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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2:13 作者: 邱梓韞
    我的文明天要v了,有緣再見,麼麼噠親愛的們

    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城郊的墓園寂寥空曠,蒼翠的松柏上落著蒙灰的殘雪,冷風吹過,墓碑瑟瑟發抖。

    徐晉安的墳墓意外好找,照片上的他溫柔的笑著,時間好像回到了三年前離別的瞬間,青山綠樹,與霧朦朧里,他的笑折射出了彩虹,誰會想到是生離死別。

    阿爾站在墳前久久沒有反省過來。

    馮時就站在一旁,他目光凝重的看著墓碑上的數字,1988年,果然是同年同月生。

    他是孤兒,自己生在豪門。他溫柔善良,自己作惡多端。

    徐晉安跟馮時仿佛黑白兩面,一個在艱苦生活里秉性良好,一個在金錢的實力揮霍無度。

    這不可能啊,馮時從未聽說過自己還有個孿生兄弟 ,馮家向來富庶更不可能發生這種抱錯孩子的事情,況且……難道真的跟電視劇里演的一樣,他的兄弟被抱錯了?或者說自己被抱錯了?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太過於天方夜譚 。

    等等!這會不會是個偶然,他是孤兒又是怎麼知道自己生日的,肯定是胡亂編的,可是他們為什麼長得一樣。

    亂,真是太亂了,他從未有過的混亂跟無措,而旁邊的阿爾仿佛靈魂出竅,空洞的眼神木然盯著那塊墓碑,蒼白的面頰,鮮紅的圍巾,黝黑死板的兩條大辮子,如若不是剛才一起過來,馮時都要懷疑她死了。

    悲傷淌過時間的河,北風在爭分奪秒的渲染絕望,在氣溫徹底把生靈凍結成塗炭的下一秒,馮時開口道:「你,節哀順變。」

    「阿爾。」馮時也許從來沒想過正經叫她的名字,從前眼裡的村姑現在儼然變了一個角色,他不知道如何定性這個人,其間不過番茄跟西紅柿兩個叫法的微妙區別,可是有些東西在崩塌,質變 。翻天覆地,瞬間而已。

    「他死了。」

    「阿爾。」

    「他這麼好的人,為什麼會死呢,我多想他成家立業,哪怕忘了我,也比,也比……」她木然的聲音噎著,眼淚決堤,捂住臉嚎啕大哭起來,馮時抬起手想安慰她,卻怎麼也放下去。

    這麼倔強的人,從樓上跳下去都不眨一下眼皮的人,現在哭的撕心裂肺,馮時忽然找到了她的弱點,他應該跟那群狐朋狗友分享這個好消息的,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

    「醫生,她怎麼樣?」

    「沒什麼大礙,精神崩潰造成暫時性休克。平常還是多開導開導她,或者請個心理醫生,多多注意她的行動,畢竟這等大事,要緩一緩。」

    「麻煩您了,這邊請。」

    「沒關係,馮先生,有什麼可以再打給我。」

    「再見。」

    馮時看著門口鬆了口氣,又讓趙阿姨燉了些滋補的湯。他去臥室看著床上發燒的人,又伸手探了探阿爾的額頭,溫度不減。馮時拿涼水濕了濕毛巾給她敷在額頭上,覺得不管事兒,又貼了塊發熱貼。

    趙阿姨端來蓮子銀耳粥,邊說:「少爺最近真是成熟了,太太要是看你這麼會照顧人肯定會高興。」

    馮時接過碗,摸了摸溫度又放在桌上,問道:「趙阿姨,你來馮家多久了?」

    「十幾年了吧,少爺怎麼想起問這個。」

    馮時不知從何說起,便道:「您見過我爸爸嗎?」

    「這個啊。」她搖搖頭,「沒有,少爺你忘了,我來的時候你都好高了。可能老宅的鐘管家見過,咱們這裡該數他年份最多。」

    馮時點點頭沒再追問,又吩咐照顧好阿爾,別讓她生命出什麼意外。他昨夜本就沒睡好,今天又遇到這等晴天霹靂,那種吊兒郎當無所謂的態度怎麼都找不回來,他回房躺在床上卻莫名睡不著,便過來看了阿爾一會兒 。

