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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26:10 作者: 沐清雨
楠楠從她爹媽身上爬過去,穿著被卷到腰際的睡裙跑走了:「那我自己去嘍。」
而臥室里的兩個大人只能藉機匆忙起chuáng,穿衣服,繼續扮演一本正經的爹和媽。
一家三口愉快地用過早餐之後,被放了年假準備婚禮的赫饒要帶楠楠去看邢政,蕭熠為母女倆做司機。
邢政是第一次見楠楠,病房裡,他說:「告訴叔叔你是誰呀?」
楠楠被赫饒抱坐在chuáng上,她歪著小腦袋看邢政:「媽媽說你是她的弟弟,我應該叫你舅舅,所以舅舅,你不是叔叔哦。」
邢政聞言震驚地看向赫饒。
赫饒平靜地微笑:「她是我和蕭熠的女兒,楠楠。」
像是終於懂了赫饒為何對蕭熠如此執著一樣,邢政點了點頭,他小心翼翼地握住楠楠的手,笑了:「我都當舅舅啦。」
楠楠高興地看著他:「舅舅,我是代表爸爸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的。」
邢政不解,他以眼神詢問赫饒。
赫饒卻只是挑眉看著蕭熠。
楠楠賣足了關子後,笑眯眯地宣布:「聽說舅舅生病了,需要有人幫忙,楠楠要告訴舅舅的是,爸爸已經找到那個人了。」
邢政倏地看向蕭熠,他眼裡瞬間燃起的希望,讓蕭熠清楚地感受到他求生的意願。
邢政不可置信的注視下,蕭熠把一份檢測報告遞過來:「適合你的骨髓找到了,但依你目前的身體qíng況,並不適合馬上接受手術,所以邢政,你想手術的話,需要先配合治療。」
竟然找到了?自己找了兩個月都沒有結果,他卻在短短几天就找到了?邢政怔怔地接過報告。他是醫生,那些徐驕陽看不懂的報告在他眼裡,清晰得令人眼眶泛酸。
完全與自己符合。邢政險些哭出來,他瞬間哽咽:「你是怎麼找的到?這個人,願意嗎?」
怎麼找到的不是重點,重要的是:「他願意。目前他正在國外留學,他已經答應隨時可以回國接受移植手術。」言語間,赫饒握住邢政的手:「阿政,我們能做的只有這些,接下來就得靠你自己了。」
邢政哭了,他說:「好,我努力。」
就這樣,邢政終於開始配合治療。
至於那份與他骨髓完全吻合的檢測報告,只是蕭熠找人偽造的。在邢政堅持放棄治療的qíng況下,蕭熠提議編造了這個謊言為他爭取時間。
包括徐驕陽和邢唐在內,所有愛著邢政的人都同意了。因為他們都不願意面對:當符合的骨髓找到,邢政卻失去了手術機會的那一天。所以,在邢政接受治療的時間裡,西林與邵東寧依然在爭分奪秒地在全世界為他尋找生的希望。
意志果然是qiáng大的,面對生的希望,邢政的病qíng居然得到了有效控制,儘管辛苦,可看見徐驕陽淚中帶笑的眼睛,他咬牙堅持著。
又一次去醫院時,赫饒碰見了鄭雪君。少了昔日的囂張,也沒有往日的光鮮,她像個平常普通的母親,在兒子患重病時顯得蒼老而憔悴。
見到赫饒,她第一次yù言又止。
讀懂了她眼裡的qíng緒,赫饒語氣平穩地說:「不用說對不起了,我可能無法原諒你。也不用說謝謝,我沒有為你做什麼,我只是希望阿政能夠活下去,而驕陽可以獲得她期待的幸福。」
當赫饒轉身要走,鄭雪君表態:「如果阿政能夠康復,我不會再反對他和徐驕陽在一起。」
赫饒沒有停步,只說:「這話,你去和他們說吧。」
在赫饒的世界裡,從五歲那年就沒有母親的存在了。她無法原諒鄭雪君的拋棄,但讓她在鄭雪君面臨隨時可能失去兒子的巨大悲痛時落井下石,或是報復,她也做不到。
像與這世上無數陌生人那樣形同陌路,已是寬容。
蕭氏記者招待會過後,儘管蕭熠沒有明確jiāo代什麼,姚南已經在整理手上的工作,隨時準備jiāo接。對於她的辭職信,蕭熠沒有任何批覆,像是沒有看見一樣。但是邵東寧卻在他的示意下,提拔了一個人來到三十九樓,跟著姚南走總秘的工作流程。
這一天,姚南把所有的工作jiāo接完畢,她再一次敲開自己來過無數次的總裁辦公室的門,yù向蕭熠請辭:「蕭總,我----」
卻被蕭熠打斷了,他問:「今天幾號?」
姚南停頓了一下,才回答:「十九號。」
「給你一個星期時間準備,二十七號動身去法國。」言語間,蕭熠把手邊的一份文件推過去:「這是任命書,工作中遇到問題就找邵東寧,那邊的業務他熟。」
姚南怔住。
蕭熠抬頭,「怎麼,一個星期的時間不夠?」
「不是。」姚南猶豫了幾秒,還是問:「您沒有看到我的辭職信嗎?」
蕭熠指指那份放著任命書的文件:「這就是我的回覆。」
姚南拿過文件夾,打開,當看見上面清清楚楚的「海外分公司總經理」字樣時,她沉默了。
「你在我身邊十年,應該清楚我不甘為他人做嫁衣的xing格,所以我希望,我用十年培養出的屬下,能夠繼續留在蕭氏。」蕭熠神色平靜地注視她:「你曾在巴黎留學,我相信對於那裡,你很快就能重新適應。」
