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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服務生遞來菜單，站在桌邊介紹著今晚的主推餐點，卓辰不懂這個，只好讓嚴玉成代勞，後者非常懂，也很樂意幫忙。

    卓辰扭頭看了看窗外的江景，伸手撥弄著桌子裡側檯燈的流蘇。

    服務生端著托盤離開後不久，嚴玉成問：「你臉色有點差，工作很累嗎？」

    「剛忙起來有些不適應，過段時間就好了。」卓辰回過神。

    香檳和前菜上了之後，嚴玉成喝了一杯，看起來心情不錯。

    「其實這一次請你吃飯主要是為了感謝你。」他說：「銀春那裡都搞定了，今天我們競標成功。」

    「趙總告訴你了？」

    「是，他還要我照看你，怕你被高賀找麻煩。」

    卓辰被他調侃的眼神弄得一愣，想到除了安排自己的司機和保鏢之外趙星川居然還拜託朋友照顧他，到底是多不放心他啊？他端起酒杯，咕噥：「我已經成年了。」

    嚴玉成一笑，「他這個人就這樣，不過我已經把你當成朋友，朋友之間相互照應也是應該的。」

    和情商高的人說話確實會輕鬆很多，像嚴玉成這樣好像已經把萬事輕拿輕放的人更是容易相處，只要獲得他的肯定，他就一定會拿出真誠。

    卓辰在和他閒談的過程中暫時忘卻了他面臨的煩惱和疲憊，逐漸放鬆下來，兩個人之間的關係沒到可以談心的地步，但又比陌生人要親近一些，沒過多久他們就把話題展開來，嚴玉成非常善於把握談話的節奏，卓辰非常善於精準把握話題的核心和對方傾向的觀點，他不愛附和，和人觀點不同的時候會變得善於引導，妙語連珠，又愛逗人笑。

    兩個人的飯局意外輕鬆，賓主盡歡。

    最後的檸檬慕斯擺上來，話題終於還是跑到了趙星川身上，卓辰問：「趙星川出國是因為什麼你知道嗎？」

    剛才在車上，李師傅說自己並不知道具體原因，只知道是有個海外分公司出了問題。

    「我只知道似乎是一批原材料出了問題。」嚴玉成意味深長的說：「相當麻煩，因為是另一個趙總負責的，趙星川可能要花點時間處理。」

    「他家的人聽起來都挺麻煩。」

    「除了趙星川的父母和奶奶，都不好應付。」

    「是嗎……」卓辰思忖著，眼睛餘光忽然瞥到一個人，定睛一看，那人居然是楊文博，穿著西裝打著領帶，人模狗樣。

    嚴玉成隨著他凝望的視線看過去，而楊文博卻已經跟著侍者上了進二樓的電梯。

    他和誰來的？

    「你在看什麼？」

    卓辰笑了一下，現在不是想楊文博的時候，「這個水晶燈很好看，特別是地板上的碎光。」

    「哦，這盞燈是xxx大師的獲獎作品……其實有兩盞，另一盞在趙星川名下，掛在豐源大廈的大廳里。」

    「是嗎？我還沒見過。」

    甜點吃完之後，嚴玉成和卓辰走出餐廳，這條街道無法行車，他們步行到停車場去的路上，一陣微風吹過來，讓腦子都清醒了很多。

    卓辰嘆了口氣，隨口說：「今晚應該能睡個好覺，謝謝嚴總請我吃飯，這估計是我這輩子吃的最貴的一頓了。」

    年輕的男人笑起來，在昏黃路燈下，臉龐被光影雕琢的更加完美。

    「以後時間還長呢。」嚴玉成說。

    卓辰抬頭定神看他一下，輕飄飄的說：「可不是嘛。」

    嚴玉成想起趙星川的抱怨，「我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

    他心道一聲，難怪，難怪。

    李師傅和山哥都在車外面等著他，卓辰扭頭對嚴玉成擠眼睛，唱歌一樣的說：「再見朋友。」

    嚴玉成意識到今天晚上似乎是他這個月來笑得最多的一個，他也回：「再見朋友。」

    回家路上他拿手機給趙星川發了一句。

    「卓辰挺不錯的。」

    趙星川到了半夜給他回：「別告訴我你忽然喜歡男人了。」

    「我直著呢。」嚴玉成回覆：「我覺得他跟小臨肯定相處的來。」

    小臨是他雙胞胎弟弟嚴玉臨。

    這也算是一種肯定了，趙星川笑了一下，「他和誰都相處得來，只要不惹他。」

    儘管閉上眼的時候已經疲憊至極，但卓辰還是做了個長長的夢，夢裡他在楊家寨的田野里割麥子，手裡的鐮刀重若萬鈞，頭上是驕陽似火，腳下是一望無際的金黃色麥田，熟透了的麥子散發出一股特有的發酵般的氣味，他腦子裡只有媽媽好似劈頭蓋臉的一句：「收不完不許回家。」

    麥芒在裸露的布滿汗水的腿和手臂皮膚上反覆割著，好像要把他千刀萬剮。

    從夢中掙扎出來，他控制不住的深深呼吸，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卓辰看到了趙星川的名字，那個男人像是什麼補償或者獎賞一樣的出現了。

    「還好，可能要耗費一些時間。」

    顯示他還在輸入中。

    等不及的卓辰直接撥了個語音電話過去。

    趙星川問：「你還沒睡？」

    「巧了，我剛夢到你，醒了就看到你給我發消息。」

    「該不是什麼噩夢吧。」

    「哪有。」卓辰故作神秘的停了一下，「春夢。」

    在趙星川的沉默中他發笑，「好了好了，我不開玩笑了，但是很想你是真的。」

    趙星川終於鬆了口氣，「我也很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