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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7:13 作者: 司溟
叮的一聲脆響,電梯終於又到了頂樓。莫傅司直接打橫抱著溫禧進了電梯。
傳說中的公主抱,最能俘獲美人芳心的公主抱,溫禧一下子想到的卻是莫傅司胳膊上的傷口,她著急地揚起腦袋,「仔細傷口。」
對莫傅司來說,這樣的傷口基本上可以忽略不計,卻有一個人,始終牽掛著這道傷口,為它落淚,為它疼,為它急,為它痛,只因為這傷口在他身上。
他的胸腔被一種溫軟的東西充滿了,這樣的感覺太過陌生,又太過美好,莫傅司有些恍惚地將溫禧往懷裡攏了攏,仿佛這樣,就可以離這種感覺更近一些。
「傷口會裂開的,傅司。」溫禧輕聲喚道,她喜歡這樣喊他的名字,不是高高在上的「莫先生」,而是帶著戰慄感地喊他「傅司」,仿佛每喚一聲,舌尖與上顎都會因為歡喜而顫抖。
面對她的憂心,素來以刻薄惡毒而著稱的莫傅司居然找不到一句俏皮話來應對,原來甜言蜜語終究只是說給不相干的人聽,對於你真正在意的人,反而口訥不能言。半晌,他才澀然出聲,「不要緊。」
第十五章 小寒 -5~-9.9℃
溫禧是被莫傅司抱進那輛勞斯萊斯幻影里去的,這樣的感覺讓她情不自禁想起小時候看的那些電視連續劇,最後大團圓結局時男主人公都會抱著穿婚紗的女主人公坐進黑色的轎車裡。
不要胡思亂想,不要痴心妄想,溫禧在心底暗暗告誡自己,能像現在這樣待在他身邊她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天長地久對她而言,太奢侈,也太遙遠。
吩咐司機開車後,莫傅司倚靠在舒適的小牛皮座椅上,溫禧被他鬆鬆地攬在懷裡。剛才在海上皇宮大庭廣眾之下倒沒什麼感覺,此刻二人獨處於幽閉空間裡,溫禧反倒覺得侷促起來。
先前兩個人耳鬢廝磨了好一陣,溫禧手裡的背包的磁性鎖扣早已經散了。露出裡面一沓加了紅墨水修改的譯稿。
莫傅司眯了眯眼睛,指了指那疊白紙,「那是什麼?」
「柳教授讓我翻譯的英美文學史資料。」溫禧知道莫傅司精通數門外語,是以不想在他面前班門弄斧。
莫傅司修長的手指抽出譯稿,瞄了兩眼,「這上面的紅鋼筆是顏霽他媽修改的?」
「嗯。」溫禧點頭,隨後又有些羞赧地說道,「我翻譯的不好。」
「她是你的老師?」莫傅司隨意地問道。
「柳教授大三的時候教我們英美文學精讀。」
「終於不藏愚守拙了?」莫傅司瞭然地抬眼望了望溫禧,語氣裡帶著些許的調侃。
溫禧臉微微一紅,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
「Years may wrinkle the skin, but to give up enthusiasm wrinkles the soul. 」莫傅司忽然用低音提琴一般的嗓音地念出譯稿上美國詩人塞繆爾·厄爾曼的文句,「這句翻譯得不好。」
溫禧伸頭一看,柳教授把她原先的翻譯「歲月的流逝會在皮膚上留下皺紋,而熱情的喪失卻會給靈魂刻下皺紋」修改成了「歲月流逝,皮膚增皺;熱情退卻,靈魂垂老。」她覺得這樣已經可以說是盡善盡美了,難道他還有更好的譯法?
