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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7:13 作者: 司溟
馬克西姆分開人群,畢恭畢敬地走到維克托面前,微微俯身道,「父親,客人們都到齊了。」
老公爵略一點頭,「嗯,把莫洛斯給我叫過來。」
阿諛之聲立刻不絕於耳。
「呀,二公子回國了?大公您又添了一隻臂膀啊!」
「聽說大公有意開拓內地傳媒市場,二少爺可是一員大將啊!」
維克托心裡咯噔一跳,臉上卻依舊不露分毫,「噢,這話有意思,這樣大的計劃,怎麼我這個當家人反倒被蒙在鼓裡?」
對方呵呵笑起來,「大公還在搞神秘,財經俄羅斯上不是已經報導了嗎?」
財經俄羅斯,他手伸不到的地方,維克托又驚又氣,卻不好發作,只得笑著打哈哈,「看來我不知道又怎麼得罪了我們列昂諾夫娜大主編了,這回得玩笑可開得大了。」
莫傅司懶洋洋地踱到老公爵面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喚了一聲「父親」。
維克托剛想開口,就瞥見俄羅斯信息技術與通信部部長巴杜科夫正含笑朝這邊走來。他趕緊迎上去。
「大公。」兩人握了握手,巴杜科夫笑著說道,「明天想邀二公子過府小敘,不知道大公舍不捨得暫時割愛?」
維克托朝阿佳妮婭所站立的方向望了一望,打趣道,「只招呼莫洛斯一個,看來馬克西姆和我是被嫌棄了啊。」
巴杜科夫大笑起來,「您不比我們這些個閒人,至於馬克西姆,聽阿佳妮婭說,她前兩天在聖彼得堡的皇宮大廣場還碰見大公子和一個亞裔美女在一塊兒,估計馬克西姆也忙得很。」
娜斯塔西婭握著高腳酒杯的手指一下子收緊了。
莫傅司只是垂手立在一邊,眼睛微垂,沒有人看見他深灰色的眼眸里一閃而過的精光。
花之圓舞曲的旋律流水一般響起來。
「失陪。」莫傅司伏了伏身,邁開腳步朝溫禧所站的地方走去。
溫禧正被幾個春風滿面的小白臉圍繞著大獻殷情,老遠莫傅司就能聽見肉麻的情話像唾液一般滾滾直下----「您漂亮得像天上的星辰,不,天上的星星也不及您美貌的十分之一。」
「這嬌嫩的唇,像五月里的薔薇花瓣,這美麗的脖子,像憂鬱的天鵝,您是今晚最美的異域公主。」
溫禧厭惡地看著這些自以為是的蒼蠅,連法語都發不標準的傢伙,還自作聰明地以為憑兩句文謅謅的「瓊瑤體」就能追女人?真是可笑。
於是她只是一味裝聾作啞,畢竟應付任何事的最佳辦法,便是裝作聽不見。只是眼睛珠子卻一直在擁攢的人頭裡尋找莫傅司。
看到他的那一瞬,溫禧眼睛裡立刻放出熱切的光芒,這光芒簡直像一道光劍,直接劈開人群,落在了莫傅司的心尖上。
腳步不由一滯,莫傅司無暇分辨盈滿心臟的情緒,快步走到溫禧的身畔,牽住她的手,一言不發地將她帶離包圍圈。
阿佳妮婭將這一切盡收眼底,只覺得胸口無限氣惱,腦子一熱,她提著裙擺便想小跑到莫傅司面前,卻被一雙大手拉住了。
「爸爸。」阿佳妮婭回頭一看,愣住了。
巴杜科夫安慰似地按了按女兒的肩膀,「放心,以我對莫洛斯的了解,他吃夠了血統的虧,跟純粹的中國女人攪不來的。即使他一時昏了頭,無論維克托還是我們的社會,都不會由著他發瘋。要知道誰娶了東方人,誰一生的事業就毀了,這年頭,誰會是羅曼蒂克的傻子?阿佳妮婭,別掉了自己的身價。」
