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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7:45 作者: 皮皮蝦
正是因為新城港口背後的利益,才引得金沙市各方大佬博弈,上面也派了北方投資集團在金沙市成立了分公司,因為局勢複雜,前途不明,蝦兵蟹將們也前來攪渾水,妄圖吃掉這個項目順利上位,然而讓所有人意外的是,原本對這個項目最不屑一顧的陸桓,在最後一刻遞交了投資意向文件,橫插一手,把這個項目攬了下來。
陸桓對新區虎視眈眈,並且想把新城港口投資商的先天優勢直接體現在合同里,為新區的投資做一個鋪墊。他在擬定的談判文件里直接就清清楚楚寫了,要把港口周邊兩公里內的土地交由金陸集團投資運營,這在過去,不過是大筆一揮的事情,現在金沙市基礎設施投資合作中心的主任是上面好不容易塞進來的人,直接就卡住了。
連陸鈞看到這個條款都有點驚訝,不過這一向是陸桓的行事風格,他要的東西,就一定會拿到。
「上一次看到類似條件,還是十多年前去外地,看到一個體育館的投資合同里寫的。」陸鈞說,「港口項目和體育館又不同,體育館營運還面臨著蒙特婁陷阱,投資商一不小心就會血本無歸,但是新城港口營運怎麼算都是盈利的,你提這個條件,又會被別人說你霸道強勢了。」
陸桓說:「您有沒別的想法?」
陸鈞嘆氣:「想法就是,你那個情人,可真是個禍水。現在投資合作中心的主任是上面派下來的人,雖然說是為北方投資集團來金沙市站台的,但是聶辰家裡的關係千絲萬縷,總會和北方投資集團搭上關係。如果聶辰也參與到這個項目建設或者是營運中來,說不定投資合作中心就鬆口了。」
陸桓聽到禍水兩個字有些不悅:「這事和沈浚齊沒關係,就算聶辰沒有得罪沈浚齊,後期我也會讓聶辰打道回府。北投是上面派來金沙市搶地盤的狼,聶辰家裡難道就不是?金沙市被上面的人盯著可是很久了,誰都想借著統一管理的名義來分一杯羹,北投不過是前鋒部隊,開了這個口子,以後就難辦了。所以,就算是和宮予生合作,我也不會讓他們拿走一個項目。當年金沙市發展不起來,就被上頭當做棄子,如今這幾十年發展起來了,又想來坐享其成,沒那麼好的事。」
陸鈞說:「這事你要好好計量,北方投資背後是國字頭,紅頂商人,不能輕視。北方投資調來的那個總經理你會過面沒?」
陸桓說:「開會時見過一次,挺年輕,聽說以前是符鴻的手下。」
符鴻正是北方投資背後的大人物,每年開會頭三排最年輕的那一個,前途無量。
陸鈞又嘆了口氣:「符鴻這回是下了決心了,手下愛將派來了,親弟弟也扔過來了。」
陸桓皺眉:「親弟弟?」
陸鈞說:「其實是同父異母的弟弟,符鴻你知道的,是隨母姓,他弟弟不姓符。他弟弟來了金沙市,我開始也不知道,還是你媽從那些老姐妹那裡聽來的消息,投資合作中心八樓8015辦公室,進去後背門的第一個就是。」
陸桓好奇:「符鴻的弟弟,叫什麼名字?」
陸鈞說:「叫蕭秉璋。說起來,你媽昨天還念叨著,說要找中心人事辦的朋友牽紅線,讓你和符鴻的弟弟吃個飯。」
陸桓說:「媽就是喜歡胡鬧。」
陸鈞拍拍陸桓的肩膀:「這可真不是胡鬧,你媽也知道新城港口這事難辦,所以想幫你添個能在符鴻面前說上話的幫手。做好準備,你媽這回是真心給你介紹對象的。」
陸桓不想去相親,但是又想見見這個符鴻這個傳說中的親弟弟,便應了他母親的意思,說找個時間去見蕭秉璋。
當晚,蕭秉璋的工作照便發到了陸桓的手機上,照片上的少年唇紅齒白,相貌精緻,怎麼看怎麼眼熟。
這不就是上次在薩莉亞吃飯,非要給沈浚齊塞名片的佛學界小美人兒嗎?