「光陰荏苒,衰微只及肌膚;熱忱拋卻,萎靡深入靈魂。」莫傅司一面含笑望著溫禧,一面悠悠將自己的譯文念出來。
溫禧默默念了兩遍,眼睛裡頓時放she出熱切的光芒,「哎呀,比柳教授翻譯的還要高明。」
莫傅司微微撇撇嘴,神色自負,開玩笑,他十二歲之前英法俄三門外語已經利索得跟母語似的了,一個大學英語教授他還不至於放進眼裡。不過,能夠享受到這樣崇拜的眼神,心情真不錯。
然而一想到今晚那個被他一頓好揍的中年男人,莫傅司臉色登時又陰沉下去。本想直接衝口就問,可一看溫禧望著他的眼神,還是按捺住怒氣,狀若不經意地問道,「那個中年男人是誰?」
溫禧本來就尋思著該怎麼不著痕跡地給莫傅司解釋清楚王岳民的事,免得被他誤會,此刻聽他主動開口,居然不是興師問罪的口氣,心中大為感動,便將事情始末大致說了----「他是我從前做家教的學生的爸爸,六月份的時候他用他女兒的手機發信息給我,說是要把語法知識再鞏固一下,結果我就去了。家裡只有他一個人,然後他手腳就不規矩起來。」出於某種難以名狀的女兒家心思,她說得很簡練,那些齷齪噁心的場面溫禧這輩子都不想再提起。
「真是實心眼子,你就不能多個心眼,被人賣了都不知道。」莫傅司冷哼了一聲,「他叫什麼?」
「王岳民,好像是做建材生意的。」溫禧自然知道莫傅司問這話的意思,她不是聖母瑪利亞,不會以德報怨。
莫傅司伸手撫摸著她烏黑瑩潤的長髮,嘴唇高深莫測地微微挑高,不愧是他的人,他可不喜歡那個聖經里無/性繁殖的偉大女性。
到了莫宅。司機開了車門,溫禧發現管家先生居然未曾露面,下意識地問道,「怎麼沒看見斯蒂文森先生?」
莫傅司和司機交待了幾句,這才解釋道,「我派他去英國幫我拍幾件古董。」說完又很順手地牽著溫禧進了門廊。
從花園裡飄來淡淡的花香,伴著糙木清涼單位氣息,讓人每一個毛孔都覺得舒暢,月亮像一頭有著白色胸脯的銀鳳凰,停歇在高聳的常青喬木上。整個宅院非常安靜,只聽見彼此的呼吸聲,以及腳步聲。
莫傅司沒有開燈,只是牽著溫禧的手走在暗裡。溫禧奇怪地發現她絲毫沒有往昔一個人獨行於夜晚,擔心摔倒或者跌跤的困擾,仿佛有他牽著,腳下便是一派坦途。
兩個人篤篤地上了樓。二樓的走廊上赤銅攢花壁燈幽幽地吐she著紅光,看上去仿佛一隻只龍鳳紅燭。這樣一想,溫禧的臉又熱起來。
進了臥室,莫傅司這才按下了天頂燈按鈕,整個天花板上的星羅棋布的小白燈一齊亮起來,像下了一場銀雨。溫禧仰頭去看天花吊頂上的燈盞,第一次留意到這些小燈居然組成了一隻巨大的蠍子的圖案。
莫傅司也注意到了她的眼神,又是這種沒見過世面的鄉下土包子的眼光,不過在他眼裡,很動人。於是他輕輕一笑,「我是天蠍座。」說完便又轉身朝門外走去,一面走,一面交待道,「你先去洗個澡。」
洗澡。溫禧還清楚地記得那次兩個人在浴室里為了那枚紐扣撕破臉的情形。每念及此,心情就會不可避免的低落。但是她還是老老實實地撥開華蓋床後的帷幕,拉開磨砂玻璃門,進了浴室。
穹頂門前的兩尊斷臂維納斯臉上帶著淡笑,高深莫測地望著溫禧。
嘆了口氣,溫禧擰開閥門,心不在焉地半跪在浴缸邊緣,玩著水。
莫傅司進來時就看見她瑩潔白皙的一段小腿,還有圓潤而纖細的腳踝,腳跟微微泛紅,小巧玲瓏的腳趾一個挨著一個,像大小不一的白色貝殼。在繁複儂麗的地毯襯托下,這一片白仿佛一隻手,輕易便將他的心摘了過去。