姚南抬頭,眼睛在觸及他英俊一如往昔的面孔時,有了淚意:「謝謝蕭總,我會全力以赴。」
蕭熠起身,隔著班台朝她伸出手:「我很期待下個季度海外部的業績報告,姚總,辛苦了。」
在眼淚落下來前,姚南伸手握住他的:「一定不負重望。」
蕭熠微用力握了一下,然後鬆開。
十年,就這樣畫上了句點。那一天走出蕭氏大樓後,姚南沒有回望。
赫饒再去蕭熠辦公室時,門外秘書區的電腦前坐著一個陌生的年輕又漂亮女孩子,正低頭翻看什麼,一臉的認真專注。赫饒越過她去敲總裁辦公室的門,聽見身後「噯」了一聲時,正好裡面傳來熟悉的聲音說:「進來。」
赫饒推門進去,先問:「換新秘書了?」
蕭熠見她來,眼角眉梢有明顯的喜悅之意,他起身迎過來,一臉無害地答:「姚南下周要去法國分部報導了,需要有人接替她的工作。」
赫饒不置可否地點頭,撥開他摟過來的手,輕描淡寫地說:「阿姨把楠楠接去老宅了,所以今晚,我歸你管。」
今晚,我歸你管----這話聽在蕭總耳里,簡直讓他的心都蘇了。他不顧赫饒躲閃地把人摟過來,語氣曖昧地說:「赫警官儘管開口,想讓蕭總怎麼管?」
赫饒作勢給他一個反剪:「只是讓你管晚飯而已。」說著她笑起來:「蕭總不要誤會了。」
蕭熠近不了她身,氣得牙痒痒。
赫饒挑眉,略帶幾分酸意地誇獎:「新秘書很年輕漂亮。」
年輕確實是年輕的,可是漂亮?蕭熠眉心微蹙。
敲門聲再次響起,一位身穿正裝的年輕男子走進來,把幾份文件擺在班台前,語氣恭敬地開口:「蕭總,這是需要您簽批的文件。」然後又遞上一張列印的資料:「這是您明天的行程安排。」
蕭熠「嗯」一聲,「這位是我未婚妻赫饒。這位是我的新秘書,鄭亦桐。」
鄭亦桐微笑著看看赫饒:「赫警官您好,邵特助向我提起過您。」
想到自己「年輕漂亮」的評價,赫饒的內心是尷尬的,但面上不動聲色:「你好鄭秘書。」
待鄭亦桐離開,蕭熠似笑非笑地注視赫饒,「年輕漂亮?赫警官吃醋都與別人不同。」
赫饒拿手裡的車鑰匙砸他,「臭美。」
蕭熠笑著解釋:「年輕漂亮的那個,只是樓下調上來的暫時協助鄭亦桐工作的實習生而已。」
蕭茹刻意為兩人製造的獨處時間當然不容làng費,làng漫的燭光晚餐過後,蕭總帶他家赫警官去看了場電影,儘管片子是和他們戀愛經歷一樣的催淚qíng感大戲,他的注意力也只在未婚妻的小手和小蠻腰上。以至於影片結束,赫饒問他:「蕭總摸清我的腰圍尺寸了嗎?」
蕭熠失笑:「這麼嚴肅的問題,我當然需要多摸幾次才能肯定。」然後他攬住赫饒肩膀,故作正經地說:「但我還是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麼隱私的問題不好,我們還是回家再繼續吧。」
赫饒忍住了卸他胳膊的衝動:「好,回家。」
於是,回到家之後,免不了又上演了一幕「近身格鬥」的戲碼。只是這一次,率先敗下陣來的是赫饒,當蕭熠開始脫衣服,視線之內清晰地呈現他堅實的骨骼,壁壘分明的肌ròu,以及完美的肩胛流線,赫饒為這個男人為自己所有,暗自驕傲了一把。蕭總卻不知道,自己已成未婚妻眼中最美的風景,只是專注地欣賞自己眼裡,美麗xing感的未婚妻。
與愛人相擁而眠的夜晚總能讓人安眠,然而,這之後的清晨於蕭熠,卻不太美好。
當他在赫饒包里找車鑰匙準備先去車庫提車送赫饒去警隊時,他發現一個簡易的藥盒,上面寫著24小時緊急……還沒看完,蕭熠的臉色已經變了。
一路上他都沉默,到了警隊,赫饒忍不住問:「怎麼了?和我生氣呢?」
蕭熠正要開口,赫饒的手機就響了,她見是陸成遠的電話,邊推開車門邊說:「回頭我打電話給你,開車慢點啊。」然後在他側臉親了一下,匆忙下去了。
蕭總帶著qíng緒上班了,滿心期待赫饒來電,結果臨近中午赫警官也沒理他一下,他忍不住發信息過去質問:「為什麼悄悄吃藥?你不想要孩子的話,可以告訴我。」
忙著進行最後一輪考核,決定新隊員去留的赫組長直到下班才看見信息。
但她沒有回覆。
於是,蕭熠等得太陽落山,依然沒有隻言片語的解釋或道歉。他終於忍不住在萬家燈火中又發了一條信息過去:「我知道你熱愛警察職業,我也沒有動過以讓你懷孕終止事業的念頭,我只是希望在這種事qíng上,饒饒,你尊重我一下,可以嗎?」
信息發送成功後不久,赫饒的電話就來了,她略顯不滿地說:「這種事qíng你就不能下樓我們當面說嗎?沒完沒了發什麼信息?!」
蕭總奔出辦公室。當他走出電梯,就看見一身便裝的赫饒站在一樓大廳里。內心明明是喜悅的,用對邵東寧說的話就是:被未婚妻接下班的心qíng你不懂。但面上,蕭熠卻是冷著臉朝她的方向走過來:「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