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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8:08 作者: 宣竹
    「不是……」

    她忽然伸手,陳跡歡愕然頓住話音。

    萊楚楚食指掛著一串鑰匙,懶散地轉了一圈,得意地勾起唇角,揚著眉,一副輕佻模樣:「看來昨晚我應該好心的給你送鑰匙過去的,可惜……陳先生將鑰匙留下了,卻忘了留地址。」

    陳跡歡失笑,確實是一大失誤。

    昨晚他光顧著分析萊楚楚這個人,竟忘卻他的鑰匙扔在西裝內側口袋,被她一同帶走。打聽了一番,才得知她畫室地址,折騰過來,居然黎明時分了。

    萊楚楚下樓給他開門,這處地很是隱患,周圍也比較淒涼,甚少人來。

    「找這地費了不少時間吧?」

    陳跡歡踏進畫室便光明正大的打量起來,沒太在意她的問題,隨口應道:「還好!」

    萊楚楚幾不可察勾唇,確實還好,沒幾個鍾很難找出來。

    「上樓吧,樓下沒什麼可看的。」她邀請陳跡歡去她的畫室。

    陳跡歡先是睨了眼樓上,接著垂眸看她,有些不確定的問:「可以麼?」

    「有何不可。」萊楚楚落落大方。

    陳跡歡淺笑,眉目間透著儒雅:「就怕你樓上藏了男人,不太方便我觀覽。」

    萊楚楚忽然轉身,慵懶地身子靠在樓道扶手上,好整以暇睨了他一眼,很難想像他說這般玩笑話,聳了下肩:「無所謂,見過奢靡你才懂得什麼叫做放浪。」

    語罷,她踩著高跟鞋上樓,裙擺的墨汁異常詼諧。

    陳跡歡盯著她孤傲的背影,淡淡揚唇一笑。

    這個女人身上有一股神秘感,讓人想要無止境的探索。

    比起一樓,二樓簡直是水簾洞,別有洞天。

    雖然宣紙被她丟的隨處是,偏偏生得一種凌亂美感,寬敞的陽台上養了幾盆花,不過已被她的墨汁澆灌許些日子,早就陷入凋零狀態。

    陳跡歡淡挑眉,點評說:「很有藝術家的風範。」

    萊楚楚掃開沙發上一摞廢掉了還來不及扔的宣紙,抬簾看陳跡歡高挺身軀,漫不經心反問:「是麼?」塌進沙發,繼而又否認他的說法,「其實你這句話就跟昨晚說欣賞我畫作的潛台詞一樣,我對某些阿諛奉承不敢恭維。」

    聽出她話里的言外之意,陳跡歡低笑一聲:「你認為我會奉承你?」

    「有何不可?」她理所當然的反駁,「面對一件極其想要的事物,都會顯露你拙劣的一面,奉承我未必不是你靠攏我的方法之一。」

    言盡如此,陳跡歡不再反駁,輕嘆了口氣,承認說:「對你,我還真的很有興趣。」

    「嗯哼!」她提了提眉梢。

    對上萊楚楚毫不掩飾的得意表情,陳跡歡甚是無奈。

    最後,他道:「也許你有誤區,不是所有接近你的男人都只為了和你上床。」

    萊楚楚不以為然地挑了下眉,沒接話。

    陳跡歡唇線抿著笑,視線垂移,恰好落在萊楚楚今早剛竣工的畫作上,視線恍然一僵。

    純水墨的畫作,將手的形狀描繪的如此細緻通靈,指尖處滴落的水滴,應該是海水。

    赫然,他眉心一蹙,似乎被自己的感官嚇到,為何他會這般篤定是海水?