有英姿勃發的青年走到阿佳妮婭面前,單膝下跪,做出了邀舞的姿勢。阿佳妮婭深深看了一眼莫傅司,將雪白的小手搭在了舞伴的掌心。
越來越多的裙袂和黑色燕尾禮服在旋律里擺盪開來。
莫傅司鬆開牽住溫禧的手,溫禧尚未來得及感受失落,就看見他略一屈膝,朝她伸出了手。
心頭一陣狂跳,溫禧小心地握住了他的指尖。莫傅司手掌一動,將她的整隻手包裹在手心裡,另外一隻手則摟住了她纖細的腰肢。再稍稍使力,溫禧被他帶進懷裡。
「放鬆。」說完這兩個字,莫傅司攬著她優雅地轉了一個迴旋。頭頂是璀璨奪目的吊燈,鼻端是他身上的清冽氣息,手心是他薄涼的體溫,溫禧只覺得如夢似幻,如墜雲裡霧裡。從小到大,太美好的東西都會讓她產生一種強烈的不確定感,因為太過美好,往往不像真的。此刻也是。
雖然從未搭過舞,兩人卻格外默契,進退旋轉之間,本來就風姿特秀的二人因為動感,更是漂亮得讓人乍舌,簡直像兩隻交頸相依的白天鵝,抵死纏綿。
諾大的廳堂里,二人卻一如獨舞,其他人自動成了黯淡的背景。
阿佳妮婭再也跳不下去,驟然撥開舞伴的手,怔怔地盯著莫傅司。
一曲終了,莫傅司擎著酒杯和周圍的名流士紳談笑風生,他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微笑,哪裡還能看到半點原先那種冷酷的神情。隔著琥珀色的酒液,他細白的手指有些扭曲變形。
溫禧發現莫傅司在這群人當中地位很特別,太太小姐們對他青眼有加,卻不會過於親昵;老爺先生們也無不預言他前程遠大,行動上卻並不大殷勤。難道是因為他混血的緣故?溫禧胡亂地猜想著。
她不知道,在費奧多羅夫家族裡,連養條獵狗或者養匹賽馬,都需要血親/交/配,以保證產下的小崽兒有最純正的血統,可以想見這些血統不純的非婚生子女在所謂的血統繼承主義家族裡,如果不是自身能力出眾,地位不見得會比一條獵狐梗高到哪裡去。
曲終人散,杯盤狼藉取代了觥籌交錯,男男女女和主人致謝後相攜離去,花團錦簇的宴會廳仿佛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球,球心裡是五彩的碎花圖案,而尊貴的客人們則像一隻只小心翼翼沿著球面爬行的蒼蠅。莫傅司看著公爵被低氣壓控制的面容,愉快地垂下了眼帘。 伸手攬住溫禧的肩膀,莫傅司輕輕吐出一句俄語來,「Невсёкотумасленица,бываетивеликийпост。」(貓也不是天天吃葷,總有吃不著葷腥的時候。寓意好景不長,盛宴難再。)
老公爵有些不悅地盯了二兒子一眼,莫傅司漫不經心地一笑,徑直和溫禧上了樓。
進了臥室,莫傅司隨意地脫下西裝外套,歪在了床上。
溫禧偷偷活動了一下腳踝,踩了一個晚上的高跟鞋,每一個腳趾都酸脹不堪,她覺得自己簡直成了安徒生童話里的小美人魚,每一步都行走在刀刃上。比雙腳更累的還有神經,微笑、應答、舉止、神態……一切一切,在這個豪奢的莊園裡,她的身上打上了他的印記,他們兩個是一體的,一榮俱榮,一辱俱辱。
莫傅司冷眼看著她的小動作,淡淡地開了口,「但凡是個人,活在這世上,都要受苦捱累。沒有誰可以躲在金屋城堡里過神仙般的生活,還不是都得擠笑臉說假話,和閒雜人等接觸,先給旁人利用,然後再利用旁人。」
