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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4:33 作者: 千墨凝香
弟弟不情願地「嗯」了一聲,繼續看他的電視連續劇去了。
今天父親和弟弟一早起來就到鄉里的集市上賣菜去了,勞累了一大天也沒歇著,非常辛苦。於是,我就到廚房裡端來半盆熱水讓父親泡腳解乏。看著我把水盆端過來,父親慌忙地接了過去:「哎呀,乖,我自己會端。」
母親微笑著看著我們父女兩個,順手把搭在門上面的擦腳毛巾遞給了父親,說道:「還是閨女知道心疼他爹!」
父親張開了大嘴,「嘿嘿」地笑了:「那是,那是。」
聽到母親的話,正在看電視的弟弟不樂意了:「媽,你說什麼呢?我整天幫助你們幹活,我還不心疼你和我爸呀?你就知道偏心我姐!」
弟弟比我小五歲,正在上初中三年級。可是個頭已經超過了父親,有一米七五多了。他和其他的男孩子一樣既貪玩又調皮,學習還不太用功,因此,學習成績一直不是很好。我放寒假回來時弟弟還沒有期末考試完呢。小年弟弟放假的時候,他的成績單拿回家來讓我一看,各科成績基本上沒有上八十分的。但是,不及格的科目也沒有。看到弟弟的成績單,父母親只是輕輕地斜了弟弟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父親洗完腳,母親連忙把洗腳水端了出去倒掉,然後,又用水沖了一下洗腳盆,把它放在了牆角邊。
母親回到屋裡來,衝著大家喊道:「該睡覺了啊!」我拿起手機一看:「哎呦,快十點半了,那就睡覺吧。」於是,我站起身來到廚房洗漱。
我洗漱完畢去了一趟廁所,回來後剛走進屋門就聽見父親問母親:「你究竟為什麼和他們吵架?」
只聽母親小聲說道:「孩子們都在家裡呢,問什麼?睡覺吧,明天還得早起收拾過年用的東西呢。」
好像知道了母親沒有說出的話里的意思似的,父親不再言語。
我納悶了:「怎麼回事兒?我和弟弟在家就不能說了嗎?是不是怕他們人多我們惹不起會吃虧?還是怕我和弟弟去和他們吵架會挨打?」
帶著一絲不快我躺在了床上,輾轉反側直到夜裡十二點多才迷迷糊糊地進入了夢鄉。
☆、村長
第二天上午八點多,在母親的呼喚下我才從睡夢中醒來。我依舊閉著雙眼,想多賴會兒床。可母親說道:「櫻桃,你快起來吧,咱今天蒸饅頭。我發的面已經盤好了,可外面的天氣太冷,這麼一大盆,如果不保溫就把面給凍死了。你趕快起來,趁著你的熱被窩我把發好的面放在你床上,用被子蓋好,半晌面就開了。咱今天把饅頭先蒸好,明天再過油,過年的東西就算準備齊了!」
我睜開眼睛,看到母親親切的目光,連忙坐了起來。母親趕緊把衣服遞給我,又把拖鞋放到我腳邊。我下床登上拖鞋,穿上鴨絨襖就要去端面盆。母親攔住我說:「你不用去了,就在這兒給我掀著被子就行了。」
我們母女兩個把面盆放好走出屋子,我一扭頭,看到母親的臉上沾上了一點麵粉。於是,我就掏出手絹為她擦了擦,並把一縷飄散在母親額前的頭髮給她順在耳朵後。母親微笑著讓我做完這一切。一股甜蜜的感覺頓時湧上了我的心頭,我便像小時候那樣拉住母親的胳膊撒嬌地來回搖晃。
父親從外面回來,好奇地問道:「你們娘倆在幹啥呢?」
母親開心地說道:「咱閨女給我弄頭髮呢。」
父親笑了笑,說:「我已經把柴火給弄好了。什麼時候開始燒火你言語一聲,今個我就坐在灶火前不動了!」