    陳跡歡清澈眼眸微微一沉,納在水墨畫上久久不能迴轉。

    這隻手……

    他僵了片刻,繼而舉起自己的左手,放在半空,與她的畫做比對。

    無論是關節還是長度,居然能模擬到無法複製的地步。

    「不用看了,就是你的手。」萊楚楚打斷他專心致志的對比。

    陳跡歡疑惑看她:「為何畫我的手?」而且畫的如此精細。

    「蠻好看的。」她漫不經心回答說。

    陳跡歡忽然蹙眉,愈發看不懂萊楚楚這個人。

    萊楚楚忽然將鑰匙拋給他,伸了個懶腰,打著哈欠:「困死了,畫了一晚上,還來不及睡覺呢!」

    三次擰眉,全因她的三句話。

    不等陳跡歡發表自己的疑惑,萊楚楚率先解釋:「我這個人就是這樣,一旦對某件事物很有靈感,便不分晝夜。」

    陳跡歡還想要說些什麼,被萊楚楚一句補充給堵住了:「聽聞你是黃金左手,果然名不虛傳。」

    直至他走出萊楚楚的畫室,依然迷惑。

    真的僅僅因為「黃金左手」四個字才對他的手感興趣嗎?為何他從萊楚楚的畫作里看見如此強烈的傷感,像是上帝的一滴眼淚,匯入大海,蔓延而去,將悲傷渲染世界。

    陳跡歡走後,萊楚楚慵懶的眼眸淡淡一泛,落在那幀被陽光傾灑的水墨畫上,頓時神情異樣。

    她漆黑的眼瞳抹了一層塵冗,情不自禁地將纖細如玉的手伸向那幀畫作,隔著一條銀河的距離。

    黯然銷魂的眼眸垂落,納在那件被墨汁糟蹋的西服上。

    彎腰拾起,抱在懷裡,想要吸取和牧泓演同樣的氣息,可無論她如何努力,卻再也聞不到屬於牧泓演身上那股丹青墨香之味。

    幾不可察的,頭顱微微一疼,似蟲蟻般啃咬,細微且真切。

    萊楚楚輕抿那逐漸泛白的唇,額上頓時布滿細密的汗珠,她晃了下腦袋,強制自己清醒。

    ☆、畫展

    第3章:

    畫展當天,黃影開車來半山接萊楚楚。

    歐姨見黃影來了,寒暄幾句,便指著樓上說:「楚楚小姐還在睡著呢!」

    黃影皺了皺眉,抬起手腕瞅了眼表,頗有不滿的嘟囔:「這個點還在睡?」

    歐姨給黃影端來一杯水,替萊楚楚解釋:「昨晚她在陽台坐了一宿,凌晨也不見她入睡。」

    「她又發什麼神經?」

    黃影立馬放下水杯,往樓上去。

    歐姨隨後跟上,一邊說:「那畫展也不是什麼重要的,就讓楚楚小姐睡一陣子吧,這段時日,她都連著失眠好多天了。」

    黃影哪聽歐姨的,直接推開歐式大門,粗手粗腳地將萊楚楚從床上拉起來。

    歐姨見黃影這沒輕沒重的,立刻攔了下來,呵斥一聲:「黃影,你輕點!」

    萊楚楚被人從睡夢中晃醒,不滿的嘟囔一聲,抬起粉拳揉了下眼睛,聲音沙啞又散漫:「誰啊,一大清早的。」

    「是黃影。」歐姨幫她重新蓋好被子,一臉的心疼,「睡吧,再多睡一會兒。」

    黃影皺眉:「歐姨,你這是慣著她!」

    歐姨扭頭瞪了黃影一眼,不悅道:「這睡都沒睡醒就著什麼急,不就是一個破畫展麼!去不去有那麼重要?」

    「……」黃影語塞,確實不太重要,關鍵這破畫展是萊楚楚上演的一場鴻門宴,多半為了給自己造造聲勢,萊楚楚不出席也無大礙,可是,「陳跡歡會來,楚楚不出席,我怕我自己hold不住啊!」

    要知道那些藝術家們,問題一個比一個刁鑽,逮著一幅畫就來個十萬個為什麼。何況是黃金左手蒞臨,她既不是創作者又不是參與者,真心沒法跟他們一個個解釋畫作的精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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