溫禧有些吃驚地望了望莫傅司,這才驚覺他臉上帶著掩飾不住的疲倦,唇色也是極淡,皮膚下細細的血管像藍色的溪流。他雙目半闔,長而密的睫毛在眼窩下掃出小片黑色的陰影,這樣的他,仿佛一件布滿冰裂紋的瓷器,隨時可能破碎,因為美得格外驚心動魄。
「過來。」莫傅司依舊半閉著眼睛,輕輕地喚道。
溫禧揪著古典式圓裙的下擺,慢慢地朝床邊挪了過去。也許是嫌她動作慢,莫傅司倏然睜開了眼睛,一雙灰色的眼眸盯住溫禧,驚得溫禧一下子止住了腳步。給他那雙惑人的灰眼睛一看,溫禧覺得自己□在外的肌膚像熱騰騰的牛奶,簡直要潑出來。
莫傅司伸出雙手,環住溫禧的腰肢,微微一用力,溫禧被他拽進懷裡,兩人一齊躺倒在床上。因為是臉對著臉,彼此的呼吸像沾了水的羽毛,拂在臉上,又蘇又癢,溫禧的臉一下子熱起來,眼睛珠子既想看他,又不敢看他,反倒沒了主意,只能四下亂轉。
莫傅司似乎被她這樣的神情取悅了,從喉嚨里逸出低低的笑聲來,溫禧愈發窘迫。
「你真美。」伴隨著耳語一般的讚美,男子的手指徐徐撫過女子的沒眉尖眼底,滑過女子高挺的鼻子,最後停留在了小巧的唇瓣上。莫傅司用指腹在她的嘴唇上輕輕蹭了蹭,仿佛是在感受嘴唇的質地,她的唇又軟又滑,像極了玫瑰的花瓣那種絲絨的質感。略一偏頭,男子已經對著女子的嘴唇壓了下來。
溫禧覺得咽喉、胸腔里到處都是心臟,都在拼命地跳動著。這個吻和以往都不一樣,緩慢而悠長,呼吸被他一點一點抽離殆盡,感覺就像整個人在逐漸沉入水底,虛飄飄的。溫禧閉上了眼睛。
莫傅司的手探進了裙子的內里。不知道是否是體內情cháo的涌動,溫禧模模糊糊地覺得莫傅司的手不像往常那麼涼。
裙子背後有一排隱秘的紐扣,是為著可以套頭穿脫,也可以解扣子脫卸。然而扣子排得非常緊密,很難解開,也許是莫傅司對脫女人的衣服實在內行,抑或者是他的一雙手實在靈巧,扭擰了幾下,一排扣子全解開了。肌膚和床上柔軟的織物接觸在一起,滑滑涼涼的,溫禧顫了兩下。
利落地脫下自己的衣褲,兩具漂亮的身體裸裎相見。溫禧覺得身體裡每一根血管里的血液都悄然加快了流速,像中了塗有麻藥的藥箭,綿軟而無氣力。
莫傅司低頭含住了一側的嬌/辱,濡濕的舌頭在辱/暈上緩慢地畫著圈,然後他又惡作劇似地吮吸起來,間歇還用舌尖彈擊著已經挺立的辱/尖,溫禧控制不住地抬起了腰,難受又似愉悅地扭動起來,卻不想這個舉動反而將豐美的蘇酪送入得更多更深。莫傅司忍不住勾唇笑起來,吐出嫩紅的櫻桃珠,改用手指逗弄那一雙白鴿,偶爾用牙齒輔助地輕咬,挑逗得鳥喙愈來愈硬。溫禧全身都在顫抖,細細的呻吟嫵媚而嬌膩,莫傅司感覺下/身的欲望越發昂揚,正頂住她軟軟的凹處。
也許是因為動作幅度大了些,原本被莫傅司隨手丟在床上的西褲一下子從床沿滑落下去,發出悶悶的一聲響,一個圓圓的金屬盒子滾了出來。
是蓼藍膏。
莫傅司抬起身,伸手將蓼藍膏撿了起來。盒子涼沁沁的,貼著掌心,莫傅司心裡忽然一動。她躺在床上,皎潔的身體像怒放的花朵。渾圓飽滿的胸脯,玲瓏纖細的腰肢,筆直修長的雙腿,還有那堪稱藝術品一樣的寂寂幽谷。
「你知道這世界上有一種花叫做優缽羅嗎?」莫傅司突然開腔,低醇的聲音帶上了性感的暗啞,猶如沾染了夜色的天鵝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