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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4:13 作者: 牛瑩
    當傅斯月和傅斯明還在誰也不服誰地爭董事長位置的時候,傅錦榮就已經決意把位置留給了小兒子傅斯晨。

    樓上隱約傳來父親和繼母的爭吵聲。有錢人的家庭親情本來就淡薄,加上現在又是個半路重組的家,更是暗流洶湧。以前的他就因為不想參與家裡的明爭暗鬥而離開公司,車禍過後,他更是不想再回到這個隨時會因為權勢而跟親人反目的公司。

    他不想再聽下去,起身穿衣,下樓開車,消失在濃重的夜裡。

    傅斯晨回到市中心自己的公寓裡已是半夜,最近因為神秘女郎的畫像弄得他頗為疲憊。雖然此行沒有找到人,但也有所收穫,至少他知道了神秘女郎有可能會出現的地方。

    勞累了一天,傅斯晨一沾床就睡。夢中,還那片花海,他拿著戒指屈膝半跪,誠心誠意地對著白小米求婚。而對方似乎還在猶豫,他忐忑不安地等著,迷霧越來越大,白小米的面目逐漸模糊,他站起來尋找她,卻一下栽進了懸崖。

    傅斯晨一下驚醒,翻身坐起來,夢中的場景歷歷在目。以前在夢中白小米接過他的花後便伸出手指讓他戴上戒指,今晚的夢不知道為什麼變成了她轉身離開。他暗自思索,難道是因為看到她上了別人的車?

    這個念頭一出來,傅斯晨趕緊剎車,白小米上誰的車都不關他的事。或許是剛才的夢讓他驚嚇過度,傅斯晨再睡不著,他隨手點了根煙,伸手摁了摁額頭,讓混沌的腦袋稍微清醒些,隨手又把落地窗簾用力一拉,整個房間的灰白黑色調頓時沐浴在晨光中,平添了幾分柔和。

    想到夢中那張滿是雀斑的圓臉,腦中又出現白小米坐在瑪莎拉蒂里跟吳奕杉抱在一起的畫面。他百思不得其解,這樣一個女人,他為什麼會跟她求婚?

    傅斯晨被這莫名其妙的壓力弄得異常煩躁,他打開冰箱抽出一瓶礦泉水,一口氣喝下大半,壓下心頭的鬱悶心慌。走到陽台上,拿起一對二十斤的啞鈴,調勻氣息,慢慢舉了起來。

    只要有時間,傅斯晨就會做些鍛鍊,有時間就出去晨跑,沒時間也會在家做些簡易器械的鍛鍊。

    隨著傅斯晨的半蹲用力,他T恤里的肌肉開始凸顯出緊實飽滿的輪廓曲線,原本高大修長的身形因為這些凸起,顯得壯碩起來。直到練出了一身汗,傅斯晨才把器械放下,擦了把汗,舒張的肌肉又慢慢收了回去,他走進浴室準備洗澡,熱氣氤氳的鏡子裡,留下他重新變得修長勻稱的身影。

    插pter17 峰迴路轉

    傅斯晨剛踏進公司,沒擠上高峰線的白小米也提著在地鐵上被擠扁的麵包,火急火燎地踩點沖了進來。

    四目相對,白小米謹記著自己要留下來的目的,朝著眼前面無表情甚至還帶著一丟丟厭惡眼神的傅斯晨討好搭訕:「傅先生這麼巧,你也遲到啊?」

    傅斯晨臉上一黑,這個女人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他板著臉看了她一眼,徑直去了張德亮的辦公室,留下一頭霧水、不知哪裡又得罪人的白小米。

    傅斯晨敲開張德亮的辦公室門之前,已經猜到張德亮讓他過來應該跟昨晚那幾位重要朋友有關。果不其然,看傅斯晨進來,張德亮就滿面春風地跟他說:「上面的關係已經打點好,之前海瑞爛尾樓因為拖欠工人和原料商款項的事情解決了,最近就要重新舉行海瑞的拍賣會。日期和安排已經發送到你的郵箱,你最近準備一下。」

