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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7:13 作者: 司溟
難道是上次在博雅軒遇見的那個蒼白貴氣的男人?想起那雙金屬般無情的眼眸,祈博禹只覺得煩燥不已。
作者有話要說:矮油,二司恐怕要食言而肥鳥……這是今天的第一更,第二更……還木有寫……我努力掙扎一把啊~不准打我,嗷~菇涼們要有可持續發展的觀念,把二司累SHI鳥,以後可就神馬肉都木有吃鳥……嘎嘎~
溫禧剛進入自習教室,就看見前排好些女生正簇擁在一起,不知道看什麼。
不時傳來嘖嘖驚嘆的聲音,「這個男人真是極品啊。」
「倒貼我也願意。」
「切,人家怎麼可能看得上你,你有曾藝寧的姿色嗎?」
聽到曾藝寧這個名字,溫禧腳下下意識地一滯,找了一個不遠的座位坐了下來。
從人頭的fèng隙中依約可見是一張花花綠綠的報紙,大概是娛樂版。
「曾藝寧有什麼了不起,我就不覺得她好看,現在又不是唐朝,楊貴妃這種類型早就不時髦了。」
「聽說她的鼻子是墊的。」
女人聚在一起就是喜歡東家長西家短的閒磕牙,題材不外乎沒結婚的是老姑婆,嫁的好的是奉子成婚,漂亮的自然是整容出來的,不好看的影響市容,成績出眾的是因為死讀書,成績不好就是智商不行,老土的要命。對於她們而言,仿佛不踩低別人就顯示不出自身的高貴。
「這個男人長得真是太迷人了,側臉漂亮得不像真人,看輪廓好像還有點混血的感覺。」
「報導說他開的是勞斯萊斯幻影哎,七百多萬啊!真有錢啊!」
溫禧的頭垂了下去,正準備翻頁的手指一下子頓住了。
雪白的書頁上是黑色的印刷體字母,是蘇聯女詩人阿赫瑪托娃的----
「你叫我百看不厭,可是又那麼神秘,
我日復一日,更加聽從你。
可是你的愛情,嚴峻的愛人啊,
猶如烈火和鐐銬,使人備受煎熬。」
黑壓壓的字母突然成了烏漆漆的枷鎖,沉沉地鎖住了她。窗戶通通大敞著,溫禧還是覺得像被扼住喉嚨一樣透不過氣來。
坐在前排的一撥女生又道了一會兒是非,這才三五成群離開了自習教室。
報紙被隨意地扔在桌上,清風吹得報紙不時一開一闔,溫禧注意到報紙上被開了好大一個天窗,應該是那個男人的照片吧,唇畔逸出一個苦笑。
與此同時,正在流光的套房裡補眠的莫傅司滿臉陰沉地接通了電話。
「莫洛斯,我已經遵照父親的交代到了藺川機場,你帶人過來接我。」
莫傅司臉色愈發陰沉,「馬克西姆,這裡不是莫斯科,收起你准公爵的派頭!」說完啪的一聲掛了電話。
藺川機場VIP室內,一個生著棕色頭髮,有著魁梧身材的俄羅斯男人雙手握拳,手背上青筋暴起,和莫傅司一色的眼珠子裡滿是戾氣。身側的陪同人員小心翼翼地靠上去,用俄語說道,「馬克西姆少爺,您毋需和那個雜交品種計較,他不過是個庶子罷了,怎麼能和天潢貴胄的您相提並論。」
「閉嘴。」馬克西姆惡狠狠地蹬隨行一眼。隨行這才驚覺自己說錯了話,維克托·亞歷山德羅維奇·費奧多羅夫,也就是老公爵,血統也並非是百分之百的純正的斯拉夫人,所以他剛才一句「雜交品種」直接將老公爵和馬克西姆都繞了進去。
「那要不我們打電話告訴大公,就說莫洛斯罔顧他老人家的吩咐,不配合這次的收購?」有人繼續提建議。
馬克西姆哼了一聲,「長腦袋不是為了顯得個子高的,真是蠢貨!」便快步出了貴賓室。
流光里,莫傅司半睜著眼睛盯著床頭柜上的古董電話,老傢伙派馬克西姆來藺川十有八九是為擴張地盤,先派個馬前卒來探路。半邊唇角微微挑高,莫傅司臉上閃過一絲狠厲之色,翻了個身,繼續補覺。
剛盹了片刻,就聽見有節奏的敲門聲。管事在門外稟報導,「莫少,有位姓費奧多羅夫的俄國客人說要見您。」
莫傅司懶洋洋地從床上坐起來,「帶他去會客室,我隨後就到。」
「好的。」
馬克西姆隨著管事進了金碧輝煌的會客室,會客室整體不算大,但巨大的落地窗將天光雲影悉數攏進胸懷,便顯得格外通透。四壁是來自北美的伯爾胡桃木、楓木和黑鵝掌楸木的漆金細木板,圓桌則是來自西非的華麗桃花心木,圍繞著圓桌是曲腳的高背椅,靠背和座面用華麗的葛布林織物包面,充滿古典風格。兩個巨大的粉彩花瓶立在牆角,裡面插滿了叫不出名來的白色花骨朵兒。
馬克西姆細細打量著會客室的陳設,一種說不出的壓抑感如影子一樣束縛著他,會客室雖然光亮,但他總覺得有一雙冷酷無情的眸子正在暗中窺視著他。這種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繃緊了脊背。
門被推開了,馬克西姆迅速收回目光,進來的並不是莫傅司,而是端著托盤的侍應生,「Вашчай-сахар,господин。」(您的茶,先生)一面將托盤裡的茶杯和糖碟放到他面前的圓桌上。
「Спасибозачай-сахар。」(謝謝糖茶)
