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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0:49 作者: 魚不渡
沈牧亭已經站直了身形,看著林緋鈺微笑道:「林兄,許久不見,近來可好?」
林緋鈺察覺到了沈牧亭的疏離,那張臉上的笑比從前收斂了很多,加之月燭溟握著沈牧亭覆在椅背上的手。
心裡清楚的升騰出一個認知:沈牧亭——變了!
據他對沈牧亭的了解,沈牧亭不是個大膽的人,看見一隻死老鼠都會嚇得哇哇亂叫,偷跑出來玩兒也會在夜幕之前回去,現今面對惡名在外的戰王,竟會如此自在,實在不像他所認識的那個人。
「沈……」林緋鈺一時間沒找到應該怎麼稱呼沈牧亭的詞,一如以前叫沈兄不合適,叫王妃吧,沈牧亭又是個男的,最後只能斟酌了一下,改口為「王夫」。
沈牧亭:……
仇軒:……
月燭溟:……
掌柜的:……
大廳一眾人:……
「王夫」?
那不跟「亡夫」同音了嗎?多不吉利。
仇軒的面色也變了,變得最厲害的還屬月燭溟,這是咒沈牧亭還是咒他月燭溟?不由微眯了一下眼睫。
沈牧亭卻未在意,笑道:「林兄不必如此喊我,說得我已經死了般,還是如從前那般喊我沈兄吧!」
態度看似親和,卻也疏離,那雙微笑的狐狸眼,隱含著林緋鈺看不懂的情緒,似不在乎,可卻讓他感覺到了幾分從脊背生出的寒意,讓他分不清究竟是從沈牧亭身上散發出來的,還是他身前的月燭溟。
還是沈牧亭率先打破了這要命的沉凝,他越過月燭溟,立於林緋鈺面前,「王爺聽聞你是我朋友,便要見見你,實在唐突,望林兄莫怪。」
林緋鈺聞言立即懂了沈牧亭言下之意,是警告,他在警告自己,守規矩,莫要逾矩,現今自己是戰王府的人,更是戰王的婚夫。
林緋鈺垂下眼睫,微微抿了抿唇,旋即抬手道:「有幸一見戰王,實在三生有幸,兩位貴客,樓上請。」
他臉上恢復了慣有的風流恣意,手中摺扇是裝飾用的,曾經得玉骨摺扇換成了孔雀翎,頗為華貴。
林緋鈺向來是個懂得享受的人兒,方才那一下,他記上心頭,面上卻看不出分毫來。
三人進得天守星,卻見其內坐著幾個女子,未曾蒙面,一見兩人便蹲身行禮,聲音嬌媚:「奴家見過王爺,沈公子!」
自稱奴家,那便不是尋常人家的女子了。
林緋鈺方才被沈牧亭警告過,也不曾逾矩,而是等著月燭溟發話。
月燭溟看著屋內的鶯鶯燕燕,偏頭看向沈牧亭,大有一種「你從前流連花叢」的意思。
沈牧亭看得嘴角勾了起來,那雙狐狸眼朝月燭溟曖昧地一眨,道:「仇軒,送各位姑娘回家!」
她們方才不走,是林緋鈺硬要她們留下,她們收了林緋鈺的銀子,那麼這銀子買下的時間,便為林緋鈺所有,她們只管聽之任之。
眾姑娘們見林緋鈺不語,連忙起身告辭。
戰王身上透出的冷意,讓她們頭也不敢抬。
「坐吧林兄!」沈牧亭讓人收拾了桌上殘羹,讓掌柜的按照規矩重新上菜,期間沈牧亭姿態從容,戰王未曾言語,讓林緋鈺對現在的沈牧亭頗為另眼相看,忍不住在心裡哀嘆一聲:以後怕是又少了一個狐朋狗友了,之前還擔心沈牧亭知道自己要嫁戰王尋短見,準備翻/牆帶他私奔來著。
一頓飯除了沈牧亭吃得頗為享受,林緋鈺跟月燭溟則是心思各異。
林緋鈺在祭奠自己逝去的友之沈牧亭。
月燭溟則是在暗暗打量沈牧亭。
他發現沈牧亭不論對誰都是一副態度,對掌柜的是,對仇軒是,對國公府的人如是,就連對他……除了他們之間的關係,好似也是如此。
飯間沈牧亭察覺到了月燭溟的情緒,覺得這人真是小孩兒心性,給他夾了幾筷子的菜,而他又不喜歡伺候人,懶得動,沒幾下便把任務交給了歸來的仇軒。
仇軒一個舞刀弄槍的,什麼時候幹過這種活兒。
他夾著菜,看了看沈牧亭,又看了看自家王爺,明顯感覺到了兩人之間牽著一根名為「彆扭」的筋。
飯畢,月燭溟被自己那無由來的氣悶弄得心緒複雜,看著沈牧亭如此自如,心裡頗為不是滋味。
可又想到他們有言在先,也不知道是自己氣自己還是氣沈牧亭。
馬車上,沈牧亭抱著湯婆,兀自看著窗外,等月燭溟的情緒過去,結果剛上馬車月燭溟便拖著殘身靠近他,沒有說話,但那屬於他的氣息不住地往沈牧亭的領地侵/略。
「過了?」沈牧亭伸手自如地勾著他的脖子,把頭靠在他胸膛,像只貓似的軟軟的在月燭溟胸口蹭了蹭,找了個舒服的位置。
被沈牧亭如此靠近,如此親密,月燭溟的心情頓時好了起來道:「沈牧亭,現今你是我月燭溟的婚夫。」
「我知!」聽他這麼一說,沈牧亭便知他是在氣那些女子識得他,覺得月燭溟簡直有點無理取鬧。可是看他炸毛,沈牧亭又覺得有意思,就像自己身邊養的小動物,忍不住就想給他順毛。
仇軒在外面趕馬車,聽得內里的談話內容,有點摸不著頭腦,不管怎麼說,沈牧亭都是沈蚩的兒子。
而他又能讓自家王爺站起來,現今看著是友非敵,可如果一切都只是沈蚩的計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