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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0:49 作者: 魚不渡
沈牧亭也不管月燭溟聽不聽得懂,道:「這種東西附在你的神經之上,三年時間幾乎快要與你長成一體,它們以寄生的方式存在……」
沈牧亭一邊說一遍分散月燭溟的注意力,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就見沈牧亭劃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立即橫流直下。
「這種東西是有生命的,它們非常喜歡我的血。」沈牧亭依舊在微笑,可月燭溟卻在那種笑中看出了別的什麼來,不由抿緊了唇。
他的血上輩子被人追著討,追著要,不擇手段的將他視為神丹妙藥……
想到這裡,沈牧亭嘴角的笑在月燭溟眼裡忽然變得異常諷刺,還沒等他出聲,全身都好似被東西抽動似的疼了起來。
他皮膚表面逐漸漫起了道道青筋,正在朝著四肢的傷口蔓延,因為冷水的關係,它們的動作變得非常緩慢,方才從傷口裡掠出一條便被凍住,接著越來越多的猶如觸手一般的東西從傷口裡伸了出來。
沈牧亭看了一眼月燭溟的表情,見他面上已經疼得出了一層冷汗,卻沒有叫出聲來,正怔怔地看著他自己的手臂,死死抿緊了唇。
這東西,在末世的時候,被人叫做絞藤,卻不屬於植物,而是動物,以寄生血液里為生,最喜歡有異能的人的血。
異能能讓它們迅速生長繁衍,撐破人體,變成一隻會行走的龐然大物且擁有無數觸手的怪物。
若是寄生在普通人體內,初始生長便會進入沉睡狀態,身體的各種部位會不規律的失去作用,就像月燭溟這樣,不過他失去作用的是腿。
而沈牧亭能讓月燭溟站起來,是因為他的血,讓它們暫時轉移了沉睡點,聚集在血液凝聚之處。
待到絞藤露出來得足夠多,沈牧亭立即利用金絲蟬衣一把拽住了那藤,費力一拽。
絞藤費力扭曲著,月燭溟整個人都痛得抖了起來。
絞藤是一個整的,卻能分裂而生,冷水能讓它們暫時失去活力。左手的被扯斷了,可沈牧亭的血對它們的本能誘惑實在太大,就算斷體,它們也會本能地朝鮮血的地方使勁擠。
將近半個時辰,沈牧亭才將絞藤拔完,把它們全都裹在金絲蟬衣里,放在水下。
他一把將月燭溟拽了起來,月燭溟渾身都痛得虛軟,特別是腿,根本一點都使不上力。
他滿頭大汗赤著身,看著沈牧亭,眼中閃過幾分複雜之色,這東西他聞所未聞,沈牧亭怎麼會知道得這麼詳細,還有他的血是怎麼回事?
沈牧亭扶著月燭溟遠離池水,黑嘯好奇地用嘴去拱金絲蟬衣,被沈牧亭喝住了。
「牧亭……」月燭溟虛弱地呢喃了一聲,沈牧亭沒有看他,而是問:「想知道我怎麼知道這個東西的對不對?」
月燭溟沉默了一下,他確實想知道,但卻沒有懷疑過沈牧亭。
「我嘗過。」沈牧亭的語氣很平淡,隨即目光變得悠遠了起來,「很疼很疼。」
他被絞藤寄生的時候,身邊沒有一個人,只有他自己,那種疼,比他曾經受過的所有傷都疼。
「不過你很厲害,居然沒有哼一聲。」沈牧亭當時是被痛得把他活著的所有不甘與不公都罵了一遍,罵完就算他恢復能力驚人也有一天沒恢復過來。
只不過,當初沈牧亭自己拔絞藤的時候,遠沒有月燭溟這樣只是小小的四道傷口,他是脫了一層皮才把那些要命的玩意兒拔出來的。
後來,他把那些絞藤用冰封了起來,佯裝投降,餵給了當時那些想要他的人。
沈牧亭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在他面前,從身體裡長出一個張牙舞爪的怪物,生命力稍長的,則對他破口大罵地詛咒他。
沈牧亭不弱,真的是上輩子過夠了那樣的日子,所以這輩子,他想好好活著,本不想透露自己異能的分毫,可是,他不想看著月燭溟死。
沈牧亭就著手腕上還沒癒合的傷口,捏開了月燭溟的嘴,強迫他把他的血喝了進去。
月燭溟被迫喝了很多,身上的疼輕了,傷口跟力氣也恢復了許多,他一能動了就攥住了沈牧亭的手。
他明白了,為什麼他沒有早點發現這一點。
他怕疼,厭惡血,連帶紅色也厭惡,他整日穿得單薄,初始的時候連一個安穩覺也睡不好,後來能睡好了則無意識地往他身邊靠。
沈牧亭說他不怕冷,他到底是習慣了冷還是真的不怕冷?
不知道他中的什麼毒卻能救他,他還以為是沈蚩給了他解藥,他還曾懷疑過沈牧亭是沈蚩派來偷他兵符的內奸。
雖然這個念頭早就打消了,可現在想起來,他覺得自己負了沈牧亭,沈牧亭對他的喜歡雖然浮於表面,可從始至終都真心待他,而他卻懷疑他。
「對不起!」月燭溟抱著沈牧亭,很慎重很慎重地跟他道歉,「不會了,以後都不會了!」
沈牧亭沒有動,「王爺,你是第一個被我如此費心去救的人。」
上輩子那些無知的仁慈不算,那是他傻,那是他以為人人都有一顆真心的傻。
月燭溟只是摟緊了他不說話,黑嘯還趴在池邊看著池水中被包裹著緩慢掙扎的絞藤,不時伸出爪子撓一下。
此刻,月燭溟的心是疼著的,他沒有問沈牧亭為什麼會遭受那樣的對待,他不想去揭沈牧亭藏在心底的那道疤。
沈牧亭也乖乖靠著,現在丑時未過,伏琴他們應該已經走得差不多了,王府內安靜異常,沈牧亭道:「現在還有時間,王爺要不休息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