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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9-02 14:47:04 作者: 空夢
夏母的手,被她熱情的握住,又被她突兀的鬆開,她還來不及跟這個比她年輕漂亮很多的小姐妹打招呼,就見小姐妹站到了路邊搖起了手。
車開了,夏母閉上了眼,想起了兒子帶著秦漾回家,她第一次見到秦漾的樣子。
那個時候,秦漾也是如此熱情又明亮。
第九章
對於秦漾的到來,她和老夏心中毫無隔閡的接受了。
兒子愛的,就是他們喜歡的,他們家三個人,一直都是相互支持。
家庭新加入的成員確實也很活潑可愛,嘰嘰喳喳的跟在他們兒子身邊,讓他們兒子臉上多了好多笑容,他們家變得更好了。
可他們還是失去了他。
那種錐心刺骨之痛,就像鐵錐扎在心上,刀子刻在骨頭上一樣,讓他們日夜不得安眠。
秦漾被家裡人接了回去,他們是願意的,因為那個時候,他們已經無力去管秦漾,還有秦漾太年輕了,他又那麼美好,離開這個傷心之地,過幾年,他要是有了新的生活,這對他也是件好事。
他們以為是這樣的,他們也不敢打聽秦漾的消息,秦漾也不聯繫他們,杳無音訊,他們也認為最好不要去打擾這個孩子。
至於他們夫妻恨不恨這個孩子,有點恨的,能不恨嗎?他們的兒子走了。
可兒子是丈夫,是一個人的愛人,他們不得不接受,因為那是他們兒子的選擇,他們的摯愛的選擇。
玻璃是扎破了他們兒子的肚子的啊,還有一根,扎進了他的背,連骨頭都進去了,不知道那時候他有多痛,死的時候又在想什麼,是不是可惜自己的這輩子太短了。
夏母每每想起這些事,心如刀割。
時刻的流逝,並沒有讓她的傷痛好一點,只是她如今麻木多了,不去想的時候,眼淚它也就不會掉出來。
而另一個孩子,也在此受折磨。
等到了醫院,進了病房,夏母看到病床邊上那個站立的,忐忑不安看著他們的孩子,她再也無法忍受,雙手捂著臉,蹲在地上大哭。
夏父的袋子掉在了地上,他快步過去,看著形銷骨立,比傳給他的照片還要瘦還要暗淡無光的孩子,他顫抖著手,輕輕地打了下他,說道:「你怎麼搞的,你怎麼搞的啊。」
眼淚已經爬滿了他的蒼老又慘白的臉孔。
秦漾的心都碎了,爸爸媽媽老了,一下子就好老了,他們的頭髮好白啊,輕飄飄的白頭髮,一根一根就像透明管子一樣,一點生命力都沒有。
怎麼就這麼老了。
他真該死啊。
他又做錯事了。
秦漾無聲抽泣,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好失敗啊,他真是個掃把星,為什麼死的不是他。
「夏伯伯,」這個時候,蘇慕一看情況不對,趕緊走到他背後,支撐著秦漾的身體,同時嘴裡穩重地道:「漾漾身體有點一般,我先扶他到床上,您看行嗎?」
他話里透露出來的穩定,不急不緩,讓夏父連連點頭。
也還好蘇慕扶得及時,夏父一點頭,秦漾就又昏了過去。
他為了迎接夏父夏母,把營養補充液的針劑拔了,又去洗了個臉,費了不少力氣,這下見到了人,他心潮起伏太大,又陷入了昏厥,醫生過來搶救了一番,診斷下藥過後,最後把蘇慕叫了出去。
醫生是周將山的同學,叫出去的卻是蘇慕,留下周將山左右看了看,最後進了洗手間,打了盆水出來,交給了看床的蘇家堂妹蘇瑩,「給阿姨洗洗臉。」
蘇瑩早就扶了夏家父母母坐好,嘴裡叫著伯伯嬸嬸,幫著夏母擦乾了眼淚,還給兩個老人家喝了水吃了救心丸,見哥夫打來了水,她接過,小聲和周將山送了句話,「叫醫生也給叔叔阿姨檢查下身體。」
「收到。」
門外,醫生嚴肅地告訴蘇慕,秦漾這樣動不動陷入昏厥的情況很不對,也許下次他腦海里和血管崩裂,或者哪裡出現問題,秦漾可能就容易一昏再也不醒了。
秦漾現在的身體,打個不恰當的比方,就像個碎了卻還沒散的玻璃殼,外部只要出一點點力,他全身就會散落一地,再也拼不回來了。
蘇慕聽完他的話,點點頭,「我會注意的。」
「你注意什麼呀,」醫生拿他沒辦法,道:「我看你跟他說話,刀刀都扎他心口上,那兩個老人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可他現在昏了是事實,你怎麼回事?他現在是個非常脆弱的病人!」
他不扎,漾漾就會關上耳朵,不聽外界的話;老人不來,漾漾就會一直留守在他那黑暗的世界裡,直到死去。
蘇慕笑笑,「我會注意的。」
這就是個硬茬子,凡事有他自己的主意,堅硬又迷人,這種人,也就周將山能有那個底氣和他並肩而行合影成雙了,醫生同學只有羨慕的份,他不行,他還差著蘇慕一點,他無可奈何的道:「那你真的要注意一點,小心刺激過度了,人就真沒了。」
不刺激,人也會沒。
但凡保險一點的辦法,蘇慕都試過了,要不不會到他請二老出面的地步。
一個傷心人就夠了,把三個岌岌可危的傷心人聚在一起,他要不是沒辦法了,他能出面擔這個責?
但凡中間兩個老人,或者秦漾出現一點問題,他這個出面的人,肯定是要被置疑議論的。