*
和陸桓等人想像的不一樣,蕭秉璋來金沙市,和什麼陰謀陽謀都沒有一毛錢關係,他是來歷練的。
他今年剛滿二十歲,京城某名牌大學哲學系畢業,目前正打算報考隔壁佛學系的研究生。
報考佛學系研究生是蕭秉璋的迂迴戰術,他的真正目的,是想出家當和尚。
蕭秉璋是蕭禮的幼子,也是第二段婚姻唯一的孩子,蕭家從軍,家裡的孩子都是狼性教育,只有蕭秉璋,從小到大是被捧在手心裡長大的,富貴人家裡養閨女,都趕不上蕭家對蕭秉璋疼寵的十分之一。
究其原因,一個是因為蕭家的這代沒有女孩子,另一個原因,則是因為他出生後,蕭張兩家從政的連躍幾級,從商的財源滾滾,名副其實的瑞信,所以取名叫秉璋,這名字里又含父母兩家的姓氏,既作兩家秦晉之好的意思,又象徵父母愛情的結晶。
蕭秉璋是名副其實的掌上明珠。
可惜這掌上明珠因為被家人保護的太好,腦子聰明,感情上的智商卻為0,進了大學校門,沒過兩年就被師兄忽悠著,用一頓薩莉亞追到了手。
蕭秉璋過去在大學裡是橫著走路的,飛揚跋扈小霸王一個,人稱名字里都帶著囂張二字的小公主。小公主談了戀愛,性格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從又驕又蠻變成了又甜又軟,以前十指不沾陽春水,如今為師兄搶座打飯,如果不是因為師兄是個鋼鐵直男,大概會成為校園裡一段浪漫的故事。
這場戀愛,從頭到尾,就是個妄想攀龍附鳳的騙局。
蕭秉璋投入了全部的感情,最後卻被師兄騙到邊境,差點出了大事。從邊境被家裡人接回家後,這位小公主第一句話不是哭訴委屈,而是給父母說,自己要出家當和尚。
當和尚??
家裡人都心疼壞了,自己家的寶貝被別人糟蹋了感情,現在竟然說胡話了。
只有蕭秉璋知道,他並不是在說胡話,而是在害怕。
這一次戀愛,帶給他的並不是初戀甜蜜酸澀的回憶以及成長,而是謊言、欺騙,無所不用其極的利用,還有為了利益不擇手段的殘忍。
不過他心性單純,傷疤好得也快,只是隨著時間的流逝,出家的意願倒是原來越深,家裡人只當他是轉移注意力,哄著哄著就讓他去了,沒想到蕭秉璋竟然在某一天,揣著學歷證書跑到寺廟裡要出家。
廟裡的和尚哥哥親切地接待了他,並且在看到蕭秉璋出示的學歷證書後,和顏悅色的以需要開具無犯罪記錄證明為由,拒絕了他。
蕭秉璋不甘心,又跑到派出所開具無犯罪記錄證明,被戶籍警察和顏悅色地勸了回去,讓他回去拿戶口本。
蕭秉璋轉而回去找母親要戶口本,母親當然是不肯給的,他只有趁著月黑風高夜從家裡偷出了戶口本,第二天守在派出所門前,等警察上了班,蕭秉璋滿心歡喜地把戶口本遞了過去,卻被告知,今早剛下了文件,不能以個人名義開具無犯罪記錄。
警察拿出那份文件時,蕭秉璋都能想像出他大哥簽發這個文件時,面無表情的臉。
完了,蕭秉璋心想,和尚肯定是當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