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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4:13 作者: 牛瑩
「我知道因為剛才的事您可能受了傷,加上您的襯衣被我弄破了,您心裡不高興我也能理解,但這並不能成為您排斥我的理由。雖然我沒多少錢,但是傷口我可以付你醫藥費,衣服我也可以賠。我知道自己不是拍賣專業畢業的學生,但我可以學啊,既然你們招收我為實習生,就說明我符合了古德的要求,如果我真的在最終的考核里沒能通過,你們不錄用我我無話可說,可如果你們什麼都沒測試,就全盤否定我,直接內定了蘇夢,那我不服!」
因為情緒激動語速過快,說完這一串,白小米臉紅脖子粗地喘了幾口大氣。
「說完了?」傅斯晨面無表情地看她。
白小米恍恍惚惚地點點頭,傅斯晨重新摁開電梯門:「出去吧。」
白小米急了,又往前靠了靠:「你還沒回答我呢!」
傅斯晨毫不避諱地用手捂著鼻子,不緊不慢道:「不要動不動就感慨自己被我否定被我拋棄,我什麼時候接納過你?」
白小米被噎得說不出話,腦子轉了兩圈,才蹦出一句:「你……你不能這樣,做人要講道理。」
傅斯晨像聽到了笑話一般,唇邊的線條微微翹起,捂著鼻子,朝她逼近了幾步,頓時把白小米籠罩在自己的陰影里。
狹小封閉的空間裡,傅斯晨那雙幽深的黑眸猝不及防地湊到了白小米的跟前,讓她心頭突的一跳。
他俯下身子,在她的耳朵邊故意壓低聲音,語氣輕慢:「很多道理,我只是懂而已,但做不到。」
白小米身子一僵,看著轉過身,又若無其事退到了電梯最遠一側的男人,氣得說不出話來。
傅斯晨抬頭看了想要跳腳的她一眼,又慢悠悠道:「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進的古德,我對你的不專業有意見,跟今天的事無關。至於你的去留不歸我管。另外,你身上的味道太濃,別靠我太近。」
插pter8 神秘女郎
古德拍賣行頂層。
一出電梯門,眼前就是巨大的紅木屏風,屏風後面擺著一張金絲楠木的大案幾,窗台前一盆君子蘭開得正好,旁邊還有一盞落地的八角宮燈,案几上擺著一套還冒著熱氣的茶具,整個房間布置得古意盎然。
傅斯晨坐到屏風後的案幾邊,修長而骨節分明的手裡握著一杯清茶。
案幾對面是戴著金絲邊眼鏡、手盤一串紫檀佛珠的老闆張德亮。
傅斯晨把剛做好的推遲計劃書往桌上推了推:「今天的事情已經處理妥當,海瑞爛尾樓的拍賣要延期,媒體和客戶方面都要再溝通。」
張德亮滿意地點點頭,有了傅斯晨這個得力幹將,他絲毫不擔心這場拍賣會的後續問題,看傅斯晨的茶杯見底,張德亮拿起手邊的紫砂壺,慢慢又給他續上:「只要你沒事,這些都是小事,這次叫你上來,是有個事要跟你說。」
「正好,我也有事想要跟你說。」傅斯晨抿了口茶。
張德亮心裡大概能猜到傅斯晨要說什麼,他呵呵一笑:「好,你的事先等等,先聽我說。」
傅斯晨看了眼表情神秘的張德亮:「什麼事?」
「你知道那個號稱當代油畫界奇才的畫家肖海明吧?」
傅斯晨點點頭,這個畫家的作品他主拍過一次,並不陌生。
「有個警局的朋友跟我透露說,他昨晚在他錦城的公寓裡自殺了,消息估計馬上就會公布。」
「自殺?」傅斯晨皺了皺眉。
他跟這個肖海明曾有過一面之緣,這是個想法獨特頗有才氣的畫家。肖海明的畫以人物肖像見長,畫工紮實,近幾年他的作品價位不斷走高,前景看好。按理說一切向好的時候,不應該會發生這種事情的,但世事無常,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事。傅斯晨雖然對他的自殺感到意外,但並不想深究,他也知道,這個畫家的死,也並不是張德亮想要告訴他的重點。
張德亮頓了頓,臉上忽然閃過一絲商人見利的興奮之色,不自覺地壓低聲說:「你說巧不巧,今天一早,有個陌生的客人郵來一幅肖海明的人物肖像作品,要委託我們拍賣。」
傅斯晨一怔,就見張德亮從身後抽出一塊半米多高、用包裝紙包裝完整的木框,三兩下撕掉包在表面的那層牛皮紙,露出一幅鑲了木框的油畫。細膩的筆觸勾勒了一位盤著公主髮髻、穿著深綠色連衣裙、露出潔白脖頸的年輕女子的後側面。女子戴了一串細長的珍珠項鍊,從她光潔的脖頸處一直垂到了腰部,最底下還綴著一顆S形的鑽石裝飾掛墜。
「畫的來源可靠嗎?」
拍賣公司一般是靠自己的專業知識和人脈徵集到可拍賣的、品質好的書畫瓷雜等真品精品,通常會有專門的人員通過相關的人脈關係,拜訪藏家、畫家、畫廊等來徵集拍品,再定拍賣價簽合同。而這幅畫的來歷在傅斯晨的眼裡來得蹊蹺,張德亮不願過多透露,畫的主人一定也是個神秘的匿名人士。從張德亮嘴裡說出來的意思是,只要古德願意拍賣,對方沒有任何要求。畫的主人不露面不議價不到場,只通過郵寄的方式把畫送達古德的行為,不得不讓傅斯晨對他的行為好奇。
張德亮拿起茶杯,又慢慢呷了一口:「來源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幅畫可不可靠。」
傅斯晨順勢從桌上拿起一把放大鏡,俯下身子仔細辨看。這幅畫肌理感十足,色調柔和,是肖海明一貫使用的偏印象派的畫風。構圖採用的是典型的焦點透視,很好地突出了主體女子微側的背部,人物側面的輪廓線條準確,體現了作畫人對人體結構的精準把控。整幅畫顯得十分順暢,能看得出作者在創造這幅畫的時候心情應該是喜悅的。而這畫中的美人,只露出四分之一的側臉,讓人無法猜測出她的身份。
傅斯晨看著畫,半晌問道:「這女人的身份是普通的模特還是跟他有關係的人?」
「委託人也沒說清楚,估計也就是肖海明的一個模特。」
傅斯晨沉默著繼續觀察,從這幅畫的筆觸和感覺看來,他覺得這個女人應該不是普通模特這麼簡單。
張德亮看了眼畫裡的女人,難掩興奮,說:「我已經讓人專門驗過了,的確是肖海明的真跡,他的作品最近市場價位不錯,這又是一幅從未公開的作品,現在他一死,這幅畫就成了遺作。我有個想法,策劃一個藝術畫作的專題活動,把這個遺作的消息發出去,價位上應該能創個新高,同時還能把古德今天被民工來圍堵砸門的負面新聞給淡化掉。」
傅斯晨的目光從那張女人背影畫上離開,抬頭看了眼張德亮,對於他這種利用剛死之人的熱度來竭盡所能盈利的做法,傅斯晨是反感的。但站在張德亮的角度,這一切都無可厚非。商人的目的就是賺錢,不然這麼大個拍賣行,一睜眼就是流水帳,要是顧及這麼多道德問題,他乾脆喝西北風得了。再說了,這事就算他們古德不做,也會有別的拍賣行做,古德只是比別人多個運氣。這麼天時地利人和的事,他要是不做都對不起這份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