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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7:45 作者: 皮皮蝦
這不是陸桓的本意, 他只是想用陸鈞最近找人算出來的十位數財神兒媳來逗逗沈浚齊,沒想到沈浚齊卻提起了這樣一件往事。
他們很久沒有說過這件事了,只要沈浚齊不主動,陸桓絕對不會提。
現在,陸桓也並不想把這個話題繼續下去,他說:「看來你父親很有先見之明。」
沈浚齊說:「嗯。」
他把頭靠在陸桓的肩上:「總感覺時間過得太快了點。」
痛苦的日子總是漫長的,而快樂的時光卻如流水一般,嘩啦啦的就過去了,有些時候沈浚齊也在想,這些快樂會不會是是一個水缸,倒出來了就沒了,後來又自嘲自己過得太幸福了,才會有這種煩惱。
居安思危更像是焦琴會做的事情。
也許是經歷過一夜之間失去丈夫和家庭,焦琴現在極其有危機感,不論是回娘家,還是關心沈浚齊。
只不過焦琴已經很久沒有聯繫過沈浚齊了,每次都是沈浚齊電話過去問個好,焦琴才會和他聊幾句。
從廟裡回來後,他就給焦琴打了電話,說給飛飛求了平安符,問什麼有空他送過來,焦琴說現在很忙,要等上一段時間。
沈浚齊問:「需要給飛飛請一個阿姨嗎?感覺你最近工作特別忙。「
焦琴說:」沒事的浚齊,工作我可以帶回來做的。「
沈浚齊問:「我聽說節後房租一直在漲。」
焦琴明白他的意思,說:「沒事的,浚齊,我的工資租房生活都綽綽有餘了,馬上飛飛上小學,負擔就沒那麼重了。」
沈浚齊說:「好吧。」
焦琴突然嘆道:」以前打電話,總是我嘮叨你,現在換成你嘮叨我了。「
沈浚齊說:「嫂子,我們是一家人。」
這話是焦琴很久前給沈浚齊說的,那時候的沈浚齊,每天活在痛苦和絕望中,焦琴心裡著急,每天都想辦法去安慰他,開解他,現在沈浚齊漸漸從絕望中走了出來,反倒是焦琴絕望了。
春節前她給沈浚齊的那一通電話,並不是她心血來潮的提醒,去年年底,她一直在清理家裡那些資料,雖然所獲不多,卻依然查到一些蛛絲馬跡。
在沈家出事前,焦琴在自家的房產公司做財務,家裡的公司和哪家公司交好,又和哪家公司交惡,她心裡大概有點譜,然而她在留下來的資料里,卻看到一本有些異樣的企業之間拆藉資金的明細帳。
異樣並不是來自於數據,而是另外一家電器企業----沈國峰當年把錢投入房產,第一次遭遇危機,正是因為和這家電器企業互保向銀行借款後,這家企業的資金被套牢,把自己拉下了水,差點把家業毀在了手上。所幸當時那位老戰友及時出現,自此之後,這家電器企業一蹶不振,沈國峰和老闆的私交也因此斷了。
這些頻繁的資金來往的時間是在前年的年中,也就是沈國峰決定競標新城港口的時間,因為新城港口對企業資產有要求,沈國峰當時到處找資金,不可能會有空閒的時間和金錢去理會這家曾經差點坑了自己的公司。
除非,是這家公司和當時沈國峰競標新城港口的事情,產生了關聯。
焦琴故意拿著這本帳本去問了鍾樂明,鍾樂明說:「我是個醫生,看不懂這些,你問我,我怎麼知道。」
焦琴問:「樂明,俊傑和我公公真的就沒有交代一些事情嗎?」
鍾樂明說:「事情發生得那麼突然,他們是被逼著跳樓,不是自殺的,哪裡會有時間交代?」
被逼著跳樓的。
簡單幾個字,鍾樂明就戳中了焦琴的痛處。
她曾經擔心沈浚齊會想不開,在他面前無數次的說過,人只有活著,就一定有希望的。
這話,也是她在夢裡向沈俊傑說過的。
沈俊傑肯定不想死,他有家庭,有女兒,沈國峰也肯定不想死,他是那麼驕傲的一個人,被那些地痞流氓逼著跳樓,大概是他這輩子最大的恥辱。
焦琴不甘心,又去找了幾次鍾樂明,她問得直白,鍾樂明卻每每避開這個話題,或是擔心飛飛失去父親,會不會有什麼心理問題,又或是關心焦琴,勸她好好休息,他總是有理由來迴避這個問題的,甚至他更願意和焦琴聊工作。
第六感讓焦琴覺得,鍾樂明肯定是知道什麼的,可是看樣子,是打聽不出來了。
焦琴擔心會影響沈浚齊,只有獨自一人去找那家電器公司的線索,過了元旦,新年的氣息越來越濃了,可是焦琴卻依舊背負著過去的一切,在街道上來回穿梭著,她要上班,要照顧飛飛,要調查真相,因為春節缺錢,她還請鍾樂明幫忙介紹,代了兩家公司的帳。短短一個多月,她瘦得脫了形。
就在她瀕臨崩潰的時候,她得知那家代帳的公司里的一個出納,正是從那家電器公司辭職的。
焦琴花了一個月的工資,給她送了一份高檔的護膚品,那個出納收下了禮物,說:」當時是找老沈總的公司借了不少錢,不過是為了公司的運轉,和老沈總新城港口的宏偉藍圖沒關係。當時為了向老沈總借錢,我的前老闆天天吹噓老沈總,老沈總還是挺吃這套的,除了公司借款,個人還借了不少錢給他。」
個人??
焦琴完全沒料到:「個人借了錢?」
出納好奇:「難道你們不知道嗎?這錢難道沒還?」
焦琴搖頭:「我公公留下來很多東西,我都沒找到,我不知道還有這些私下的借款。」
出納說:「難怪我前老闆那時候天天想翻牆去老沈總的家裡找借條,原來沒還。」
她自己先哈哈哈笑了起來,笑完又說:「你可以去找找啊,萬一找到了,還能救個急,錢可不少呢。」
焦琴苦笑著,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不過這事給她了一個啟發,離春節還有一個多星期的時候,她決定回沈家被收走的房子看看。
這個事情白天肯定不太方便,頭幾天,焦琴先去查探了一下保安和攝像頭的情況,然後在一個下著大雨的夜晚,哄睡了飛飛,披著雨衣獨自一人去了那裡。
僅僅過去了一年多,這座價值千萬的別墅,就從熱鬧變成了蕭索。
老戰友的到來,是沈國峰的第二春,那時候每天上門來的人不計其數,家裡的果品菸酒堆成了山,而如今,這裡除了雜草,卻什麼都不剩下了。
焦琴花了大半個小時才進了門,這座別墅現在已經是空蕩蕩的一片,回來後她聽家裡的老阿姨說過,當時高利貸把家裡值錢的家具和電器都搬走了,焦琴小心翼翼地踏進門,鞋子踩在破碎的地磚上,咔噠咔噠的聲音在空蕩蕩的房子裡迴響著,她的心裡突然有些發毛了。
她是不是----不該來?
手電筒慘白的光照射下來,她的身影落在牆壁上,被拉長了無數倍,焦琴被雨衣悶出了一聲汗,汗濕的衣服貼在肉上,一陣陣發涼,她走到彎角處,白光赫然一轉,掃過了窗戶邊,隱約間,一個影子從窗戶邊一閃而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