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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那年,牧泓演去世後的三個月,她嘗試自殺,在日本,就在這間酒吧。
她吃了好多安眠藥,在舞池中央瘋狂的時候,卻碰上了加藤涼,是加藤涼及時發現了她的異常,將她送到醫院洗胃,免於一劫。
若是她知道那酒吧是加藤涼的,若是她知道加藤涼也在酒吧……
若是她知道,她一定會走的遠遠的,走的遠遠的去死!
車裡,開了點暖氣,萊楚楚靠在加藤涼的身上淺淺入睡。
她還是睡的不安,偶爾會打冷顫,偶爾又會緊緊地鎖住眉間,露出痛苦的表情。
加藤涼摁下半截車窗,讓涼風吹進來,散去她身上的濕熱。
不由自主地,伸手起撫摸她緊蹙的眉宇,反覆摩挲,想要將她眉宇間的褶皺撫平。
一覺過後,萊楚楚的酒也醒了不少,睜開眼,抬眸而去,正是加藤涼那張薄涼的側臉。
他察覺到懷裡的動靜,順勢遞上一瓶礦泉水,萊楚楚接過喝了一口,伸手摁住眉心,渾身都是不適。
自始至終,加藤涼沒再說一句話。從萊楚楚用沉默回答之後,他便知道,無論說任何話,都是無用的。她想要做的,無非就是自我折磨,才能釋懷心中那點寂寞。
將萊楚楚送回海邊的小洋房,加藤涼便離去了,不留片聲言語。
聽著車子發動的聲音,沒幾分鐘後,又絕塵而去的聲音。萊楚楚無力地坐落在冰涼的地板上,在寂靜的夜幕,輕輕地閉上雙眼。
喧鬧過後的寂靜,像是熟悉了陽光後的黑夜,無止境地,都是冰冷。
耳邊還有海風的狂嘯,海浪的洶湧。
不知外頭是何形勢,而她的心被切割機粉飾著。
☆、對望
第12章:
黃影將那幅比萊楚楚命還重要的畫送到半山的時候,已入深夜。
上樓的時候她還一直不停的囑咐:「小心點,慢慢上,別著急……」
終於,將萊楚楚這幅畫完好無損地從畫廊搬到半山。
黃影抬頭看眼前近在咫尺的巨大畫作,輕眯雙眼。
腳步後退,借著明亮的光線看那幅意境優美的水墨。
畫的兩端分別是兩張側臉,一張女人的臉,一張男人的臉。
女人的臉是由牧泓演臨摹萊楚楚傾城的側臉而刻畫,而男人的臉則是萊楚楚照著牧泓演而落筆。
兩人對望而作畫,就在萊楚楚的畫室里。
黃影依然記得這幅巨作工程很大,用時是兩天一夜,那段時間,萊楚楚和牧泓演幾乎在畫室里不眠不休,格外專注。
剛竣工的那天,萊楚楚十分的開心,命人將這幅270cm×200cm的巨大畫作上金框,用的是最好的材質。
兩張臉對視而望,隔著銀河的距離。
萊楚楚給這幅畫命名《對望》。
因這是唯一一張她與牧泓演共同合作的畫作,所以她格外地珍視。自牧泓演去世之後,她便將這幅《對望》放在畫廊的二樓,再將二樓定為禁區,無人可踏入。
從此,那個秘密被塵封。
黃影抽回目光,繼而里里外外地吩咐了一遍,任何人都不許動萊楚楚房間裡的畫,而且務必要保護好。
歐姨一聽是萊楚楚的愛畫,又忙著將女傭們聚集起來,反反覆覆地強調了好幾遍,生怕出了差錯。
歐姨辦事,黃影一百二十個放心。
剛開著她那輛騷包的布加迪出了半山,加藤涼就打電話來了。
不是特別意外,黃影戴上藍牙耳機接聽:「加藤。」
「楚楚怎麼了?」
黃影眉峰一挑,不愧是加藤涼,一眼就瞧出不對勁了:「我說你真的不從醫嗎?如果你當了精神科的醫生,一定比Alen還要出名。」
「所以她真的出事了?」
不談閒話是加藤涼一貫的作風,黃影也習慣了,老實報備:「前兩天她服用的藥加量了,具體的你可以問Alen。」
「加了多少?」
黃影:「……」
難道她後面那句「具體的你可以問Alen」是廢話嗎?
「我真不知道,你要問Alen。」
「為什麼加量?」
「估計和陳跡歡有關吧……」
「陳跡歡?黃金左手?」
「對,就是他。」
「為何與他有關?」
黃影終於忍不住了,猛地踩下剎車,黑夜之中,一道刺耳的剎車聲愕然響起,一輛布加迪赫然地停在路中間,格外顯眼。
黃影壓制住胸腔的怒氣,反覆的告訴自己,不要惹加藤涼,不要去惹他,因為惹不起!!!
可偏偏這人,他不識好歹……
縱使黃影有火影忍者的忍性都無法忍住心中那抹怒火,立刻破口大罵起來:「我說加藤!Alen你不去問,楚楚你不去問,你丫的一天到晚問我有個屁用啊!我又不是魔鏡!」
電話那頭沉默了。
感受到冰涼的氣息在蔓延,黃影收斂了點脾氣,冷哼一聲:「你們個個認為我很閒是吧!車讓我修!畫讓我搬!畫廊還讓我看!現在好了,連吃喝拉撒睡都要來問我,我又不是你們加藤家和林家的人,姑奶奶我姓黃,伺候不起你們!」
電話那頭依舊沉默。
黃影皺了皺眉,難不成是沒信號?
「喂!加藤!你還在嗎?」
電話那頭一如既往地沉默,死一般的寂靜。
黃影緊鎖眉間,沒耐心地又喊了一句:「加藤?」
良久,正當黃影以為真的沒有信號的時候,電話那頭的人說話了,聲音薄涼:「嗯。」
黃影:「……」
沒幾久,電話那頭又說:「開車小心,晚安。」
黃影對著操作台上「通話結束」四個字扯了扯嘴角,突然有種想要用手機砸人的衝動!
她還真是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萊楚楚不將她放在眼裡她認了,畢竟那丫頭有病!加藤涼她向來避而遠之,惹不起她躲得起,可這人偏偏還不識好歹地天天來堵心她,非要搞的她心肌堵塞才滿意。
黃影脾氣一上來,直接將耳朵上的藍牙耳機扯下,隨手一扔也不知道扔到何處,重新發動引擎,一腳下去,「咻」地一聲泯滅在無盡的黑夜。
翌日,中秋。
萊楚楚是被冷醒的,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地上,木質地板冰冷,沒有地毯。
她晃了晃腦袋從地上爬起來,頭有些暈,眼睛疼痛難忍。
到洗手間一看,整張臉像是被殭屍撲了層粉一般蒼白,眼睛浮腫。
接了一捧涼水洗了把臉,有些清醒。
將厚重的窗簾拉開,陽光灑進,刺得她下意識眯起雙眼,加上昨晚哭了一陣子,浮腫的眼睛十分疼痛,疼的她睜不開。
順勢倒在床上,迷迷糊糊地又睡了過去。
再醒來,便是入夜,還真是快。
她沖了個浴,換了件吊帶長裙,一頭黑色的長髮自然散落,沒有用任何化妝品,素麵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