    這樣的事,其實打個電話或者內部郵件通知就可以,張德亮沒必要這麼急地讓傅斯晨一上班就過來,傅斯晨慢慢喝了口茶,看向張德亮:「您叫我上來,不會就只說這件事吧?」

    張德亮盤著手裡的盤珠,神秘兮兮地笑說:「給你看個東西。」

    他轉身從辦公桌下面搬出一幅包著牛皮紙的畫,傅斯晨眼皮一跳,打開包裝,眼前這幅畫,竟然還是肖海明的《神秘女郎》。只是這幅畫的光線暗了許多,像是接近傍晚的時間。畫中的人也比前兩幅轉頭的幅度更大,接近於九十度的側臉。整個人的側面輪廓已經很清楚,但依舊看不到正面,而這次畫中人的那串珍珠項鍊上,什麼吊墜也沒有。

    此時的傅斯晨,好奇心已經被調到了最高點,他站起來仔仔細細地觀察這第三幅畫,盯著畫中露出側臉的女人看了許久,不知道為什麼,從第一眼看到這個側臉,他就有種好像在哪見過的感覺,但又一時間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張德亮又喝了口茶,慢悠悠地看了眼畫中人,說:「這次還是像之前那樣快遞郵寄過來的,我是今天上午收到的,這次委託人連郵件都沒有聯繫,就直接寄了過來。難道上次讓我們暫停第二次的拍賣,就是因為還有第三幅?」

    「無論如何,一定要聯繫到委託人。」

    張德亮一臉為難地搖搖頭:「這次對方好像真的消失了一樣,再也沒回信息。」

    傅斯晨沉吟片刻:「這次對方沒說什麼就匆匆寄了過來,這麼莽撞的行為,是不是對方遇上了什麼事,連通知我們的時間都沒有?」

    張德亮想了幾秒:「對方的事我們不用管,只要畫在我們古德,這些都沒關係。物主如果還想要這些畫,遲早會現身,如果不想要這些畫,放在古德這裡,我也沒什麼意見。」

    傅斯晨腦中閃過那扇敲不開的門,他沒跟張德亮說他去找過肖海明在乾市舊住址的事,事實上張德亮也沒時間關心這些事。整個公司的大事都需要他打點,這些畫只是其中的一件事。只要這幾幅畫是真的,只要畫還放在古德,張德亮就不想管畫的來龍去脈,他只要等物主現身,然後想辦法讓對方簽好合同,再讓這幾幅畫給古德創造出利益即可。

    傅斯晨不動聲色地走到垃圾簍旁,拿起那個早上被張德亮拆開還沒丟掉的快遞單。仔細看了一眼,果然還是那家新安快遞送的貨。錦城作為一個超一線城市,快遞行業發達,每天都有不計其數的快件運送。拍賣行收到第二幅畫的時候,傅斯晨就曾自己去查過運送的快遞,發現這個快件是從城南的新安快遞部接收並派送的。他猜測委託人之所以選擇作為中心樞紐、人流量大貨物堆積如山的新安快遞部,就是因為那裡的快遞員每天接待無數客戶,根本不會記得她的樣子。

    如果寄快件的人真的是畫中的神秘女郎,而她又是委託人的話,那她為什麼不直接送拍而要偷偷摸摸地郵寄?而且郵寄的時間還挑在了肖海明死後,難道這其中還有什麼關聯?

    這個想法在傅斯晨的腦中一閃而過,不知是不是經歷過離奇車禍的原因,讓他對很多事情都多了一分懷疑。這件事越想疑點越多,而神秘女郎或許就是整件事情的關鍵。她不想讓人知道是她寄的快件,說明她想要躲人,難道說她在寄之前就預料到會出事,只是沒想到時間這麼快,所以這第三幅才會寄得這麼急?現在寄出畫後她消失不見了,那是不是代表她真的發生了什麼不可預測的事?

    傅斯晨忽然抬頭問張德亮:「這段時間,有沒有人來打聽過這些畫?」

    張德亮慢慢喝了一口茶,意有所指地提醒他:「這些畫現在這麼熱,有人來打探這很正常。斯晨啊,這世界這麼大,發生幾件不同尋常的事很正常,保持一定的好奇心很好,但不要太多了。畢竟我們只是拍賣行,不是警察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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