意思,就把他帶過來祭祖了,這是能開玩笑的嗎?

    那一下也不痛,像是情侶間鬧彆扭時的打鬧,白澈牽著梁君清的手揉了揉他的掌心安撫他,仰頭盯著梁君清的眼睛說道:「你來找我,不就是承認你也喜歡我了想跟我在一起了嗎?既然我們以後會是相扶相持相伴一生的伴侶,當然要見父母,正好這次又是我爸媽祭日。」

    梁君清氣笑了,「我是男人,你帶我來,都不怕把你父母氣得半夜來找你嗎?」

    「來找就來找吧,我都好久沒有夢到過他們了。」白澈嘆息了一下,「這次不帶你來,以後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來。」

    都好久沒有夢到他們了……梁君清突然就心酸了一下。他抿著唇,沒再說話。

    白澈拉著梁君清的左手站起身。梁君清偏頭看他的側臉,就聽著白澈在一旁真摯而又堅定地說道,「爸,媽,這是梁君清,是你們的兒媳婦。」

    梁君清不滿意他的說法,伸出空著的右手用力地捏白澈的臉,咬牙切齒道:「是女婿。」

    「別鬧。」白澈拿下了梁君清捏他臉的右手,移了一步站到梁君清身後。

    白澈比梁君清高一些,這樣的姿勢就像是把梁君清整個擁入他的懷中。

    他把頭放在了梁君清的肩上,雙手與梁君清的雙手十指相扣,對著墓碑道:「你們同意也是他,不同意也是他,反正你們現在也管不了我了。

    我喜歡他,很喜歡很喜歡,所以我總的來說還是希望你們能夠同意的,這樣我們都能夠高興一點。」

    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你們不同意也沒關係,來我的夢裡找我好嗎?我會跟你們慢慢談。」

    回去的路上,梁君清不由對白澈感嘆道:「你這櫃出的可真夠容易的。」就這樣他就見了白澈的父母了?怎麼都覺得自己是見了個假父母。

    「除了爸媽和舅舅,其他人的看法對我來說都不重要。」白澈說道:「舅舅那邊,我會找個合適的時機跟他說的。」

    「等等等等。」見真人和見已經去世入土的人可不一樣。還有這又是見父母又是見舅舅的,白澈這是要把他們的關係給定死了啊。梁君清不由得問白澈,「你就這麼確定我會一直跟你在一起嗎?等明兒我又找了一個人,你不都白忙活了?」

    白澈笑笑,像是完全不擔心這個問題一樣,「我會讓你捨不得離開我。」

    梁君清雙手抱胸挑眉道,「這麼有自信,那就要看你對我有多好了。」

    他也在想著什麼時候讓白澈去見見他的爸媽了。

    ----

    「澈娃子,回來了啊。」另一條路上,一個推著的獨輪車走過來的中年男人對白澈打招呼。

    白澈笑著回道:「回來了,二叔,今年的苞谷長得怎麼樣?」

    「還可以,今年熱雨水少,種得早的棒子長得大,也滿,種得晚的就不得行。」說著人就走近了。

    他的獨輪車上載了十幾個鼓鼓的飼料袋子,梁君清剛剛看見的時候就很好奇了,近了仔細一看才發現裡面全是黃燦燦的玉米棒子。

    中年男人停了下來,拿著搭在脖子上的毛巾擦了臉上的汗,看著梁君清問白澈,「這是你同學嗎?」

    梁君清生得白白淨淨的,臉也嫩,而白澈從小在村里長大,幫著家裡幹了不少活,後來又在工地上呆了幾年,對比著梁君清就顯得粗糙不少。所以要說他倆是同齡人也是有人信的。

    白澈順水推舟,「是,我同學。」

    被說得年輕幾歲,梁君清沒什麼可不高興的,打著哈哈也就過去了。

    與二叔分別,接下來又遇見了不少出來幹活的人,他們在同梁君清打過招呼後,都會順口問一句梁君清是誰,兩人一概說是同學。

    到了家,白澈開門拿出了一把搖椅放在院子裡樹蔭下,對梁君清招手,「你坐這裡來休息一會兒。」

    梁君清走過去躺下,發出了一聲愜意的嘆息。

    「你那些鄰居也太熱情了。」每一個碰見了都上來打招呼。

    白澈去摘了一個柚子,正剝著皮,聞言說道:「鄉下就是這樣的,別說我們這個院子裡的人是天天見的,就是隔壁社的,見著了也能喊出名字來,叔伯嬸的也都能扯上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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