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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陳跡歡揚了揚眉,對萊楚楚眉眼間細微表情觀察的透徹,還以為她始終可以在人前保持沒有任何情緒,一味地只有歡笑和杏目。
「我是說真的。」說這句話的時候,他的眼瞳中多了幾分真誠,音質鏗鏘有力。
再度失神,只是半秒時間,萊楚楚立刻笑了起來,朱唇蕩漾,杏目動人。
「我知道……」她俏皮地眨了下眼睛,十分魅惑,「每個覬覦我的男人都這麼說。」
陳跡歡饒有興味地盯著她,勾唇:「萊小姐真有意思。」
萊楚楚翹唇一笑,不語。
「為什麼你的防備心會那麼強?」
「因為對那些肖想我的男人,我向來只信任防衛。」
「看來是我肖想的過於明顯了。」
「何止!怕是陳先生恨不得昭告天下了吧?」
陳跡歡輕聲一笑:「萊小姐也樂見其成,巴不得人盡皆知,我這是投其所好。」
驀地,萊楚楚不咸不淡地笑了聲:「那陳先生還真明智。」
「明智也未必是好事。」話罷,陳跡歡斂了幾分笑,興意闌珊地轉移話題:「你牆上的那幅雨後圖畫的很有神,聽說是非賣品?」
萊楚楚一個挑眉,立即看懂他話里含義:「喜歡?」
「我說過,你的畫作我都挺喜歡的。」他不耐其煩地將這句話反覆強調。
這回,萊楚楚沒有揚起一貫的笑唇,反而是抬簾細細地將陳跡歡打量了一個通透。
被她看的有些不自然,陳跡歡反問:「怎麼?懷疑?」
萊楚楚依然看著他,不言不語。
「若我沒有猜錯,你那副水墨應該是在桂花季節畫的……」
他的聲音沉而有力,語速控制極好,不緊不慢,保證每一句話萊楚楚都能完全聽進耳里。
突然,一個遙遠的片段在腦海中抽離。
「若我猜得沒錯,你這應該是在我家陽台畫的,正值桂花季節,花香滿園……」
萊楚楚那張向來眉開眼笑的秀臉忽然慢慢僵硬,她將所有情緒在一個無意識的狀態顯露了短短几秒,一雙幽深的眼瞳莫名染了幾分情愫。
聽著陳跡歡講述她的創作過程,驀然地,與多年前牧泓演點評她畫作的身影重疊。
明明畫中沒有桂花,卻都能猜出是桂花時節。
明明是兩個完全不同男人的臉龐,若是將他們放在一處,竟如此的和諧。仿若,他們天生是同一類人。
硬是抽回神,萊楚楚晃了下渾濁的腦袋,強迫自己清醒,垂落眼眸時候,視線不偏不倚,正好撞上他那隻通透如玉的左手,修長好看,指甲剪的一絲不苟。
莫名,心頭一窒,那一刻,她無法呼吸,瞳孔放大,頭開始天崩地裂地疼痛起來,難忍至極。
這一瞬的情緒來的太快,以至於她根本無法克制自己,摁住胸口喘了一口大氣,密集的汗珠布上她的額頭,朱唇漸漸失去色彩,漸變漸白。呼吸越來越沉重,她的視線開始模糊,身體晃蕩一下。
下意識的伸手,想要扶住一個東西,陳跡歡顯然看出了她的異樣,眼疾手快,伸手扶住了她。
將她擁在懷裡,他關切的詢問:「怎麼了?」
這樣的語氣,這樣的情緒,為何那麼地……諳熟?像是夢裡牧泓演無數次的低喃。
萊楚楚晃了晃腦袋,氣若懸絲,從鐵白的唇中吐出兩個字:「沒事。」
說話間,她的掌心已經濕了一片。
陳跡歡皺了下眉,扶著她去了畫廊的角落,找了一個階梯,扶她坐下。
「你還好嗎?楚楚……」
那溫柔的聲音越來越遠,她只能努力地掙扎自己的眼帘,拉開一條隙fèng,看那個溫柔聲音的男人。
「楚楚……」他再一次呼喚。
萊楚楚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雙手忽然環上陳跡歡的脖子,唇貼在他的脖子上,輕聲開口:「去二樓,有個休息室。」
「好!」他二話不說將她橫抱起來,直往二樓方向走去。
這一抱立刻引起一陣騷動。
「那不是萊楚楚和陳跡歡麼?」
「是啊,他們怎麼抱一起了?」
「誰知道呢!不是聽說陳跡歡是這楚楚小姐的下一個目標麼?也許正在進行計劃。」
「喲!這麼快就按捺不住了,要知道和林總那渣子事才鬧了幾天呀!」
「和林總?呵!」一記嘲諷的笑聲,「還不知是真是假呢!就萊楚楚一個人說,搞不好是她自己自導自演,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她……有那個膽嗎?」
「你看她像是沒有的嗎?自己的畫展公然就敢和陳跡歡曖昧不清,糾纏一起,成何體統!」
「呵!」
玫瑰踩著高跟鞋流連在流言蜚語中,聽到那句「和陳跡歡曖昧不清」驀然擰起秀眉,複雜的視線追隨那抹往樓上去的身影,逐漸冰涼。
陳跡歡將萊楚楚抱上二樓的休息室,輕緩地將她放在沙發上,懷裡的人閉著眼睛,抿著白唇,臉色蒼白到極點。
「楚楚……」他不放心的喚了一聲。
聽見他的低喚,萊楚楚睜開眼睛,一雙隔著水霧的眼眸凝視著近在咫尺的陳跡歡,數萬個影子在重疊,讓她看不清究竟哪張臉才是他的。
「楚楚,你可還好?」陳跡歡有些擔憂的問了一句。
萊楚楚仿若聽不見他的聲音,只看見他那雙薄唇蠕動,眉眼之間輕皺著,這種情緒,這種眼神,讓她瞬間無力抵擋。
手還勾著他的脖子,沒有猶豫,手腕一個用力,將陳跡歡的腦袋帶了過來,繼而昂頭,吻上那雙讓她著迷的薄唇,一股清涼的氣息撲面而來,是她夢中品嘗過無數次的那個味道。
她貼著那雙薄涼的唇,一遍又一遍的反覆輾轉,齒貝低低地淺咬著。
陳跡歡赫然怔了一怔,清涼的眸子閃過一抹詫異。
像是感受到被吻之人莫名的怔愣,她在迷離之間,退卻,抬著眼帘看那張近在咫尺的臉龐,視線從那諳熟的眉目之間垂移而下,最後,停留在那泛著光澤的薄唇上。
她終於回神,盯著眼前人,有些錯愕的低喃:「陳跡歡?」
為什麼是陳跡歡,而不是牧泓演?
她一顆心跌入谷底,無名的疼痛從心房蔓延而來。
很痛很痛!
唇畔還殘留著屬於她的清香,陳跡歡喉結滑動了下,聲音沙啞致命,「萊楚楚,你到底在做什麼?」
萊楚楚。
如此簡短的三個字,再一次將她的心劃開一個道子,赤·裸裸地疼著。
曾經,也有那麼一個人,無數遍的喊她楚楚,可某一天,他喊了她的全名:「萊楚楚,對不起,我喜歡的人----是小焉。」
多麼的痛徹心扉,又是多麼的赤·裸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