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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0:49 作者: 魚不渡
「伏琴,你回去通知王爺,要快。」仇軒第一次對伏琴疾言厲色,他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此行——生死難測。
「可是……」
「別可是,除非你想看著公子死。」
伏琴怎麼可能看著沈牧亭死,可是他離開了,仇軒怎麼辦?
「我會留下螢火,這東西你比王爺更熟,快去快回。」仇軒不由分說地搶了他的螢火,還踹了他一腳,「快。」
伏琴掉下了樹,翻身站穩,看著已經消失的仇軒,咬緊了後槽牙,轉身朝著來路飛速狂奔。
仇軒,等我回來,一定要等我回來。
伏琴跑得很快,路上捉了匹野馬,利用野馬飛速狂奔,全部抄近道,跨越了山川河流,歷經一天一夜,終於抵達駐紮軍營。
「王爺,王爺,王爺……」
伏琴下馬的時候,那馬已經累得口吐白沫了。
他飛奔進主帳,此時的月燭溟整裝待發,正準備朝兗常州進攻。
「伏琴?」月燭溟有些詫異。
「不好了王爺,應少安帶著公子入了薘楚國境。」連日來,伏琴馬不停蹄,滿身風塵,實在算不得好模樣,可是,沒有時間讓他浪費,更沒有時間讓他休息。
周圍聽聞此言的副將齊齊震驚地看著伏琴,伏琴艱難地咽了口唾沫,重複道:「應少安,帶著公子入了薘楚國境。仇軒會沿路給我們留下螢火。」
沒有人懷疑伏琴話中的真實性,皆因伏琴是月燭溟其一一個最信任之人。
「眾將士聽令。」月燭溟的聲音沉得厲害,晏十風等人全部跪了下去。
「本王要去救阿亭……」
「王爺……」蕭驍抬眸看向月燭溟,很不贊同他放下要事,竟然只是去救一個沈牧亭。
蕭驍一開口,其他人都附和。
晏十風沒有說話,而是抱拳道:「末將領命。」聲音鏗鏘。
「晏大人……」其餘人,包括蕭驍,全都不可置信地看著晏十風。
別人不知道,晏十風還不明白月燭溟跟沈牧亭麼?沈牧亭沒了月燭溟能不能活不知道,可是月燭溟沒了沈牧亭,那是生不如死。
月燭溟可以不要功名利祿,卻唯獨不能不要沈牧亭,他能把沈牧亭捧在心尖上疼著、護著、愛著,更何況……
晏十風在月燭溟的目光下站起身,「難道各位將軍,離了王爺,就一無是處不成?我們是盛宣的將士,守衛的是盛宣國土,難道沒了王爺,你們這些將軍頭銜都只是擺設?盛宣現在的軍糧,養得都是一群飯桶不成?」
向來溫潤的晏十風首次面上出現了鐵血。
他們是盛宣的將士,月燭溟不可能每一場丈都跟他們一起打,難道沒了月燭溟,他們就無法護衛自己的國土嗎?
一句話,讓蕭驍等人面紅耳赤,月燭溟是他們的精神支柱,是他們心服口服的戰神將領,如果每一場仗都必須要月燭溟在場,那他們這些將領是幹什麼吃的?
盛宣不需要飯桶。
月燭溟覺得,晏十風看著文弱溫柔,可是把什麼都看得明明白白,不得不說,沈牧亭的眼光比他毒辣老練得多。
在眾將士複雜地目光中,月燭溟翻身上馬,帶了不過五十人,朝著伏琴來時路策馬而行。
與此同時,豐敏學、林緋鈺等鎮守的諸多地方都傳來不大不小的騷擾,林緋鈺渾身浴血,來一個,他殺一個;來兩個,他湊一雙。
林緋鈺的長/槍染血,他騎在馬上,高舉長/槍,槍上血滴落在他身上,根本分不清誰是誰的,「犯我盛宣國土者,殺無赦。」
軍營中,這句話吼聲震天。
他們都是盛宣的兵,護衛國土,犯者必誅,這是他們身為將士的榮耀。
他們願作盛宣的那把長刀。
薘楚國境,聖地。
應少安撩開車簾,看著面前豎立兩排的雕像,它們被雕刻得栩栩如生,一排佇立二十五個雕像,這些都是他應家先人。
第44章 結束
江瑾再次被帶入這裡, 臉上瞬間變得慘白,幼時的記憶一窩蜂地全湧入腦海,他看著風輕雲淡立在前方的應少安, 「瘋子, 你瘋了?」
江瑾全身都在顫抖, 也不知是怕的還是怎麼。
應少安招了招手,沈牧亭被扶了出來, 他被蒙著雙眼, 那一身白衣不曾沾染分毫塵埃, 就算淪為階下囚, 也不曾有絲毫狼狽之態。
江瑾感覺自己的心都在滴血, 他覺得應少安瘋得非常徹底,找回屍骨又怎麼樣?先人永遠不可能再活過來,他身上的宿命除了死, 如何能解,他能殺盡天下人嗎?
應家人是三國傳說, 是三國密辛,是三國的不可說、不可言、不可提, 為什麼要隻身入世?好好找個地方隱居不好嗎?
江瑾喉間哽咽,他雖有仇, 卻也得報,真的夠了。
「少安……」江瑾的聲音輕顫, 卻沒換來應少安一個回頭。
楚陵從馬車後面緩步而來,足間鈴聲清脆, 他頓在應少安身後,回首看了一眼一直安靜做囚的沈牧亭,對應少安道:「有把握嗎?」
應少安微微垂眸, 「五成。」
他只有五層的把握。
「值得嗎?」楚陵輕聲問,於楚陵而言,這是不值得。人生來只有一次生命,應少安如此瘋狂只為解除他所謂的「宿命」,這在楚陵眼中是為不值。
有什麼會比活著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