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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27 13:50:49 作者: 魚不渡
他記得,他已經死了,沈牧亭消化著腦子裡不屬於他的記憶,嘴角淺淺地勾了起來。
所以,他是死了,卻在另一個世界重生,還重生成了被迫嫁給殘疾戰王的小可憐?
戰王月燭溟,十五歲上戰場,十八歲掛帥,二十二歲凱旋,隨他回來的,還有殘疾的雙腿,現年二十有五。三年時間,讓戰王性格變得暴戾無常,手段狠辣,只要得罪他的人各個死相悽慘,朝中人人自危。
外面的鑼鼓嗩吶聲吵得他不耐地擰起眉,最後的記憶停留在這具身體的親爹逼他喝藥,卻沒想到那藥下得太重,直接把人藥死了。
他低垂著眼眸,斂去了那雙狐狸眼中一閃而過的狡黠與銳利,垂眸時卻又端的一副羸弱姿態。
聽著那些不大不小的賭他活一日、兩日的賭局,既然他命不該絕,又怎會不惜命。
被拋棄的棋子嗎?這些人就這麼篤定他活不過今晚?
他不止要活過今晚,他還要活得比所有人都長久。
藥效不一會兒就過去了,沈牧亭抬手在指尖輕輕一划,鮮血瞬間溢了出來,又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
異能還在。
他生於末日,死於末日,因為恢復能力極強,曾心甘情願地做過一段時間的實驗小白鼠,可是……
事實並不如人意。
對於上輩子的事,沈牧亭不願多想,現下他應該著眼於眼下,而非虛無的上輩子。
「人人都懼怕的戰王麼?」沈牧亭突然對這個戰王生出了濃厚的興趣。
待到戰王府,隨著一聲「停轎」,沈牧亭蓋上了蓋頭,被人攙扶著跨過火盆,與那條被人牽著的黑狗邁步其內。
沈牧亭看著與他一同走,被堵住嘴不時抬眸看他一眼的黑狗,嘴角輕輕勾了起來,那狗頓時嚇得一哆嗦,當場尿了。
大雪已經停了,天地都是白茫一片。
戰王府內,書房。
「主子,人已經到了!」仇軒單膝跪地,低垂著頭。
書案前的人身著一身黑袍,袍上有著鎏金暗紋,華貴而又不失威嚴,他的五官俊朗,寬肩,半身隱於書案後方,此時專注書案,更像是個溫潤公子,分毫不現傳聞中的暴戾之色。
可他戰王之名非虛,一令號百萬兵馬,上陣殺敵喋血異常,敵軍單聞其名便能被壓住三分氣勢。
「既然到了,那便拜堂吧!」月燭溟手中筆墨未停,那雙曾經傲及一時的雙眸沉凝非常,其中醞釀著他人無法探及的風暴。
「是!」仇軒領命下去。
下一刻,月燭溟手中的筆發出「啪」地一聲,直接在他手裡斷了。
那雙略微深邃的眼眸看向窗外雪白,其中掠過幾分嗜血,賜婚?成親?娶一個男人為正妃。
好!當真是好得很!
為了兵權,他們都不在乎皇家顏面,那他沈家三公子與狗拜堂又有何妨,左右不過笑柄。
此時的月燭溟,腦子裡已經在想送什麼禮物作為國公府的回門大禮。
是沈牧亭的頭?手?腳?還是腿?
又送什麼禮去宮裡呢?
月燭溟聽著外面的鞭炮聲,心裡已經打定了注意,看向窗外的那雙眼已經從方才的暴戾嗜血,轉而成了似笑非笑。
這兩樣禮物,他都覺得很好。
這邊沈牧亭已經跟那條被沈牧亭嚇尿的狗拜完堂,隨後就被人送進了新房。
到得新房,左右侍婢都退了出去,新房變得寂靜極了,跟前面的熱鬧形成了鮮明的對比,這感覺不像成親,倒更偏向於發喪。
左右無人,沈牧亭掀了蓋頭坐在桌前,把上面的桂圓蓮子送進嘴裡。
這個世界於沈牧亭而言簡直算得上太平盛世了,按照原主的記憶就算再慘都不會比末日更慘了,這個世界沒有熱武器,沒有怪物,沒有追殺他的人,也沒有會時時要他命的人……
想到這裡,沈牧亭吃桂圓的手忽而一頓,房頂上傳來輕微的呼吸聲,他嘴角輕勾,屈起中指,手中桂圓直接朝房頂呼吸傳來之處彈了出去。
重物落地的聲音響起,沈牧亭若無其事的繼續吃。
天色黑盡時,沈牧亭已經睡過一覺了。
因為不在自己熟悉的地方,他依舊保持著上輩子身在屍山血海的警惕,睡得並不是很熟。
在聽到遠遠的腳步聲傳來時,他已經蓋上蓋頭端坐好,仿若從未動過的模樣。
開門聲啟,又閉。
蓋頭下的沈牧亭聽到了輪子滑動的聲音,是那個廢了雙腿的殘疾戰王,沈牧亭以為,他不會來的。
不一會兒,輪子停在了他不遠處。
月燭溟抬手,示意仇軒出去。
沈牧亭察覺到了那分他異常熟悉的殺意。
這個戰王想殺他!
沈牧亭略微挑眉,等了半晌都無人掀蓋頭,他也不願再等,自顧掀了,蓋頭剛一掀開,就見戰王與他相對而坐,他面前橫著一把匕首,刀刃泛著幽冷的光。
沒等沈牧亭開口,面前的人先說話了,「殺我,還是兵權?」
月燭溟語氣森寒,眸間隱含嗜血暴戾,帶著沐浴過屍山血海的狠厲。
沈牧亭微一挑眉,伸手輕輕捻住刀鋒,低頭親了一下他的刀刃,莞爾一笑:「若我說我心悅你,你信麼?」
月燭溟看著他的眼睫微眯,無動於衷,覺得這個花名在外的草包腦子有病,人人怕他都來不及,何來心悅一說,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你覺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