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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6:41 作者: 羅青梅
她面無表情,站在那兒,一句話不說,一個動作都沒有,也是俊逸過人,氣質出塵。
眾人心裡暗暗稱讚:不愧是丹映公子,果然風採過人!
小太監們趴在凳子上,欲哭無淚:重點錯了啊!
……
吉祥重回朱和昶身邊伺候。
朱和昶命所有太監前去觀看小太監們受刑。
太監們聽著小太監們那一聲聲悽厲的慘嚎聲,心頭惴惴。
以後看到傅大人,得繞遠點!絕不能落在傅大人手上!
吉祥出去看了幾眼,回屋告訴朱和昶外邊的情形,憂慮道:「爺,今天傅少爺得罪了小太監,方長史肯定不高興。」
朱和昶疑惑地問:「為什麼?」
吉祥小聲說:「那些人都是方長史撥到您身邊伺候的。」
打了他們,等於打了方長史的臉。方長史不敢記恨朱和昶,這筆仇,自然得落到傅雲英頭上。
朱和昶皺了皺眉。
他知道吉祥提起這個是故意的,想通過提醒他報答雲哥的恩情。
這事好辦,方長史年紀大了,而且最近經常越殂代皰插手其他事。朱和昶看在他是老爹舊人的份上才不和他計較,他要是真不老實,記恨雲哥,給他一個肥差,打發他回武昌府養老不就得了?
但以後這樣的事只會層出不窮。
雲哥一心一意為他著想,肯定還會不知不覺得罪其他人。
朱和昶見識過王府內院的姬妾們為了爭奪老爹的寵愛爭風吃醋、勾心鬥角的事,有些女子使起手段來,陰毒無比,絕對不輸於男子。
這朝堂,和王府內院也有點像。
他信任雲哥,親近雲哥,雲哥毫無疑問會成為眾矢之的。
朱和昶自信自己不會因為別人的挑撥離間疏遠雲哥,雲哥救過他的命,不會害他的。
但事情無絕對,萬一哪天自己被騙了,突然犯傻了呢?
萬一雲哥也被別人欺騙,對他失望,不肯再輔佐他呢?
要不是教養好,朱和昶都要愁得抓耳撓腮了。
怎麼樣才能讓雲哥留在身邊,又不會被其他人看成眼中釘呢?
朱和昶靜靜思考。
……
二十棍打完以後,小太監們臉色蒼白,雙唇泛紫。
還得掙扎著爬起來,跪在地上謝恩。
周圍的太監不敢扶他們,臉上神情難辨是畏懼還是同情。
一眾官員嘖嘖幾聲,朝傅雲英拱手,以示敬佩。
這一打,看起來是教訓太監,其實是在警告新君身邊的舊人,方長史之流,這會兒肯定恨得牙痒痒。
傅雲英轉身往回走,有人拍一下她的肩膀,笑著道:「雲哥!」
聲音輕佻,動作也輕佻。
她腳步一頓,回頭看一眼。
周天祿掛著一臉討好的笑容,朝她作揖,「以後得托你照應了。」
周尚書當真是神通廣大,竟然把孫子塞進迎接新君的隊伍里了,有這份功勞,回去肯定能想辦法撈個官。
要說周尚書對孫子這麼關愛,其實心狠起來也是個利落乾脆的人。得知軍中大將都擁護霍明錦的時候,他立馬派人將病妻送回鄉,讓病妻和小兒子團圓,一個月後病妻亡故,他的小兒子也因為酒醉不慎跌入水中,受驚而死。
生怕霍明錦遷怒,周尚書直接歸還兵權,上疏致仕了。
周家很低調,儘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奈何周天祿天生是個吊兒郎當的性子,看到傅雲英,情不自禁就過來找她搭話。
「閹人心眼小,你得罪幾個小太監,其他人也會對你懷恨在心,你是不是太莽撞了?」
他小聲提醒傅雲英。
傅雲英淡淡一笑。
官場上,一定得站穩立場,並且不能隨便動搖,三心兩意,會被人不齒。
如果只是想保命,可以立場模糊。
但想要爬到更高的位子,必須一開始就明確自己的準則。
不然,永遠只是其他人的附庸。
以她和朱和昶的關係,她不可能當一個心無旁騖的純臣。
那便,做一個權臣罷。
第129章 登基
傅雲英多等了一天,見到緊跟在朱和昶鑾駕之後的傅四老爺一行人。
看到闊別已久的侄女,傅四老爺很高興,拉著她問長問短,想和小時候那樣拍拍她的發頂,抬起手,發現侄女差不多和自己一樣高了。
而且還穿了一身氣派的官服,年紀不大,官威十足,自己這個叔叔見了她都不由自主生出敬畏之心。
「長大了。」
他收回手,笑著道,語氣感慨。
又喜滋滋說起家裡的事,這一次他仍然沒有帶上家眷,「泰哥媳婦有身子了,怕路上顛簸,啟哥又要考試,得有人照顧,乾脆都留下,等啟哥考完鄉試,過完年再派人來接她們。」
素姐當年為了躲避選秀嫁給傅雲泰,兩家商量好及笄之後才圓房,一轉眼,素姐已經有孕在身。
月姐和桂姐都是當母親的人了,正好生了一兒一女,前後只隔幾天。
傅四老爺開玩笑說,可惜外孫、外孫女都姓楊,不然可以湊一對娃娃親。
姐妹倆的丈夫是楊家子弟,此次隨朱和昶一起上京。
傅雲英昨天已經見過他們,堂兄弟倆只當她是妻子的遠房兄弟,看到她有點侷促,聽她喊姐夫,連稱不敢。
「雲章呢?」
說了些家常話,傅四老爺張望一陣,問。
傅雲英道:「二哥在前邊驛站陪著張道長。」
傅四老爺喔一聲,遲疑了一下,小聲說:「我走的時候,回了縣裡一趟,大嫂子找過來,問起他……他好多年沒回縣裡,又不成家,總是一個人,也不是事。你和你二哥感情好,有機會好好勸勸他。」
傅雲英想了想,道:「四叔,我不會勸二哥,您也別和二哥提這些事,二哥喜歡怎麼樣,就讓他怎麼樣罷。」
這麼些年,她還沒見傅雲章對哪家小娘子動過心思。以前她也好奇過,後來覺得不如順其自然。
身居紅塵,不惹塵埃。
傅雲章就如同山巔迎風生長的青松,風骨內斂,飄逸出塵,本應該如名士一般瀟灑自如,不該受到拘束。
生母的養育之恩束縛了他二十多年,之後的路,讓二哥自己選吧。
只要他過得自在就行。
傅四老爺提起傅雲章的親事,也只是出於關心,認真論起來,他一直仰視敬畏這個人品出眾的遠房侄子,還真沒膽量當面問他成親的事,也就敢和傅雲英提一提。
「好,我以後就不說了,我就是問一問。」
傅四老爺說,忽然想起一事,掃視一圈,兩手一拍。
「英姐啊……有件事信上不好說……」
傅雲英揚眉,看著傅四老爺,面帶疑問。
傅四老爺壓低聲音,做賊似的,用一種如夢似幻的語氣道:「前不久霍指揮使派人送了份大禮給我……金銀財寶,隨便一樣拿出來都是稀罕的寶貝,我哪敢收啊!立馬給還回去了,人家又給送回來,李大人還說都是彩禮,這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