    她跟自己相反,合上眼卻死活不睜開,面色鉛白,唇上乾的起皮。

    馮時拿著棉簽給她潤了潤唇,自言自語,「你是不是也不想活了,真是不理解你這種人,不撞南牆心不死,活著不好嗎?嗯?」

    「你先跟我說說徐晉安的事再尋死行不行,先睜開眼。」

    「阿爾?余爾?你是不是叫余爾?徐晉安?余爾?徐晉安遇見你,你們的名字很合適。」他目光落在那隻扎著針頭的手上,凍瘡還沒好透,青青紫紫,淡黃的水泡看起來甚至噁心,馮時從來沒見過這種東西,就像他從來沒見過阿爾這種的執著的人一般。周圍的人忠誠,誠實,虛偽,背叛,形形色色,誰都是誰生命里的過客,浮華塵世,匆匆一過。獨獨沒有阿爾這種,執著,倔強,果敢。他忽然覺得這個人還是有些優點的,如果她生的好可能會很優秀 。

    馮時自言自語了許久都沒人回答,他坐在椅子上仰頭舒了口氣,感嘆緣分的其妙,可他又為這緣分好奇的不得了。

    第二天大早上馮青有打來電話催早些回家,馮時答應的好。

    阿爾的燒已經退了,她睜開迷迷濛蒙的看著屋頂,馮時以為她會鬧,不料她卻平靜的問:「蛋糕買了嗎?」

    馮時道:「買了,各種口味的都有,明天早上你可以……」話語戛然而止,不能說這個,再哭暈了可怎麼辦,於是他轉換話題,「過年你不回老家?」

    她搖搖頭,「 我爸爸不想我回去。」

    「不可能的,虎毒不食子,他只是刀子嘴豆腐心。」

    阿爾掙扎著要坐起來才發現渾身無力,針頭動了一下,馬上有血回上來,馮時上去摁住了她的手,調整滴液高度,扶著她坐起來,又端了粥說:「你一直沒吃東西肯定沒力氣,先吃點兒東西吧,溫度剛好。」

    她平靜的看著他,「我知道你是馮時。」

    馮時抬起的勺子停了一下又放在了她嘴邊,「先吃飯 。」

    阿爾沒再頂嘴,他餵了兩勺,她說自己可以,馮時便給她撐了個小桌讓她自己吃。待吃完東西,又不得不回到現實。

    徐晉安死了,現在她對他無所求,呆在一個陌生家裡莫名其妙,阿爾只能答謝告辭。

    馮時道:「你現在這樣去哪兒?」

    「我回家。」

    「輸完液再走。」

    「這個是不是很貴?我沒多少錢,山里信息不通,可能也還不了了。」

    「啊。」馮時尷尬的抹了下頭,他微微眯眼,又說:「你不是說你爸你不讓你回家嗎?」

    「我沒地方去只能回家。」

    「也對。」他呵呵的乾笑了兩聲,「回去跟媽媽聊聊天什麼的,當爸的都比較嚴肅,你別在意。」

    「我沒見過我媽媽。」她淡淡的鬆了口氣,整個人軟趴趴的靠在床頭,無力道:「他們說她是市里被騙來的大學生,也有人說她就是騙錢,生了我,又生了弟弟就不見了。爸爸下地我從小就學會做飯看弟弟,有時候爸爸去打工,家裡就剩下我們兩個人 ,但是弟弟不聽話,總是惹事,爸爸脾氣越來越壞,罵我,急了還打我,我弟弟也是,生氣了就把我關在門外一整宿,聽說這叫家暴,會遺傳。我一直以為遇到他會改變,沒想到……哎……」她深深的嘆了口氣,「我要回去了,嫁給孫小剛,他餵了三頭豬,我們村子裡的有錢人才能餵豬,以後我也會學會餵豬的,學會了我再給你講怎麼餵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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