「燒鍋還得一會兒,面還沒有開好呢。你該幹嘛幹嘛去吧,我叫你你再過來燒鍋就成了。」母親對父親說道。
「要不我先到大棚里看看去,一頓飯的功夫我就回來了,你不用再讓孩兒去叫我了。」父親邊說邊往外走。
「嗯。」母親應了一聲。
父親個頭不算高,約有一米七三。他身穿一條藍色的褲子和一件藍色的半大棉襖,腳穿一雙媽媽在集市上給他買的軍用棉鞋,走起路來姿勢不太好看,有點往前傾腰。村裡的老人們說:「蘭窪這是幹活干多了,把腰都給累彎了!」
我們的村子是這一帶有名的窮村子,全村不到一千人,以種地為生。打我記事起我們村總是夏天收麥子,秋天收玉米、紅薯啥的,辛辛苦苦一年能保住不餓肚子就很不錯了。
小時候我最愛過年了。因為過年能吃上好東西。尤其是母親蒸饅頭的時候,我老是慌著去幫忙,結果越幫越忙。母親會把我揉得不像樣子的麵團重新再揉上一遍。過油炸東西的時候,我也慌著去幫忙,往往會被母親攔在廚房的外邊:「去去,玩去!」農村有個老風俗:過油煎炸東西的時候,不許胡言亂語!尤其是小孩子,更不能進廚房。否則,神靈會生氣,會導致油鍋起火,或者做出來的東西不好吃。所以,我拿個麵團玩一玩也就罷了,過油的時候,母親堅決不讓我和弟弟進廚房添亂。
這兩年,每逢過年的時候,我都會想起小時候乾的那些事兒,想到村里人們的種種忌諱。大人們越是忌諱,我們就越想試試,看看到底能發生些什麼。
記得那一年的大年初一,我和幾個小朋友一起踢毽子,一不小心把毽子踢壞了,於是,我就跑回家,從媽媽的針線筐里找出來剪子和一塊花布,用針線重新把毽子縫好。媽媽看到被我弄得亂起七八糟的針線筐子,無奈地對我說:「丫頭!會扎瞎龍眼的!」
等我上了高中,因為近視不得不配戴眼鏡時,媽媽就埋怨地說:「看看,龍眼被扎瞎了吧?!」
母親見我站在院子裡偷偷地發笑,就奇怪地問我:「櫻桃,你站在那裡笑啥呢?」
「我在笑小時候幫你蒸饅頭,結果搞得一塌糊塗。」
「呵呵」,母親沒再多說話,去廚房收拾東西去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是個大晴天,太陽明晃晃地掛在天上,雖然是寒冬,卻給人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叮鈴」一聲,有信息來了。我掏出口袋裡的手機一看,原來是我的大學好友孟瑋發來的。
「櫻桃,怎麼樣?過年的東西都齊備了嗎?」
我趕緊回信息:「瑋瑋,今天我家蒸白饃。你想過來給我幫忙嗎?」
「哈哈,我很想,可惜我不會。那就sorry了。拜!」
孟瑋是我大學裡最好的朋友。她個子高高的,漫長臉,高鼻樑,一頭烏黑髮亮的長髮。我們兩個都是近視眼。為了顯示關係不一般,我們兩個把眼鏡都配成了粉紅色的框架。孟瑋的家庭條件比我家好。可是,在她面前我沒有自卑感。因為她對我就像自己的親姐妹。每次她從家裡返回學校,就會給我帶好吃的東西。所以,我們稱呼彼此的父母為「咱爹、咱媽。」
有一次我們兩個去逛街,我看中了一件格格上衣,可惜兜里的錢不夠。於是,孟瑋慷慨解囊,把僅有的五十元錢掏給了我。我不好意思接。她一把拉過我的手說:「錢不夠,我打電話讓咱爹給寄點過來就行了。快拿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