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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殺青的時候他剛拍完最後的決戰，臉上還掛著一絲鮮血，當導演大喊一聲「卡」之後，盛玉山把他從地上拉起來狠狠地擁抱了他一次。

    「恭喜殺青，小師弟，你一定會一飛沖天的！」

    卓辰懷疑這一句的激動已經是盛玉山本人今年份的感情外放了。

    他笑，手在盛玉山背後拍了拍，「借盛哥吉言了。」

    劇組人都圍上來，拍著手，親切的看著他，鍾洋導演給他送了一束花，香水百合的味道撲鼻而來的時候，卓辰笑看著周圍的一切，覺得這簡直是一場蒙太奇式的幸福幻境。

    震天響的歡呼和喧鬧忽然像一根利刺鑽著他的耳膜，讓他聽到了一陣滋滋啦啦的電流聲，然後是耳鳴，全世界都只剩耳鳴。

    他低頭看了眼自己突然酸痛的手背，上面有一個黝黑的好似無底的腐爛的洞，恐慌的心跳動著，他臉上維持著微笑和歡樂的神情，無人察覺。

    所幸腦子裡的聲音很快就遠離了，他被一陣疲憊裹挾著，發現自己已經坐在回綏陽的車上，車子在高速上行駛，比這輛車更快的其他車從旁邊的車道上呼嘯而過。

    卓辰鬆了口氣，半躺在保姆車的后座，彭玉和劉敏還有柳雙雙都在另一台車上，開車的人是洛非。

    山哥回頭看他一眼，「你的手怎麼了？」

    卓辰已經揉摸自己的右手手背很久了，在山哥看去，那裡沒有傷口也沒有青紫，皮膚有些粗糙但不失為一雙修長好看的手。

    「沒事。」卓辰低頭看了看，在他看來，在右手手背中央還是有一個洞，但是撫摸上去確實平整的，「天氣冷了，我想要一雙手套。」

    李師傅在前面說：「要去sc嗎？」

    卓辰點了點頭，他也該犒勞犒勞他身邊的這些人，畢竟他們跟著他在山區和影視城連軸轉了半個月，沒有一天休息，每個人都在盡心盡力的做著自己的分內工作。

    SC連鎖百貨。

    卓辰讓幾個人去選自己想要的東西，帳單他來付，他自己則又上了一樓，到了會員營業部，他想見見那個也是跡上縣出身的同鄉徐珊，跟她說會兒話，也不知是不是巧合，徐珊正陪在一個要離店的客人走到電梯口。

    這個離店的客人卓辰也認識，陶靜竹。

    卓辰帶著墨鏡和帽子，本該不被認出來，但陶靜竹也不知是不是有什麼特異功能，一見他就說：「真巧，卓辰，好久不見了吧？」

    卓辰停下腳步，「陶姐。」

    「你現在可真是風光無限，成大明星了。」陶靜竹笑說。

    卓辰抿抿嘴，「謝謝關注。」

    陶靜竹張嘴準備說什麼的時候，電話響了起來，卓辰低頭一看，楊文博。

    這兩周以來楊文博給他發了五次微信，都是要錢，從一兩千到五六千，卓辰都給了，沒問他要幹什麼，自從上一次，他覺得必須要知道這個愣頭鴨到底在做什麼了，於是沒有回應楊文博。

    楊文博果然沒那個耐心，甚至等不夠一天時間就給他打了電話過來。

    卓辰對陶靜竹揮了揮手機，「是我家人。」

    說完不等回應就背過身去走了幾步，把手機放在耳邊，保險起見他點了錄音。

    「卓辰，你是瞎了嗎看不到我的微信是不是？」

    楊文博出口成髒，卓辰翻了個白眼，「你到底花那麼多錢是在幹什麼？」

    「你管我做什麼！」

    「你說話聲音怎麼這麼含糊？」

    並不是語義含糊，而是聲音含糊，氣喘吁吁的，顯得有些虛弱。

    「你別廢話了，你是不是不想給我錢？那我現在就把你的來歷你的學歷全都發網上！還有你是傍大款上位的事，我都給你發出去！」

    看來他是忘了自己還有照片在卓辰手裡，或者說，他已經不在乎了。

    卓辰嘆了口氣，「這樣吧，我給你現金，晚上我們見一面……」

    「五分鐘之內再不給錢我就公開！」

    卓辰被惹怒的說：「如果你非要這樣的話，就別怪我沒提醒你，別胡搞，最後倒霉的是你自己！」

    「老子胡搞什麼了！不過就是抽幾根煙，和朋友一起去吃個飯而已！」

    「這是你說的，你已經成年了，誰也管不了你，你要為自己負責。」

    「好好好，好哥哥，我聽懂了，哈哈，給我錢好不好？」

    「等著。」

    卓辰掛上電話，把錢給楊文博轉了過去，又看了一眼錄音，這才把手機塞回自己口袋裡。

    回過頭，他看到徐珊正在幾米外看著他，這幾米距離，不知道她聽到了多少電話內容，卓辰朝她揚起微笑，用家鄉話說：「徐姐。」

    徐珊走到他面前，臉上一陣動容，「好久不見了，你還好嗎？」

    「挺好的。」

    「今天怎麼一個人呢？」

    「趙總出國了，我也去外地拍戲剛回來。」

    雖然只是寒暄，地緣關係卻讓兩個人每見一次就親近一點，故鄉這個詞總能引起一絲心中的熱望，雖然這種感覺不等于歸屬感，只能讓他想起在楊家寨和跡上縣生活的種種經歷，繼而感到一陣不甘，但正是這種不甘讓他有種雙腳又被拉回土地上的感覺。

    「我想要一雙手套，黑色，最好是皮的。」

    徐珊笑說：「來吧，我給你看看。」

    第6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