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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4:02:07 作者: 文君樹芸
我是早上七點過的飛機,所以五點左右就走了,那時候岳織還沒有起床,我不知道她是否有醒。我留了張紙條在她桌子上,告訴她一個人要小心,以後來四川就給我打電話。我們兩個很默契地都沒有提過告別這一類的話,或許是知道反正還會再見面的。
我下了飛機之後就接到林格朗打來的電話,因為是周五,所以他請了一天假。其實這是我們倆商量好的,我周五回來,這樣加上周末我們就可以在一起待三天,正好可以一起把屋子收拾了。
我剛到出口就看到已經等在那兒的人,高興思念混雜在一起讓我一時有點難以接受,他伸手將我的行李箱拖過去,一手將我攬入懷裡:「傻瓜,見到我有這麼高興嗎?都哭了。」
一邊點頭一邊回答他:「好想你。」
他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糖遞給我,說道:「諾,給你的,幼稚鬼。別哭了啊,我們還得趕緊回去收拾呢,你的東西前兩天就到了,你又不讓我直接幫你收拾,我就都擺在客廳呢,可多了。你說你大學畢業怎麼那麼多東西啊,我以前怎麼沒那麼多?」
我一手將糖接了過來,臉上的眼淚鼻涕都交給林格朗幫我處理了。想到他竟然以為我喜歡吃糖我就想笑,估計是每一次我給他的都是糖一類的東西惹他誤會了吧。我想起他上高中時有一次一條街上的街坊們相約一起出去,那段時間我正好特別喜歡貓哆哩,所以在身上揣了不少,一共給了他三次,可能是他不喜歡吃甜食吧,每次都只是放在兜里並不吃,在我第四次給他時他終於受不了了,說之前給的都還沒吃呢。正好也是那次,有個小妹妹站在我們前面轉圈圈,一下沒站穩眼看就要摔下去了,我跟他同時伸手,恰好一人一邊托住小妹妹的背部,那時候我跟他對視了一眼,他的眼神清冷,我卻對著他傻笑。後來有一次大家一起在外面吃飯,那時候的我可能腦子有點問題吧,總覺得叼一根棒棒糖很萌,所以就迷上了棒棒糖,恰好那天我買了好多,想分給他的時候他卻拒絕了,臉上的表情僵硬尷尬,我還是衝著他傻笑簡單地回答了一句「哦」,其實心裡早罵了他千百遍。最後一次是我高中的時候,高一吧大概,正好那時候我跟他的關係處在很尷尬的時期,因為想要避開他所以中午沒有去他們家吃飯,但是晚上卻被逼著去了。原本以為會碰著卻發現並沒有,那時候學習壓力大,再加上我的生日其實是對所有中國人來說特別有意義的一天,年初一,所以經常被遺忘,所以寶寶心裡苦,就喜歡買糖葫蘆。那天我草草解決了晚飯就想溜,生怕和他遇見,直到離開哪家飯店所在的那一條街我才鬆了口氣,於是為了安慰自己,我去買了五根糖葫蘆,那幾天賣糖葫蘆的老闆一看到我就笑。我一蹦一跳地往家裡走,左手拿了一根在啃右手捏了四根,然而該來的總會來的。就在我離家還有三百米的時候,我碰到了林格朗。他陪鄰居叔叔家的女兒在玩兒,當時我覺得我的心就像被一萬條草泥馬碾過一樣,我僵硬地笑了笑,衝著他倆問:「你們,要嗎?」然後他倆神同步地一副見鬼了的表情然後神同步地搖了搖頭。一接收到他們的信號,我轉身就溜。雖然說你我佯裝鎮定地在走但是用落荒而逃來形容其實一點都不為過。我總感覺有人的視線一直黏在我的背上,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沒事兒買那麼多糖葫蘆做什麼?買就買了吧,蹦蹦跳跳地是怎麼回事?!還小嗎?!