故意弄出一些大的動靜來,溫禧這才回魂,回頭望了他一眼,想喚一聲「傅司」,卻又覺得心中莫名地梗著什麼,趕緊垂下了頭,手還在水裡撥弄著。
她不知道這種略帶嬌嗔的表情看在莫傅司眼裡,簡直是在那顆被摘去的心上又揉掐了兩下。喉結微微滾動了兩下,莫傅司俯身試了試水溫,不聲不響地開始脫衣服。溫禧跟著脫也不是,不脫也不是,一張芙蓉面脹得通紅。
「一起洗,還是,你幫我洗?」莫傅司說得極慢,一句話硬是被他說得曖昧到不行。
溫禧一緊張,便會不由自主地揪衣服的下擺,此刻藍白格子裙的裙角被她死死攥在手裡,一張臉上除了苦惱,還帶著淺淺的羞意。
莫傅司也不說話,只是眉眼灼灼地凝視著她。
「我幫你洗,你胳膊上有傷,不方便。」溫禧挺直腰杆,自覺這個理由光明正大到可以壓制住浴室暗暗騷動的春cháo。
莫傅司垂眸掩去眼底的笑意,淡淡「嗯」了一聲,便相當大爺地靠在按摩浴缸的邊壁,胳膊肘撐在外沿,還閉上了眼睛。
溫禧拿起一邊的花灑,小心地將他的頭髮打濕。觸及他的頭髮時,溫禧覺得心跳得好快,莫傅司的發質非常好,軟硬適中,簡直可以去做洗髮水的廣告。然而當她瞥見浴缸旁的儲物架上大大小小的瓶瓶罐罐時,開始頭疼了,這些洗浴用品壓根就沒有一樣是她在超市的洗化貨架上看見過的。不過幸好上面有英文,她逐一掃視過去,卻沒有發現洗髮水。
「不要找了,我都用洗髮皂洗頭。儲物架下面的抽屜里最左邊的那一塊圓形的。」莫傅司嘴角勾著淡笑。
比女人還講究。溫禧忍不住在心裡腹誹了一聲。
拉開抽屜,一陣香氣撲鼻而來。儲物架的活動抽屜里一小格一小格里全是顏色不一的手工皂,都是全球赫赫有名的有機品牌。
溫禧拿起洗髮皂直接擦上他的頭髮,慢慢揉搓起來,很快便有綿密的泡沫湧起,空氣里到處都是熏衣糙和檸檬香茅的氣味。溫禧望著他黛黑的眉毛和濃密的睫毛,忽然覺得心情無比安寧。除了巫山雲雨,她從未如此近距離的接觸過他,這樣親密卻不狎昵的關係,讓她迷醉。
她的指腹貼著他的頭皮,熱力隨著她的揉按徐徐滲入,莫傅司簡直愜意的想哼哼兩聲。
用清水將泡沫沖洗乾淨後,溫禧從儲物架上拿起一瓶檸檬酸潤絲,悉心地塗抹在莫傅司洗後的頭髮上,幫助皂垢酸鹼中和。最後再用溫水沖洗乾淨。
「好了。」溫禧剛丟下花灑,手腕卻被莫傅司扯住。
「還沒有洗完。」莫傅司唇畔漾出一絲促狹的笑容,語氣卻是相當一本正經。
溫禧大窘,眼神躲閃,就是不敢去看他浸泡在水裡的軀體,「剩下的你自己洗。」一面作勢要抽回手腕。
「那就一起洗吧。」隨著一聲帶著悶笑的男聲,溫禧整個人都被莫傅司扯進了浴缸。
水花四濺里,溫禧跌進了一個硬朗的胸膛里。身上的衣服裙子頓時濕透,緊緊貼在曲線玲瓏的身體上。莫傅司的眸色立時幽深起來,三下五除二就剝去了溫禧濕漉漉的衣服。
莫傅司緊緊將溫禧箍在懷裡,女子柔軟的胸脯抵著男子緊實的胸口,彼此呼吸的氣流交匯在一起,和浴室的水汽混雜在一起,形成一朵又一朵名叫欲望的雲。
頭一低,莫傅司已經吮吸上了她胸前細嫩的肌膚,他的舌頭仿佛有靈性一般,遊走到那一寸皮膚,血液便在皮下燃燒起來。溫禧被他撩撥得難受,忍不住掙紮起來。莫傅司哪裡可能放過她,修長結實的雙腿一剪,登時在水下牢牢纏住她的。四條腿便女蘿菟絲一般的交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