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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2:13 作者: 邱梓韞
但是鍾管家說少爺在家休養這段時間忽然做起了愛狗人士,那兩條是他收養的流浪狗,剩了漆怕浪費所以鍍了桌椅,金魚是因為少爺想釣魚又出不了門暫且放進了噴泉,至於毯子,少爺最近忽然勤快起來,把家裡的東西都洗了晾在外面。
雖然說這些的時候鍾管家語氣無奈,臉上卻露著種子終於生根發芽的快感,
霍睿凡心想怎麼不給他建個碑歌功頌德!
只等他穿過寬闊的大道進入敞亮的大廳,猩紅色的絲絨沙發上沒見那馮家的女主人潘玉珠,牆上懸著她巨幅的照片,這位女強人保養的甚好,再加上年紀輕輕丈夫就去世,這些年獨挑大樑十分凌厲。偏偏一對兒女半點沒遺傳她的能耐,女兒太軟弱,兒子被寵成了花花公子,不務正業。
傭人忙忙碌碌,見人進來畢恭畢敬的招呼「姑爺好。」
霍睿凡四下看了看道:「 都去哪兒了?」
傭人回說:「小姐跟林小姐在溫室花房摘玫瑰,說是要做鮮花餅。太太頭疼在房間休息 。」頓了一下,又壓低聲音道:「太太本來好好的,看到少爺上夜店的新聞又被氣到了。」
鍾管家彎著背進來,一邊指揮傭人又同霍睿凡道:「姑爺先休息會兒,馬上開飯。」
他明知故問「馮時呢?」
鍾管家笑容和善,「你也知道少爺是閒不住的主兒。」
馮青跟林佳蘿提著滿滿一籃子花進來,穿著淡綠色紗裙的女人把籃子交給了旁人,一路過去詢問:「累不累?」說著幫霍睿凡脫了西裝掛起來,又說:「這幾天小時表現特別好,還幫著打理家務,中午他說要睡午覺讓我們別煩他,我信以為真,沒想到剛剛開門人不在,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溜了,媽媽生了大氣回房休息了。」
林佳蘿在一旁開脫 :「他都在家裡呆了一個多月,確實悶壞了。」
霍睿凡摘了顆葡萄嘗了嘗,又抽了張紙巾擦手,「都快三十的人了,一點兒正性沒有!你們還處處給他找理由,這是害他不是為他好。」
「好不好輪不到你來說!」洪亮的聲音從樓上傳來,幾人看向雕花欄杆後的中年女人,她著一聲銀粉色睡衣,烏黑的頭髮盤在腦後,個頭高大,面容冷峻,雍容華貴一點不顯年齡 。
馮青喊了聲媽。
林佳蘿叫了聲阿姨,拾級而上扶住了潘玉珠,笑眯眯道:「您怎麼不再休息一會兒?」潘玉珠沒回,目光勾著霍睿凡道:「你有空說他的不是,倒不如把他往公司的路上引一引。」她邊說著走到沙發旁,霍睿凡微微弓著背跟隨,語氣謙和 :「媽,我也不是沒教 ,您也知道他沉迷賽車,出車禍都不當回事兒。」
馮青也道:「這一點小時確實不太聽話,都不知道愛惜生命。」
潘玉珠沒多言,只是瞧了女兒一眼,拍了拍她的手。
馮青本性柔弱,從小到大被母親嚴加管教一點不敢造次,再加上父親早年去世,家族企業全是潘玉珠一人擔著,里里外外都是她,性格越練越硬,即便是在管教子女上也是該罵就罵絲毫沒母性的憐憫。
馮青唯一的由著性子就是嫁給了霍睿凡,任憑他能力再高可潘玉珠頂瞧不上這草根出來的男人,面上是嫁人可跟倒插門有什麼區別,再加上結婚幾年兩人都沒個孩子,潘玉珠更看不順眼他。
林佳蘿在一旁調說了幾句,幾人上桌草草吃了頓飯。馮青藉口有事同霍睿凡先行離開,路上霍睿凡憋了一肚子的氣,惡聲道:「你看看你這女兒當的,還不如林佳蘿個外人,人還沒嫁過來,地位都比你高!」