侍應生恭謹地退了出去,馬克西姆將糖倒進茶杯里,用湯匙攪拌了兩下,又用湯匙舀起一點茶水,從茶杯邊沿澆了下來,這樣一來,茶就像被人啜飲過一樣。馬克西姆這才滿意地擱下了湯匙。
有腳步聲靠近,馬克西姆端起杯子,送到嘴邊,在莫傅司推門進來的一剎,又做出緩緩放下的動作。
莫傅司勾唇一笑,用俄語說道,「好久不見,大哥。」
馬克西姆也笑了笑,「確實,我們兄弟倆有一陣子沒見面了,父親和我都甚是想你。」
莫傅司坐在馬克西姆的對面,優美的手指在圓桌上輕輕敲了敲,「我也是,無時不刻不在想念你們。」
恨不得將對方剝皮拆骨的兄弟倆此刻均是面帶微笑,表情真摯,只是笑都未達眼底。心是藏蓄仇恨的地方,臉是掛出恩愛友情的地方,這就是費奧多羅夫家族的家訓。
莫傅司並不主動開腔,只是懶懶地歪在椅子上。
馬克西姆沉不住氣,先發了話,「莫洛斯,你在藺川發展得相當不錯啊。」
「托賴,還過得去。」莫傅司彈了彈指甲。
除了眸色,兄弟兩人長得並不相像,大概因為母親是東方人的緣故,莫傅司的長相要精緻陰柔許多,不似馬克西姆那般粗獷。
一時有些冷場。
莫傅司忽然朝馬克西姆面前的鑲銀邊骨瓷杯望了兩眼,似笑非笑地問道,「我這裡的錫蘭紅茶還可符合大哥的口味吧?」
「你這裡的錫蘭紅茶味道很不錯。」馬克西姆神色不變。
莫傅司擊掌了兩下,有侍應生進了門,莫傅司吩咐道,「和這位先生一樣的錫蘭紅茶,不加糖。」
侍應生有些狐疑,「莫先生,何管事吩咐我給這位先生準備的是阿薩姆紅茶,不是錫蘭紅茶。」
莫傅司拉長了聲音,「啊,是這樣啊」,眼睛卻一直咬著馬克西姆,「那你就給我泡一杯錫蘭紅茶過來吧。」
「好的,莫先生。」
馬克西姆覺得心頭一陣陣邪火,他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還是和過去一樣的可惡,陰沉沉的像一條毒蛇,最愛在你意想不到的時刻突然亮出毒牙,狠狠給你一口。
「剛下飛機就趕到你這來了,看我忙的,連錫蘭和阿薩姆味道都喝混了。」馬克西姆強行按捺住鬱憤,竭力讓表情看起來自然些。
侍應生送了茶,很快便離開了。莫傅司不動聲色地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這次來藺川,大哥就住在流光吧?」
「不了,你這裡是做生意的,我們一撥外國人,惹眼,影響你的生意就不好了。」住在蛇窩裡,開玩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哦,對了。這是父親讓我交給你的。」馬克西姆從褲兜里掏出一封加蓋有紅色火漆印章的信來,緩緩推到莫傅司面前。
暗紅色的紋章上是費奧多羅夫家族的徽章圖案----一條纏在權杖上的雙頭蛇,莫傅司面無表情地開啟了信封,火漆頓時碎裂成塊。
「父親希望他一手打造的傳媒王國版圖能擴大到國內,至於藺川,就是他的第一個目標。」
莫傅司也不言語,只是低頭看信。
半晌,他終於抬頭,「信裡面詳細說了。但我對此持保留意見,國內的情況和俄羅斯不具備可比性。」
「我們已經詳細調查過,資金也都已經到位,不可能有問題。」馬克西姆面有不忿,要知道,這次擴張費奧多羅夫家族的傳媒帝國本就是他的建議,此刻莫傅司的不贊成對他而言,簡直就是赤/裸/裸的挑釁。
莫傅司深知自己這個「哥哥」最是自大,受不得激,當下也不多言,依舊沒骨頭似地歪在高背椅上,交疊著一雙長腿,「既然父親交待了,我自然會配合你的,放心。」
馬克西姆最看不慣莫傅司輕佻懶漫的模樣,從椅子上起了身,冷冷道,「這樣最好。事情談好了,我也該回酒店了。」
「好走,不送。」莫傅司朝馬克西姆彎了彎嘴角。
待到馬克西姆離開,流光的管事何止齡很快走到莫傅司跟前,恭敬地說道,「莫少,已經查到了,一共有四個俄羅斯人,都住在九重天。」
莫傅司微微頷首,手裡依舊把玩著火漆的碎塊,稍稍用力,火漆碎塊在他手裡變成了粉末,粘在他白玉一樣的手指上,像血。
第七章 微溫涼 12~13.9℃
夜色如絲絨帷幕,已經徐徐拉開,五色霓虹則是絲絨上最妖嬈的點綴。夜晚的藺川市中心,高樓參差而立,燈火通明,遠遠望過去,像熱鬧的蜂房。
九重天門口,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悄無聲息地緩緩停下,制服謹嚴的司機身體前傾,拉開了車門。
先是一雙雪白的長腿從車裡跨了出來,然後就看見孔雀藍的裙擺,隨著動作,裙擺上銀線的繡紋水波一樣簌簌顫動。溫禧拎著裙擺站在地上,背景是藍黑色的天,藍得一點渣滓都沒有,其實也有,不過沉澱在下面,黑漆漆,亮閃閃,鬧哄哄的一片----所謂的人間。
孔雀藍的裙子和孔雀藍的夜融為一體,隱約只能看見溫禧白皙玲瓏的臉孔,然後是界限模糊的身體,接著才是兩條顯眼的白色長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