林格朗捏住我的臉,無奈地問我:「傻笑什麼?叫你幾聲了都沒反應不然我還以為你中邪了呢。」
我一把打開他的手,然後跟他講了那幾件事。「雖然林貴人可能已經忘了,但是小女子真的不喜歡吃糖,那幾次只是你倒霉碰巧撞上了而已。」
「我怎麼可能記不得,你怎麼那麼蠢,每一次都是,你的行為讓我嚴重懷疑你的智商,都不知道你怎麼和我考上一個學校的。還有,那怎麼能算倒霉呢?那不正好說明了我就是你生命中的糖。有我在你的人生就不再需要糖了。」
「呵~難得您還記得,小女子真是甚感榮幸。不過你也真不要臉,什麼我生命中的糖,我還覺得你就是我生命中的黃連呢,每一次你在的時候我都需要大量的糖來緩解。」我不屑地懟了回去。
「哇,你怎麼能這麼說呢?難不成我們之間的事我都記不得不成?還有,你哪有每次見到我都在吃糖,我怎麼不知道。」
「我高一那年,我給你寫了封信你知道不?那可是我花了好大的心思寫的,結果你說什麼?你說『你說的那些我從來沒有在意過。』這句話是不是你說的?」
「那叫花了好大的心思?!你那紙還是臨時從筆記本上撕下來的,跟情書簡直差的天遠好嗎?還有,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深入交流一下,雖然你說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太多,解不解釋都不重要了,但是我覺得我們必須攤開說清楚,現在你也回來了,那就正好,不然這些東西會一直橫梗在我們中間,好嗎?」
那是我高一將那封信給林格朗之後的第二天他給我留的言,具體是要解釋什麼我已經記不得了,但是我當時確實回了他「沒必要解釋了,反正我們之間的誤會已經夠多了,在多這一個也沒什麼關係。」沒想到他一直記到現在,而且那封信確實很簡陋,但當時我也是臨時起意,根本沒有時間去準備好看一點的紙,更別說信封什麼的了。
我看著他那認真嚴肅的臉,忽然就想看看他破功後是什麼表情,於是我一臉認真地看著他:「這咱們還沒正式同居呢你就想深入交流,是不是太著急了一點?」
我很滿意地看著對面的人嘴角抽了抽,臉上還漸漸地出現了紅暈,最後連耳朵都開始變紅了,緊接著就是他咬牙切齒的聲音:「周萌萌!我在跟你講正事,不要岔開話題!」
我伸手揉了揉他的耳朵,然後更加紅了,我強壓著想咧開哈哈哈的嘴角,對他說:「好啊,咱們先趕緊回去收拾屋子,然後今天晚上就進行深入交流怎麼樣,林先森?」說完還朝他拋了個媚眼兒。調戲完也不管氣急敗壞的某人,徑直朝不遠處的計程車走去。走了一半發現林閻王還在原地,我重重停下腳步,轉過身氣憤地看著他:「還不走?!我不知道地方!」
看著那個一手拖著行李箱一邊朝我跑過來的男人,最終還是破功地笑了。
我知道這些事遲早有一天是要說清楚的,過去的兩年裡我沒問林格朗也沒提,但並不代表著我們都願意就此揭過,只是時機還沒到而已。剔除腐肉的過程必定是痛苦的,那時候天各一方的我們並不能在劇痛的情況下很好很理智地處理問題。在處理這些血淋淋的過往的時候需要的是面對面的交流,因為沒有什麼能比只經過空氣這一種介質傳達而來的信息更具有表現力。就像分手一定要當面說一樣,因為有的其實是可以挽回的,有的真的只是誤會。
☆、房子
林格朗選房子的眼光還是很高的,因為下了計程車我就傻眼了。這個小區光看硬體設施和綠化就知道價格不菲,那租金也應該是不少的,只是不知道裝修得怎麼樣,畢竟是租的房子。在我走神感嘆之際,林格朗提著行李箱走了過來,他將一把鑰匙在我眼前晃了晃:「給,這把屬於女主人的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