馮青道:「媽媽今天心情不好,我們多遷就一點 。」
「遷就遷就,你什麼時候不是這句話,還虧你有些血緣關係,不然連個傭人都不如。」
「睿凡你別生氣 ,下次……」
「行了!別說了。」他嘭的一聲摔上了門,馮青冷不丁打了個顫,愈發自責自己的軟弱。
……
阿爾坐在馬路牙子上哭了半個多小時 ,有好心人過來問:「姑娘你怎麼了?」
「我的照片 ……」她上氣不接下氣,半天說不清一句話,旁人神經病似的看她,「再去洗一張就好了,幾塊錢而已,哭什麼哭。」
她的照片糊了,垃圾桶里的奶茶流在上面,阿爾關心則亂拿著袖子使勁兒擦,不料把人臉擦糊了,她急了,後悔的罵自己,罵夠了,急完了,才發現無能為力,只能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燈光交錯,城市在夜色里呈現出一種詭異又冰冷的美,穿梭的車輛仿佛野獸一般,她行屍走肉般穿越人行道,無意觸碰,別人還斥責她不長眼。她低頭跟別人道歉,車滴滴的摁著喇叭催促她別占路。她慌忙躲開 ,茫然若失,她不知道該去哪兒更不知道該走向何方,像一隻無頭蒼蠅四處碰壁,人來人往,沒有一個是她要找的人。
夜裡她在天橋下找到了個僻靜角落蓋著舊報紙講究。熱風呼呼的吹,空氣帶著夏天的腐爛味道,肚子還在鬧騰,阿爾合著眼卻沒睡意,半夜時分,不遠處忽然傳來辱罵聲,一群人廝打,她躲在報紙里瑟瑟發抖,忽然有什麼重物砸到腳上,鑽心的疼,她慌忙起來跑。
身後是令人恐慌的腳步聲,辱罵聲,她拼了命的跑,穿越冷清的街道,混沌的夜色,直到天空泛出一色亮光,她才蹲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氣,薄霧的冷氣凍的人發寒,她蜷著身子在公園的角落坐了一會兒,再起身膝蓋處穿來鑽心的疼,她翻起褲腿,膝蓋處大片青紫,該是昨天夜裡翻柵欄磕到了。
直等清潔工出來 ,她才一瘸一拐在街上尋找新的工作。
……
阿爾找了一家包吃住的餐廳給人當洗碗工,大堂經理瞧著她五官端正有意讓她當服務員,又說洗碗工的活兒不好干。
阿爾搖搖頭,她害怕再被欺騙,被男人占便宜。
洗碗工的工作確實清靜不少,但是空間狹小,只有兩個洗碗的槽子旁邊有個垃圾桶,逼仄的空間不通風,瀰漫著怪異的味道,阿爾想洗洗垃圾桶,管事兒的說:「洗那個幹嗎,浪費水。」
她只好作罷,就在這樣的環境裡工作了一個多月,除了髒累沒什麼好挑揀的,休息時間阿爾就去街上找找人,可惜一無所獲,又交了二十塊錢話費,妮娜打來電話,語氣焦急:「一直打不通,我還以為你出事兒了!」
阿爾道:「我才交了話費。」
那邊聽她語氣不對,關心道:「你怎麼了,聽起來不高興,過的不好嗎?」
許久沒來的關心刺激淚腺,阿爾眼睛發脹,她捂著眼睛笑道:「挺好的。」
那邊笑笑道:「你普通話越來越標準了。」
兩人聊了兩句,對方問她想不想做家政,阿爾說已經找到工作了於是作罷。空閒之餘,她又操心弄壞的照片,終於前台的曉梅告訴她可以去影樓修修,阿爾忙找了個地方,只有照片沒底片,而且是舊式相機拍的,對方並未說修不好只是說難度高,阿爾擔心修不好卻修壞,於是作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