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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她輕顫的眼瞳看了眼臉色異變的陳跡歡,久久之後,才平復自己的情緒。未作任何解釋,雙手鬆開他的脖子,低低一聲:「對不起。」

    話罷,她摁住眉心,強忍著不適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徒了幾步到落地窗旁,目光穿透單向的落地窗,看見了樓下黃影的身影,她正匆匆往樓上來,身旁跟著Alen。

    聞得這一聲毫無力度和態度的抱歉,陳跡歡眉頭緊鎖,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愫湧上心頭。

    她剛剛那句詫異的「陳跡歡」,很明確,她意識到自己吻錯了人。

    而那個人,是誰?她想要吻的人,到底是誰?究竟是誰將她心中結實的防線攻破?

    在海邊的那夜,她是在自殺嗎?

    許多疑問,他猜不到答案。

    心中洋溢著一腔的怒火,只因那錯愕的三個字----「陳跡歡?」

    ☆、永恆

    第5章:

    黃影從工作人員口裡聽說萊楚楚被陳跡歡抱上了二樓休息室,根據她對萊楚楚的了解,若非緊急狀況,萊楚楚是不會將任何人帶上二樓休息室。

    因為,那間休息室藏著一個不可告人的秘密。除卻萊楚楚和她,也只有Alen才能踏進。

    不由地,黃影一根神經立刻緊繃起來,沒有猶豫,她喊來Alen。

    當她急急地推開二樓休息室的門,正巧陳跡歡從裡面拉開,三人打了個照面。

    陳跡歡淺垂簾,睨了眼西裝革履的Alen。他手上提的藥箱,剛毅的俊臉露出擔憂之色。

    「楚楚可還好?」黃影焦急地問陳跡歡。

    陳跡歡收回視線,看了眼黃影:「應該算還好。」

    「應該?」對這般模稜兩可的回答,黃影擰了擰眉,繼而越過陳跡歡,視線在休息室環繞一圈,找到萊楚楚那幀孤傲的背影,頓時有些安心,叫了一聲:「楚楚,Alen來了。」

    「嗯。」萊楚楚冷淡的應著,臉色蒼白,視線停留遠處,沒有轉身。

    Alen提著藥箱放到桌上,打開,從白色的藥瓶倒出幾味藥,黃影已經倒來一杯溫開水,隨著Alen配好的藥,一併遞給萊楚楚。

    「吃藥吧。」黃影說。

    萊楚楚垂簾睨了眼黃影手裡的幾粒藥,視線定格幾秒,繼而將藥蓋拿起,將所有的藥倒進嘴裡,硬吞了下去,又干又苦。

    黃影擰著眉心,將水遞了過去:「喝點水。」

    「不用。」萊楚楚冷淡拒絕,聲音有些啞。

    走到樓下的陳跡歡突然頓住腳步,抬頭而來,望了眼二樓偌大的落地窗,單向玻璃黑色幽深,看不見窗那頭的景象,只有畫廊的倒影。

    儘管如此,他仿佛在那一剎那,與她視線交匯。

    慢慢地,他的視線變得複雜起來。

    萊楚楚站在落地窗前,毫不偏移地對上他那深邃的眼瞳。

    輕沉,浮動。

    剛剛在電石火光之間,她居然將他錯當成是牧泓演。

    這個世界上,居然會有人如此像他,無論是動作還是話語,就連小心翼翼的語氣和關懷都如此相似。

    相似到……她錯認。

    從不會將牧泓繹這個雙胞胎哥哥錯當成牧泓演,居然將陳跡歡認成了他。

    也許,這便是孽緣吧。

    玫瑰見陳跡歡從二樓下來,忙著迎上:「阿歡,我們應該走了。」

    被玫瑰喊了一聲,陳跡歡抽回視線,淺淺低頭,「嗯」了一聲。

    萊楚楚目送陳跡歡,直至他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才轉身而來,一張蒼白的小臉沒有什麼血色,盡顯疲憊。

    淡淡抬簾,入目的是那張巨大的畫作。

    幾不可察地,她輕眯了下雙眼。

    Alen建議說:「最好來我診所一趟,我幫你全面檢查一下。」

    「有這個必要嗎?」萊楚楚有些虛弱的說。

    Alen輕皺眉宇:「難道你還想回到五年前嗎?」

    五年前?

    萊楚楚幽瞳一僵。

    良久,她怔忡著,啞啞的聲音問道:「小影,中秋節是不是快到了。」

    黃影顫動了下濃密的眼睫毛。

    小影?

    仿佛,萊楚楚只有在心痛到無法呼吸的時候才會叫她小影。像是,那年萊楚楚的母親去世,在手術室門口拉著她撕心裂肺地大喊:「小影,我沒有媽媽了!小影,我再也沒有媽媽了!」

    怔愣片刻,黃影回答:「是,快到了。」

    聽見黃影的回答,萊楚楚閉上雙眼,將眼眸中無盡的情緒掩蓋:「真快,整整五年了。」

    居然五年了。

    牧泓演,居然去世五年了。

    而為何,她總感覺像是昨天發生的事情。

    心痛的,還是那麼地徹底呢!

    萊楚楚就站在原地,背脊依然孤傲,傾國傾城的臉龐在燈光下無比銷魂。

    她突然轉過身,背對黃影和Alen,睜開眼那瞬,眼淚不期然而然地落下。

    順著她線條完美的臉龐,滴落在灰色的羊毛地毯上,悄無聲息。

    黃影和Alen看著她落寞的背影,卻步。

    黃影心疼地擰起秀眉,靜靜地回想著,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萊楚楚逐漸變成一個讓人心疼的女孩?

    應該是高二那年她母親去世,亦或者是大一那年,牧泓演去世……

    眼淚一串串地落下,萊楚楚沒有壓制自己。

    好久,沒有這般大哭一場了。

    記得,人生的第一次大哭,是在她高二時候,母親去世。

    那個時候,她以為自己品嘗痛徹心扉的感覺。

    可大一那年的中秋節,她徹底品嘗到什麼叫做絕望。

    那日,牧泓演提議去海邊玩,本想著叫上藺焉和牧泓繹一塊,奈何藺焉去了北京學習,牧泓繹見藺焉不在,也興意闌珊,便拒絕了。於是,只有她和牧泓演去了海邊。

    她仍舊記得,那是明媚的一日,陽光蘊和,天空蔚藍,白雲湛潔,海水清澈。

    海邊的人不多,除了三三無幾的幾對情侶,也只剩她和牧泓演了。

    「泓演,」萊楚楚拿了防曬霜給牧泓演,「幫我後背塗一下。」

    牧泓演嫌棄地皺了下眉:「就你事兒多。」

    雖然這般說,可他還是擰開防曬霜,仔細地將她整張背塗了一層防曬霜。

    最後,指腹停在她凸起的背脊上,反覆摩挲,說:「楚楚,你的背脊真好看。」

    如一隻蝴蝶印在她的背後,栩栩如生。

    感覺下一秒,就能脫繭而出。

    「真的嗎?」

    「嗯,像是某件藝術品。」

    「真的假的?」萊楚楚十分懷疑。

    「真的。」他不耐其煩地反覆回答,繼而又補充一句,「什麼時候給我當一回模特吧,想要將你這美麗的後背永遠地留在我的筆下。」

    突然,萊楚楚翻身,陽光刺眼,她一雙清靈的眼睛眯起,看著坐在沙灘上的牧泓演,輕笑了聲:「真想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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