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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她不明白,為什麼林崇恩要干涉她和陳跡歡?向來對她放任無度的林崇恩為何要干涉這件事情?
仿佛那就是拼圖里空白的那塊。
她找不到圖案,也繪不出原來的樣子。
眼淚滴在方向盤的車標上,灼燒著。
最後,萊楚楚無力的趴在方向盤上,想要清醒,頭卻已經沉了下去。
最後一刻,她聽見的,仍舊是黃影的呼喚。
這一幕是多麼的熟悉,仿佛回到了好多年前。
她知道真相的那年,在黃影家門口倒下那刻,聽見了黃影撕心裂肺的呼喊。
她做了一個夢,夢見自己站在一座無名墓前。
櫻花飄蕩的季節,白皚皚的雪和粉色的櫻花交織著飄落下來,扣在她淡青色的斗篷上。
冰冷的雪山,只有一座墓碑孤零零的立在這裡。
她踩著雪,往墓碑前走了幾步,輕輕的將指腹靠近石碑。
那剎那,她的眼前閃現一個男人的身影。
頎長、落寞。
他從大雪深處走來,穿著白色的襯衫,他那頭黑色的頭髮早被雪淹沒,整個人似是裹了一層銀裝,那般典雅。
那個男人有一雙很漂亮的眼睛,深邃,狹長,眸里總是透著淡淡金光,如中世紀油畫裡的王子一般,高高在上。
便是那雙眼睛,深深地將她吸入只有那個男人的時空隧道里。
一幀幀記憶浮現,那個男人的臉龐也一點點清晰。
最後,是他那隻通透如玉的左手,輕輕的將她的下巴捏住,透人心扉的嗓音從頭頂傳來:「楚楚,你好狠心。」
「你是誰?」萊楚楚惶恐瞪大雙眼,盯著眼前的男人,顫音問。
「我是泓演,你的愛的泓演啊。」
泓演?
萊楚楚瘋狂的搖著頭:「不!我愛的是陳跡歡,是陳跡歡!」
男人眼睛裡的光驟然黯了下來,銷魂的教萊楚楚的心臟刺疼了一下。
「我以為你會一直愛著我,至死愛我。」男人輕聲低喃著。
是他的聲音過於悲涼,還是他的眼睛過於黯然銷魂,竟讓她克制不住自己踮起了腳尖,吻上男人的下巴。
輕輕的,用柔軟的唇吻了一下,如蜻蜓點水般。
他的下巴是那樣的冰冷,沒有溫度,仿若一具死屍。
萊楚楚深曜的眼眸緊緊凝視著他的臉龐,高挺的鼻子上被幾片雪花覆蓋著,薄唇輕寒。
他是誰?這個男人究竟是誰?為何她的心會這般疼,疼的喘不過氣來。
赫然,從遙遠的光年之外傳來一聲----
「萊楚楚,對不起,我喜歡的人----是小焉。」
為什麼?
為什麼他連傷害的話都能說的如此溫柔,溫柔到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零散的記憶開始慢慢編制,如漩渦一般席捲而來,將每一幕都按照時間順序排列起來。
當一根針將所有膠片都串聯起來的時刻,萊楚楚愕然瞪大雙眼,她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的男人,驚愕的喊出三個字:「牧泓演。」
是的,這個男人,他是牧泓演。
是她的泓演,她最愛的泓演。
當她將一切都記起,眼前的牧泓演卻變成了陳跡歡。
陳跡歡淡漠的眉眼在大雪下染了幾分心痛,就那般沉默的瞅著她,像是哀怨,又似是悲痛。
萊楚楚痛苦地將十指插入發fèng中,惶恐的搖著頭,喃喃自語:「不!不是你,你不是他……」
她不愛陳跡歡,她只愛牧泓演。
心臟,在頃刻之間迸裂開來,每一次跳動都痛至骨髓。
原來,她不愛他。
☆、夢醒
第41章:
萊楚楚睜開眼的那刻,發現自己躺在了醫院的病床上,旁側有黃影忙碌的背影。
她滯納的雙眼盯著白色的天花板看著,赫然,眼前浮現一張牧泓演的臉,他笑的柔和,找不出一絲褶皺,連陽光都不如他的笑臉暖和。
終於,夢,在此刻,醒了。
是誰的魔爪將她的水晶球打碎?
她恨他。
萊楚楚心臟微噬般疼了下。
良久,她掀了掀疲憊的眼帘,無力地喊了一聲:「黃影。」
聲音沙啞無比,粗疼。
黃影聽見萊楚楚乾涸的聲音,愕然回頭:「你醒了?」
萊楚楚摁住疼的要命的腦袋,問:「我睡了多久?」
「一天一夜。」黃影回答。
說著,上前倒了杯水遞到萊楚楚嘴邊。
一天一夜?
萊楚楚甩了甩漲疼的腦袋,她還以為自己睡了五年,在那個漫長的夢中,她將這五年的記憶又走了一遍,點點滴滴,如此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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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len得知萊楚楚醒了之後,趕到病房為她做了一個全身檢查。
他將兩罐白色的藥瓶放到桌面,吩咐說:「一日兩次,一次兩粒。」
萊楚楚倦倦的看向桌面上的藥瓶,往回推了推:「不必了。」
Alen眉心一皺,像是看出了端倪。
「Alen,我記起來了。」萊楚楚說。
繼而補充:「牧泓演。」
三個字,像是挑了Alen的某根神經,他有些詫異的看著萊楚楚:「你全記起來了?」
「是,我全都記起來了。」
那段被她壓抑在心底的記憶,終究還是浮出水面了。
曾有那麼一刻,她多希冀,永不記起。
「那你打算怎麼辦?」Alen問她。
萊楚楚自然知道,Alen指的是陳跡歡。
「他知道嗎?我在醫院。」
Alen搖頭:「不知道,但那天他在林氏。」
萊楚楚輕點頭,抿了抿乾涸帶白的唇:「我知道。」
「你怎麼知道?」Alen意外。
萊楚楚苦澀一笑,輕搖頭,沒有回答。
下午,萊楚楚化了一個精緻的妝容,挑選了件紅色的風衣,黑色的皮靴,一頭黑色的捲髮隨意用橡皮筋捲起,萬般妖媚。
當她踏入陳跡歡公寓的小區時候,借著溫煦的陽光,她抬頭看了眼這棟公寓。
它的高度是她最喜歡的樓層,它的裝修也是她最喜愛的風格。
也許不如半山富麗堂皇,卻又比半山多了幾度記憶。
是什麼讓她著了魔,陷入陳跡歡的夢裡呢?
萊楚楚輕垂頭,看著她自己的那隻左手。
原來,這才是源頭。
只為「黃金左手」。
推開門,冷清的氣息撲面而來,有些壓抑,這裡還是和她兩天前離開的時候一模一樣。
原來他沒有回來過。
視線下移,是玄關的鞋櫃,上面還擺著一男一女的兩雙拖鞋。
就那樣盯著公寓的鞋櫃看了十來分鐘的樣子,萊楚楚抽回神,將折在手裡的墨鏡打開,掛上鼻樑。
那三天,萊楚楚走遍全香港的找陳跡歡,西貢、灣仔、九龍,離島等,她甚至將所有小島都跑了一遍,可就是找不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