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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她不是為了陳跡歡,只是為了弘揚中華民族特色。

    奈不住萊楚楚的執著,柒柒只能帶萊楚楚走一遭。

    柒柒認識一位做手工旗袍的楊師傅,但不在慕尼黑,在德國邊境,去一趟費時也費力。

    這幾日德國氣溫仍舊在下降,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還會下雪。

    路面打滑,難走便算了,偏偏還冷,冷的刺骨,教人不願將任何一寸肌膚□□在外。

    輾轉幾番,終於到了楊師傅的裁fèng店。

    這個小店開的偏遠,地理環境不佳,偏還是一間陋室。

    拉開厚重的大門,頃刻之間,萊楚楚莫名將記憶追溯到初二那年。那個時候她剛轉學到牧泓演的學校,記得那年學習了一篇文言文----《陋室銘》。

    山不在高,有仙則靈,水不在深,有龍則靈,斯是陋室,惟吾德馨。

    原來是這樣的一番景象。

    楊師傅裁fèng店的裝修雖簡陋了些,但風格卻極具中國特色,屋內開了暖氣,還點了檀香,幾個樹墩做的桌子和椅子,幾個古香古味的屏風隔起來的更衣室,還有幾個落地式的紅木掛衣架掛了不少款式的旗袍,顏色多樣,款式豐富。

    楊師傅坐在一台fèng紉機前,停下手裡擺弄著的旗袍,抬起眼,伸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瞧了眼萊楚楚的旗袍,給出結論:「最快也要三天後才能取。」

    「三天?」柒柒皺眉,「楊師傅,你幫幫忙,這衣服我們明天就要用。」

    楊師傅愛莫能助地搖了搖頭:「柒柒姑娘,不是我不幫你,而是你這旗袍的用料精緻,這種絲線在市面上很難買得到,我恰好剛買了一批,貨從杭州來,三天後才到。你也知道這兩天下雪,路難走,三天後絲線未必會到。」

    「可是我們明天有個畫展,必須用這衣服呢。」

    楊師傅為難的笑了聲:「那我可沒轍,巧婦還難為無米之炊呢,我這小裁fèng,更難為無絲之苦。」

    柒柒一直跟楊師傅磨嘴皮,可萊楚楚倒好,全然一副事不關己的態度,在旗袍店逛了起來,一會兒拿幾件旗袍往身上比一比,一會兒拿幾塊布料往身上襯一襯。

    「我說楚楚大小姐,是您的旗袍還是我的旗袍,你怎麼一點都不上心呢?」

    萊楚楚雲淡風輕揚眉,頷首道:「這滿世界的都是旗袍,你為什麼非要鑽牛角尖要那一套不可呢?」

    柒柒差點被氣得心肌梗塞,也不知道黃影那毛丫頭是怎麼跟這個混世魔王相處下來的。明明是她非要穿旗袍,非要來找楊師傅,轉眼倒好,倒打一耙。

    「姑娘,你面前那幾件都是我新做的樣式,你試試看合不合適,不合適我幫你改。」楊師傅忽然吆喝一聲。

    萊楚楚勾唇一笑:「好。」

    試了幾套旗袍下來,萊楚楚選定一條淡紫色的,有暗紋,更古典氣質些。

    楊師傅瞅著她穿淡紫色旗袍的模樣,笑了笑:「姑娘,你眼光真尖,一轉眼就將我店裡最好的一條旗袍挑走了。」

    柒柒繞著萊楚楚轉,瞧了幾番,贊同點頭:「你這妖精的身材穿旗袍確實好看,讓我一個女人都想要愛上你了。」然後往萊楚楚腰上一抓,又道,「就是這個腰怕是要收一收才行。」

    楊師傅視線昂過來:「是要收兩寸。」

    「那就它吧。」萊楚楚敲定,轉身又進了試衣間將旗袍換下來。

    再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店裡多了兩位客人,應該是一對母女,一個近30來歲的模樣,一個也就五六歲的小女孩,小女孩天真爛漫,母親風韻絕代,都身著旗袍,看那面孔,像是中國人多一些。

    萊楚楚將換下來的旗袍拿給楊師傅,說:「麻煩楊師傅幫忙改一下。」

    楊師傅接過,點頭:「行,這就給你改,放心,耽擱不了你的事。」

    萊楚楚慣性勾唇,指了下她拿來的那條淡黃色旗袍:「送你了。」

    楊師傅笑了聲:「這可是上好的料子,如果我沒猜錯,這大概是封末的手藝吧。」

    提起封末二字,萊楚楚挑了挑眉:「您認識封末?」

    「自然認識,她做的旗袍怕是要列入物質文化遺產才行。」楊師傅樂呵呵的說。

    萊楚楚笑著,不可置否。

    旁邊兩個看旗袍的女人聽了他們的對話,往那條淡黃色的旗袍上瞟了眼,那個疑似母親的女人用中文問道:「這真是封末的手藝?」

    萊楚楚不動聲色地將眼帘壓下,果不出她所料,是中國人。

    楊師傅點頭:「錯不了。」

    「不知楊師傅怎麼判定的?」女人又問。

    楊師傅笑了笑:「封末的針法我這老頭子還是看的出來的,而且她只用這一種絲線,難找的很。」

    女人認真的瞅了瞅那旗袍,輕地一聲笑:「確實是封末那丫頭的手筆。」繼而,抬簾看了眼萊楚楚,「姑娘和那封家小丫頭有交情?」

    萊楚楚淡笑:「認識而已。」

    女人笑了笑:「可不是認識那般簡單吧,封末那丫頭不會隨便給人做衣服的,姑娘的面子可真大。」

    萊楚楚依然笑著,揚著淡淡的唇弧,彎著美麗致命的杏目。

    她的笑容,向來無懈可擊。

    「這位太太一眼就認出封末的手藝,怕是交易匪淺吧?」萊楚楚猜測說。

    女人揚唇笑,古典的臉蛋露出幾條魚尾紋,終歸是被歲月折騰過的年紀。

    女人說:「我叫羅灣,封末的母親。」

    萊楚楚並不訝異,似乎早已猜到,微點頭致意:「封太太好。」

    羅灣淡笑點頭:「不知姑娘是否姓柳?」

    萊楚楚搖頭,繼而解釋:「柳溪和封末是至交,而我和柳溪是故友。」

    聽她這般一說,羅灣也明白了。

    拉著身旁的小女孩上前,介紹說:「這是封宓,封末的妹妹。」

    萊楚楚勾著唇角,微微低頭,對著封宓伸出友好的手掌:「你好,封二小姐。」

    「姐姐好,」說著,封宓握上萊楚楚的手掌,像是天生的觸感,她有些訝異的問,「姐姐學畫?」

    萊楚楚興致一來,淡揚眉:「你如何得知?」

    「姐姐手上有繭。」封宓答。

    萊楚楚笑了笑,陽光穿透木窗,柔和的光線灑在萊楚楚的臉頰上,像是鍍了一層金光。

    封宓指腹摩挲著萊楚楚手上的薄繭,輕輕低喃著:「大哥哥也愛畫畫,可惜他畫不了了。」

    「大哥哥?哪個大哥哥?」萊楚楚問。

    封宓抬起頭,一雙靈動的眼睛看著萊楚楚,搖了搖頭:「沒有,就是鄰家的大哥哥。」

    萊楚楚笑著,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封宓的腦袋。

    真好,這樣懵懂的年齡真好。

    沒一會兒,楊師傅的旗袍也改好了,萊楚楚試過之後剛剛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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