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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0:49 作者: 魚不渡
「王爺,要給他一個痛快嗎?」蕭驍不忍看龍榻,轉身抱拳朝月燭溟道。
「不用。」月燭溟背過身,「蕭驍,你帶兵去支援兗常州,一定要將失地收回來。」
「末將領命。」蕭驍領兵而去。
月燭溟行至殿門,道:「凜天,或許你從來都不知道,也從未覺得自己錯了,」月燭溟的聲音頓了一下,「不管你信不信,我月燭溟只想為將,就算盛宣再無月家血脈,我也不會為帝。」
沒有月家的人,只要能為盛宣百姓江山著想的有能之人,月凜天覺得,誰當皇帝都無所謂,人各有志,他月燭溟的志向不在帝王路。
月凜天氣得渾身發抖,他視為生命,甚至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在月燭溟眼中竟然不值一提,他有資格姓月嗎?
沒有!
所以月凜天特別討厭月燭溟的做作,他別討厭他的自命清高,這種感覺像是月燭溟是天上凡人不可觸碰的神,而他月凜天是凡塵中摸滾打爬的螻蟻。
想著想著,月凜天就流下了兩行血淚,濕了本就髒污的枕頭,卻也讓那腐爛的氣息愈發濃重。
月凜天無聲的猖狂大笑起來,笑得七竅流血。
血紅模糊了他的視線,他在乎了一生的東西,對月燭溟而言不過可有可無。
月凜天,你這輩子的防備,這輩子的勾心鬥角,這輩子費盡心力的籌謀是一場笑話。
月燭溟不想為帝,他寧願眼睜睜的看著盛宣江山改他人姓氏。
「不在乎麼?月燭溟,你分毫不在乎麼?既然你不在乎,那我就拖著整個盛宣給朕陪葬吧!」
他的聲音低若囈語,可殿中已經空無一人,誰都不願伺候他,誰都聽不見他說話。
月燭溟將林緋鈺跟晏十風等人都派了出去,他則帶著少量的兵啟程去跟沈牧亭匯合,一個月了,他已經一個月沒有見過沈牧亭,也一個月都沒有聽過他的聲音。
兗常州失守,應少安跟可爾察跑了,他收回了皇城,可信心底卻生出了一股濃濃的不安來,他迫切的想要見到沈牧亭。
他讓屬下沿著原定路線跑,找了個人偽裝成自己,月燭溟策馬抄了近道回歸燕城。
他獨身一人,說危險也危險,可他等不及,他要見到沈牧亭。
五天時間,月燭溟跑死了兩匹馬,徹夜不休地趕路,終於在翌日清晨,風塵僕僕地趕到了歸燕城。
可是,月燭溟回到府邸的時候,府中靜極了。
「阿亭!」月燭溟翻身下馬,踏進院內。
院子裡已經人去樓空,可月燭溟隱約還是察覺到了什麼。
他慌張地跑進他與沈牧亭的臥室,方一推開門,一片翠綠的葉子猛地朝他扇來。
月燭溟立即飛身後退,周圍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響,只見原本的翠植被會活動的怪物替代,它們張牙舞爪,偶爾可見它們大張的嘴中有著碎骨。
月燭溟感覺自己的腦子裡一直繃著的那條線「嘎嘣」一聲——斷了。
「阿……阿亭……」月燭溟不可置信,他猛地拔出腰間配劍,將滿園的怪物盡數斬殺,它們像是吸飽了血,每一刀的揮下,都有鮮血噴湧出來,帶著陣陣腐爛的臭味。
怎麼會?
怎麼會這樣?
應少安怎麼來的?阿亭呢?他的阿亭呢?他留下的那些兵呢?伏琴跟仇軒等人呢?
月燭溟殺得紅了眼,整個府邸的怪物都被他殺光了,地上堆滿了碎骨。
「不,不會的。」他的阿亭,他的阿亭……
月燭溟衝出了府外,卻在門口撞上了一個人,那人被月燭溟撞得翻到在地。
靜謐看著從府里衝出來的男人,驚詫道:「王……王爺?」
聽著有些耳熟的聲音,月燭溟這才回神般轉頭,「靜謐?」片刻後,月燭溟拽著靜謐問,「阿亭呢?沈牧亭呢?啊?沈牧亭呢?」
靜謐被月燭溟捏得手臂像是要斷掉般的疼,忍不住咳嗽了一聲,嘴角溢出一抹鮮血。
月燭溟像是被他嘴角的鮮血刺激了一下,這才正視靜謐。
靜謐整個人都像是被包成了一個粽子,左腿已經不見了。
「王爺,沈公子被抓了。」
沈牧亭他們在收到月燭溟急報的當天晚上就準備啟程的,可是沒想到,就在他們整裝待發時,院子裡傳來幾道輕響,緊接著便是無數怪物拔地而出,所有人都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靜謐因此被斷了一條腿,沈牧亭被抓走,伏琴跟仇軒追著去了,連帶帶走了歸燕城本就剩下一半的一半兵馬。
月燭溟只是聽聽,便知道,是應少安,普天之下只有他有那些怪東西。
他一直都想要沈牧亭,可是他要沈牧亭做什麼?
月燭溟的心被狠狠揪了起來,他不該大意,他不該心疼沈牧亭怕舟車勞頓,明明沈牧亭說了他不怕,可他卻以為,沈牧亭待在這裡才是最安全的。
皆因……應少安就在京都。
是他錯了,是他防備不夠,是他小看了應少安的本事。
月燭溟急紅了眼,靜謐心有千語,卻不知道該如何說才好。
當初沈牧亭完全有機會能跑的,可是他卻主動迎了上去,甚至投了降,任由應少安把他帶走。
他不知道該不該告訴月燭溟,如果說了,也是會恨沈牧亭還是如何?
前面幾個月時間,靜謐跟林淵朝夕相處,知曉了很多他從前不曾想,也不曾深究過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