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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0:49 作者: 魚不渡
回到王府,月燭溟便著人去請江瑾,說是請,倒不如說是壓。
林緋鈺知道這事兒的時候,急匆匆地趕了過來,入眼的便是被五花大綁跪在大廳的江瑾。
沈牧亭懶洋洋地坐在主位上,輕聲道:「解釋。」
「三公子,在下好意提醒你,這便是你的回報。」江瑾不卑不亢,卻也對沈牧亭的認知加深了一分。
林緋鈺得到沈牧亭的准許,坐在旁邊的椅子上,他只聽聞王爺跟沈牧亭遭遇刺殺,卻不知道和人所為,現今見江瑾被綁在廳中,心中也有了幾分計較。
江瑾雖為倌館老闆,但私交甚廣,之友上至朝中大臣,下至一眾紈絝皆有他好友,就連江湖中他也吃得非常開,是個複雜的人兒。
「回報與否暫且不說。」沈牧亭放下茶盞,這是月燭溟一回來便命人煮的壓驚茶,月燭溟現今借著被刺殺的名頭進宮去了,江瑾全權交給他處理。
「哦?那公子是要與我說什麼?」江瑾完全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姿態,林緋鈺聽得凝眉,他怕是還不曾知曉沈牧亭那非人的手段,鐵人也要磨層皮下來。
第27章 折磨
沈牧亭只是看著他笑, 那笑分明溫潤得緊,卻讓江瑾背脊生寒,不由開始打量沈牧亭。人還是那個人, 模樣未變, 身形未變, 就連聲音也沒變,也不知道是在戰王府這將近一個月磨住了性子還是這人經歷了某些毒打認清了現實。
江瑾當初說那句話的時候其實並非說給沈牧亭聽, 而是說給月燭溟的, 憑他對沈牧亭的了解這人不到如此敏銳的程度
他確實有心尋一處庇護, 不過找的卻不是沈牧亭, 而是——戰王!
「你是什麼人?」沈牧亭似不在意般問道, 京都臥虎藏龍他知,可從前按照記憶中江瑾的表現,並未覺得他有什麼不同。
「一個倌館老闆罷了!」
林緋鈺明顯感覺沈牧亭身上的氣勢變了, 不再溫潤疏離,變得有些咄咄逼人, 就連江瑾也感覺到了,不由暗暗稱奇。
沈牧亭其實並沒有動, 他依舊在喝茶,那茶里被月燭溟放了糖, 又甜又苦,味道特別怪, 可沈牧亭還是喝得面不改色。
「一個倌館老闆,卻能知曉有人要埋伏暗殺我們, 江老闆,你這個倌館老闆手可通天啊!」沈牧亭放下茶盞,杯底在桌上叩出一道不輕不重地聲響, 卻讓在場兩人都像是感覺那杯底沉重地落在他們心上,無端壓抑得緊。
江瑾也沒想到,自己不過是想做個順水人情,卻會被沈牧亭給自己扣一個「手可通天」的帽子,不由微眯了一下視線,重新打量起沈牧亭。
沈牧亭也由得他打量,有些時候,認不清自己,終是會吃虧的,很早沈牧亭便懂這個理。
想到這裡沈牧亭不由擰起了眉,他不喜歡去想上輩子經歷過的事,可它們卻總冒出來。
江瑾察覺到他的不悅,偏開視線,忽然懂了沈牧亭要什麼,他要他和盤托出,可這世上誰沒幾個秘密。
而江瑾自己的秘密,他不打算被外人知曉,他只是要借勢來完成自己的目的。
大廳一時又變得沉凝而寂靜起來,誰都沒有開口說話。
沈牧亭有足夠的耐心等他開口,他不開口,自己也有諸多法子讓他開口。
沉凝的時間是漫長的,至少對林緋鈺跟江瑾而言是這樣。
沈牧亭依舊雲淡風輕,就在林緋鈺覺得沈牧亭的耐心可能快要用盡的時候,江瑾開口了,「我要借戰王的勢。」
他的語氣驟而變得慎重,如實說來是江瑾忽然發現,沈牧亭不是那麼好糊弄的,初始的時候聽聞沈雲景之死是偶然,他聽到的消息並不多,可現今卻有了別的猜測。
「借勢?」沈牧亭笑了,「你可知若要借戰王的勢,要付出什麼代價。」
「不計代價。」江瑾在京都待了許多年,也曾找過機會接近戰王,但戰王身邊如同銅牆鐵壁,直到沈牧亭嫁與戰王。
雖然初始的時候他也斷定沈牧亭活不過幾日,可戰王府遲遲沒有傳來沈牧亭身死的消息,他便多了些別的想法。
覺得沈牧亭或許會是他的突破口,今日再見沈牧亭,雖對他疏離了許多,不再同以往般玩鬧,到底對他還算熟稔,就想藉機賣戰王一個人情。
可沒想到,沈牧亭的變化竟會這般大,大到與他從前認識的判若兩人。
「不計代價?」沈牧亭笑了,江瑾的「不計代價」透著幾分瘋狂之色,明明生的好看到不行,卻能說出這樣決絕的話,什麼事能讓他做出這般決定呢?
林緋鈺一直不曾說話,他也知道,在江瑾說出「不計代價」這四個字的時候,基本確定沈牧亭會留下他。
沈牧亭的食指輕叩茶杯,那輕微的聲響卻讓兩人心跳如雷。
沈牧亭並沒有看他們,低垂著眼眸,斂去了眸間所有情緒,隨後才道:「伏琴,關去暗牢。」
林緋鈺跟江瑾齊齊一愣,江瑾幾乎跪不住,立即就要起身,沈牧亭的手指划過杯沿,一滴茶水立即打在江瑾的膝蓋上,復又跪了下去。
伏琴是把人拖走的,林緋鈺不解,他以為沈牧亭會留下江瑾,畢竟江瑾……
江瑾怎麼?他身為倌館老闆,消息知道的自然多,可這些戰王就不知道嗎?
——未必。
所以,他是聰明反被聰明誤,連帶江瑾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