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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她見到陳跡歡了。」加藤涼說。

    Alen蹙起眉:「我就知道瞞不住,當年你就不應該幫助玫瑰讓陳跡歡出境。」

    加藤涼兩手捏了捏眉心的位置:「黃影不知道吧?」

    Alen搖頭:「她目前還在德國,應該不知道,只是……如果她知道了,怕是不得安歇了。」

    加藤涼覺得太陽穴的位置漲疼的厲害,輕閉上眼睛小憩。

    時光輕倒轉,回到三年前Alen告訴他楚楚想起一切的那天,正是那天,他去了玫瑰的家裡,見了陳跡歡一面。

    那個時候的陳跡歡像極了牧泓演去世那年的萊楚楚,他頹廢的只有酒和煙。

    加藤涼用手帕捂住鼻子,冰寒的眼睛盯著地上陷入渾噩的陳跡歡身上,凌亂的鬍渣,滿地的酒瓶和菸灰缸,陳跡歡就躺在一地狼藉的酒瓶和菸灰缸中央。

    看了半晌,加藤涼忽然在陳跡歡面前蹲下,冰冷開口:「離開她吧。」

    聽見聲響,陳跡歡將眼睛拉開一條fèng,看著居高臨上的加藤涼,「呵」地一聲冷笑:「憑什麼?」

    「就憑你會讓她死掉。」

    加藤涼這句無溫度的話徹底讓陳跡歡甦醒,他激動的扯住加藤涼的領口,發狠的眼睛瞪著他:「說什麼?死掉?為什麼會死掉?」

    加藤涼不動聲色地壓下眼帘,冰冷無距的眼睛看著陳跡歡揪住他領口的位置。

    這樣的憤怒正是他想要的。

    「牧泓演的去世成為了楚楚的一道傷口。傷口總會結痂,然後痊癒,留下的疤痕也會在時間的流逝中消逝。這道疤痕是以異樣的存在生長在楚楚的身體裡,每當她不小心觸碰到這條傷痕的時候,才會將往事回憶一遍。可到了這個時候,她的心痛早不復當年,那種撕心裂肺的痛只在當下。楚楚受不了時間剝奪她愛牧泓演的濃烈,所以想要用痛時刻的提醒著她有多愛牧泓演,於是她開始在疼痛中尋找愛牧泓演的痕跡,這個時候她就會無止境地逼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回憶著那段痛徹心扉的記憶,當她將自己逼到無路可退的時候,就瘋了,她瘋狂最極端的方式就是結束自己。」

    加藤涼冰冷的唇將每一個字都咬的十分清晰,讓陳跡歡無法拒聽。

    「還記得嗎?她在林氏集團樓下的那句:畫和陳跡歡我都要,如果要不到,那我就去死!」頓了幾秒,加藤涼抬起冰藍色的眼睛,俯瞰窗外那被風無情刮彎的小樹苗,「她將你完全代入牧泓演這個角色,如果她永遠醒不來固然是好,可她現今甦醒了……」

    醒了?陳跡歡怔了一怔,鬆開了加藤涼的衣襟。

    良久,他低喃起來:「她醒了?記起來了?誰是牧泓演,誰是陳跡歡?」

    「是的,她記起來了。」加藤涼站了起來,紳士的雙手整理了下衣襟,莫名地問,「你知道力比多嗎?」

    陳跡歡抬起深幽的眼睛,沉默的看著加藤涼。

    「力比多是心理學的一個名詞,它指的是一種本能,一種力量,是人的心裡現象發生的驅動力。」

    加藤涼看著陳跡歡,冰冷的眼睛總讓人找不到溫度。

    「一個人的力比多是有限的,如果她將力比多用在一個人身上,那麼用在另一個人身上的份量就會減少。」微頓著,加藤涼又道,「如果楚楚將力比多都用在你的身上,那麼,她用在牧泓演身上的份量會相對減少,於是,故事又周而復始的上演了。」

    說完,加藤涼踏著信步離開了玫瑰的公寓,途徑玫瑰的時候,他忽然頓住腳步,將一張名片遞給了玫瑰,用他們兩人能聽見的音道:「我可以幫助你們出境,楚楚絕查不出來。」

    玫瑰接過名片,疑惑的看了加藤涼一眼。

    加藤涼扣下頗有深意地一句:「愛一個人,有時候,需要自私。」

    語畢,他恢復步調,揚長而去。

    ☆、廢了

    第48章:

    萊楚楚回到北海道的時候,早已不是銀裝素裹的景象了。

    櫻花正值嬌艷,黃楊青蔥,春意盎然。

    她在那間酒店裡沒有找到陳跡歡的蹤跡。

    他消失了,又一次在她的生命里消失了。

    這次的擦肩又會蹉跎到何時?

    她閉了閉疲倦的眼睛,露出一個少有的倦容。

    加藤涼跟隨萊楚楚腳步抵達北海道的時候,萊楚楚正在和木屋裡喝酒,一杯接著一杯下肚,瘋狂地想要將自己灌醉。

    也許,只有醉她才能見到那個人。

    又一杯被她一氣呵成灌進肚子,辛辣從胃部蔓延到喉嚨,刺疼。

    當她再舉杯的時候,突然橫生出一隻手將她的酒杯躲了去。

    萊楚楚一陣冷笑,抬起微醺的眼睛瞅著加藤涼,有些哀怨:「是涼涼?」

    加藤涼冰藍色的眼睛看著她,欲言又止。

    「是我們高高在上的加藤涼先生!是我們一手遮天的加藤涼先生!是我們……咳咳……」萊楚楚喊的急,猝不及防地嗆了一聲,猛咳了好一陣,最後她無力地匍匐在桌面上,失態過後她忽然大笑幾聲,瘋狂裡帶著狼狽,最後一句因為她太過用力嘶吼使得聲音有些發抖,「是我們唯我獨尊的加藤涼先生……」

    說到最後,萊楚楚那微醺的眼睛開始泛酸,有不知名的情緒在淚腺了作祟,她閉上眼睛強迫自己冷靜。

    可當陳跡歡的臉龐從腦海一閃而過的時候,她才發現,自己根本做不到冷靜。

    萊楚楚愕然抬起頭,再睜眼時幽深晦暗的眼瞳摻雜幾分寒冷:「可是,加藤涼先生,你憑什麼?你有什麼權利來改寫我的人生?你又有什麼權利決定我的未來?你可知,你的自以為是會是我一輩子的痛楚?你又可知,你的所作所為會讓我厭惡你到底?」

    加藤涼緊蹙眉心,從容徹底被撕裂,他深邃的目光暗暗沉了下來,如一汪沒有靈氣的沼澤,無盡的深淵。良久,他輕聲道歉:「很抱歉……」

    「呵!」萊楚楚譏諷一笑,甚是可笑至極,她猩紅著眼睛,「抱歉?為什麼全天下的人都要在做錯事後來道歉?這樣的道歉有何意義?」

    就像是她,明明將陳跡歡傷的片甲不留,偏偏還要去招惹他,一點悔過之心都沒有。

    加藤涼還有勇氣道歉,那她呢?她連道歉的勇氣都沒有……

    加藤涼突然上前,將激動如狂的萊楚楚抱在懷裡,一遍又一遍的道歉著:「對不起,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那一聲聲卑微的「對不起」竟然是從至高無上的加藤涼口中吐露出來的,讓萊楚楚難以置信。

    她不明白,為何加藤涼要這樣做。

    以加藤涼的睿智不會猜不到她能夠發現蛛絲馬跡,這樣的鋌而走險到底是為了什麼?而加藤涼到底對她還隱瞞著什麼?

    萊楚楚的腦袋還有些混沌,眼睛也變得倦怠起來,那剎那,她感覺眼前突然有一個身影一閃而過,迅速上前,將加藤涼猛地從她身上推開,疾如閃電一拳毫無症狀地揮到加藤涼臉上,打完加藤涼後那人跌入一旁的椅子裡,手撐在椅背上,粗喘著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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